再过几天,便是皇上正式纳新人的几日了,符皇后身为六宫之首,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而那些入宫已近半年的秀女,除了伊莲馨被册封为美人之外,都未曾获得恩宠,依然只是待嫁的女子。
半月内,符皇后要为这些新来的秀女每人制备一套侍奉衣服,一只妆奁盒及一些上乘的胭脂水粉。
十月初八这天,秦沐白整整忙碌了一日,直到午后未时一刻,才回到偏殿里歇息,看着刚呈上来的海棠热茶及数十样精致菜肴,秦沐白才觉着腹内已饥渴不已。
“一下子纳了这么多新人,在外人看来,朕该是有多么风光,可朕最中意的女子,都未入宫来,谁又能知道朕心中的苦。”
秦沐白端起乌木桌上的海棠花茶来,一仰头,便吃了下去,似乎要饮尽一生的思念及遗憾。
殿外,文公公端端正正捧着红漆点金木制托盘,已在外等候多时,闻得皇上终于回到了偏殿,有几分臃肿的脸上堆砌笑容,低垂着头,躬身跨过朱漆点金的殿门,走入殿内。
“皇上,时至今日,礼部已将十位新人的牌子都制办好,现命奴才交予皇上过目。”
“放在那儿吧!”
秦沐白连眼皮都未抬。
文公公心里咯噔,心想进来皇上真的变了,但也不敢开口,只得将托盘小心放在了乌木桌的一头,躬着身子退至一旁,用眼角偷偷瞧着皇上的神色。
秦沐白未有任何的欣喜之色,起身踱步至窗户前,透过支起的一叶窗棂,看着殿外明艳的阳光将整个御花园照的透亮。
秦沐白低低叹息,片刻又折射回来,一眼便又瞥见了左边墙上新近挂上的海棠壁画。
“倒是这幅海棠壁画还能让朕百看不厌。”
秦沐白兀自低语,仿佛在回味着久远的往事。
突然秦沐白深邃的眸子仿佛有火焰在燃烧,他一眼便瞧见了壁画里,那洁白的花瓣里,似乎蕴藏着某种让他心动的情愫。
“翠绿的枝叶,洁白的花蕊栩栩如生,那么圣洁无暇,仿佛晋州城苏老爷子院外那株盛开的海棠。”
秦沐白走近那幅壁画,仔细观赏着,心中感慨万千。
“线条柔和,色泽鲜亮,针脚整齐圆润,绣此花的女子,该是的玲珑,才能有此巧手。”
“皇上,据说绣此壁画的绣衣女就是那日因擅自熏了香,被黄贵妃罚去绣衣房的苏晚棠。”
文公公微微福了一福,低声禀着。
“晚棠,晚棠,人如海棠,只可惜不是苏九儿。”
秦沐白俊朗的脸上,痛意愈加明显,突然转过身来,大声命令。
“文公公,将那些秀女的牌子都交给皇后吧,让她瞧着那张牌子好看,便册封那张牌子的女子吧!”
吩咐已毕,秦沐白便大步走入偏殿内,和着尚未更换下来的朝服,躺了下去。
只留了一脸冷汗的文公公及恐惶不已的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