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道白衣身影背负着双手,双脚叠步而来。
待到身形稳住,风行烈下意识的以为是公子羽。
还真别说,这身材,着装,若是再配以一副银白面具,到还真像是那么一回事。
“真是让人唏嘘呐,想不到连堂堂白衣诸葛百晓生都来搅这趟浑水。”
千面郎君很快就认出了面前的人,此人便是编纂出江湖兵器排行榜的百晓生。
从头至尾,风行烈的眼眸都半眯着,他有些不解。
如今看来,似乎有人看到了他一直未曾看到的东西,那究竟是什么?
“你千面郎君乐此不彼的事,我向来有兴趣。”
听到这句话,风行烈的心倒是松了不少,至少这人目前应该还不是敌人。
“我到要看看百晓生是不是舞文弄墨的全才。”
但见千面郎君右手一挥,身后的人皆是身形一动,朝着百晓生攻杀而去,似是要夺其性命。
“哎呀,打打杀杀的不好,真是。”
百晓生一边说着,另一边左躲右闪,说来也巧,他每一次都很是巧妙的避开了所有攻击。
“嗒”
这时,他听到了什么,原来千面郎君准备趁其不备,带走风行烈。
“你真当我是泥捏的不成。”
说着话,百晓生嘴角微微上扬,整个人气势一变。
如果说之前是温文尔雅的儒生气质,那么现在就是十步杀一人,事了拂衣去的侠客。
“啊。”
“哎呦喂。”
眨眼间,一片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响彻在梅林,好似能将那昏迷的风行烈唤醒。
“百晓生,难道连你都看不清这天下大势吗?”千面郎君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
“天下?不不不,这离我太远,我心中只有自己。”百晓生又恢复了嬉笑打趣的模样。
“什么才是江湖?难不成整日打打杀杀,这就是你所谓的江湖?当今天下一统,武林势力自当跟随在后。”
“放你娘的屁。”
理所应当的话语,得到的却是怒火中烧的骂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江湖事,江湖了,你甘愿做朝廷的鹰犬就是错。”
两个人四目相对,视线相交,这一刻,雪花似乎都变成了冰霜。
“刷”
千面郎君右手在腰际划过,下一刻,手中就多出了一柄软剑。
百晓生双手一抖,左手烂银虎头钩,右手镔铁判官笔,“请。”
话音尚未完全落下,只瞧得千面郎君三步并作两步,一时间,脚下激起飞雪尘屑,早已看不清面前的物什,更别说那凌厉的剑锋。
百晓生严阵以待,一道刺眼光芒袭来,他且战且退。
而反观千面郎君,则是步步紧逼,每一招每一式都极为刁钻,剑招连绵不绝,让人应接不暇。
“如果你仅技止于此,那么便留下吧。”
百晓生忽而止步,愤然出手反抗,手中利器攻守兼备,刺,戳,击,挡
判官笔本就是近身战中的利器,短兵器之王,加上他熟练的技艺,几盏茶的工夫,就将千面郎君击退。
“百晓生,想不到你还是一个高手,这倒也说得通你为什么对每个宗派的兵器如数家珍了。”
“我也没想到以易容术闻名遐迩的千面郎君,这一手剑法竟然滴水不漏,足可与排行十三的松青道人一较高下。”
“是吗,我可要比他强哦。”
风似乎更大了,雪花不再随处飘落,而是很巧妙的避开了二人所在的区域。
一个双手松了松,继而操持着兵器的手更用了几分力。
另一个五指通红,生怕青锋剑易了手,脱离了掌控。
此刻,二人的眼中有的只是对方,外景就仅仅只是一片点缀。
“幽幽青苍,一刃九峰,啸傲无双,谁与争锋。”
青锋剑,通体散着一抹淡绿的色泽,随着千面郎君右手一抖,剑身上的一道光辉一闪而逝,剑尖直挺挺地望着百晓生。
而后者双脚微动,下盘稳扎,“铁划银钩。”
伴随着说话声,他身形开始动了,与其说是招式,他的一举一动像极了书法大家的风范。
顷刻间,雪花纷飞,梅林之树尽折腰,已经窥不出两道人影,只有无尽的雪屑,和恍惚的轮廓,在若隐若现的眼眸世界中泛起点点涟漪。
半柱香的时光很快就流逝干净,而两道人影也渐渐清晰,不过跃入眼睑却是各不相同。
过了半晌,千面郎君提着一口气,甚是桀骜地开口,“你吐血,我没事。”
“哈哈哈哈”回应她的,是意气风的畅然大笑,“我退三步,你退十七步。”
这一番交手下来,二人心中都已经摸透了对方的实力,伯仲之间,旗鼓相当如是。
“你看看你的身后。”正在这时,千面郎君突然开口说道。
不得不承认,在一开始听到这话之际,百晓生有过一瞬间的错愕,只是他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过是江湖上宵小之辈唬人的言论罢了。
“呵”千面郎君莞尔一笑,还真别说,这一刻就连百晓生都入了迷。
“千面之术,又怎及千变燎人。”
忽而,百晓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原来不知何时起,他的后背竟然被插了一根针。
而这针好巧不巧的就插在人体中脊椎的顶端,将所有脉络的调动都封印在了头顶处的百会穴。
如果时间一长,被施针的人极有可能七窍流血,经脉爆裂而亡。
“你,什么时候”
“易容术不过是小儿学步,千变术才是真正的杀招。”
“嗒沙,嗒沙”
千面郎君一边说着,一边朝百晓生缓步走去,她刚才硬是卯足了一口气,此时体内气血翻滚,极为不畅。
就在二人相距三步远的时候,百晓生明眸皓齿,微微一笑。
千面郎君忽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约摸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百晓生用天机阁秘术冲破穴位,带上风行烈离去。
这漫天的大雪好像下的更急了,这梅林之地多了一块凸地,一只雪白的手从中陡然伸出,像极了午夜黄泉路上的幽魂。
大雪遮掩天地,但它终将逝去,就好像被蒙蔽的双眼,在某一天窥见事物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