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像个人!”
一言落下,在兰老汉期待且忐忑眼光中,在陆廷之等人不明就里中,在李奕等好奇中,兰老汉大女儿似是幡然醒悟,看向众人的眼神逐渐清澈明亮,不复呆滞,顾盼生辉。
兰老汉口中喃喃道,“这是成功了?”
李奕闭目细细感应过程中的一应变化,眼前女子仿若浑然一松,脱去某种桎梏,隐去兽性,生出人性。
众人又见兰老汉大女儿双手合十,朝着陆廷之躬身一拜,声如黄莺出谷说道,“兰娇娥多谢陆公子,公子与我恩同再造,小女子没齿难忘,请公子再受小女子一拜。”,说完,又虔诚地躬身行礼。
对于作为一名江湖剑客而言的宁尧臣,保持对周遭环境机警已是本能,自初见兰老汉以来,处处隐约充斥古怪离奇,此刻当是惊诧万分,一些乡野传闻浮上心头。此时陆呦呦也察觉气氛略有不对。
陆廷之似乎有所明悟,坦然受过这礼,点点头,粲然笑道,“日后好好做人,孝顺兰翁。”
一旁兰老汉实则早已涕泪俱下,闻言,忙不迭用袖扣轻抹两眼,呵呵笑道,“多谢陆公子。”
“娇娥啊,你终于会讲自己名字了。”
兰娇娥霎时靓妆眉沁绿,羞脸粉生红,踱着小碎步侧身躲去兰老汉身后,一脸娇羞说道,“爹爹,莫要取笑女儿,女儿此前是不懂事。”
“哎哟,如今还会脸红了,呵呵。”
说完,兰老汉转身面向陆廷之,一脸尊敬说道,“陆公子,您可有半点不适?”
陆廷之摇头说道,“兰翁有心了,廷之暂无不适之感。”
兰老汉喜形于色,“那老朽就叫我二子进来了?”,话音刚落,陆廷之已然点头应承,众人只见兰老汉两脚生风,轻盈走出,又牵回其二子。
如方才那般,兰老汉二子兰狄和三女儿兰玉卿,一一生出人性,褪去兽性。其中过程,李奕一一细细感应。
待得兰老汉三名子女一一成功,兰老汉夫人也出现在众人眼前,兰家上下顿时哭成一团。
陆呦呦见状,即便是懵懵懂懂,也禁不住两眼湿润。胡素真此刻也用袖口虚掩脸庞,似是在擦拭泪水。其余一干人等也生出感慨唏嘘,白三更是有些羡慕。众人静静地看着这温情的一幕,不作打扰。
片刻,兰老汉才恍然回神,领着夫人与子女,走至陆廷之跟前,一家子长身拜下,任凭陆廷之搀扶也不起身,良久之后才缓缓起身。
“陆公子,此番若非有您相助,我这三名子女不知何时才褪去蒙昧。今日老朽终得偿所愿,愿为陆公子立长生牌位,护佑陆公子福寿双全,此外应承的宝物也将交予陆公子。”
陆廷之倒有些无奈,“兰翁,我应承助你,非是因为宝物,非要这般客气的。况且,左右不过三句好话,”
兰老汉抚掌大笑,“非也非也,陆公子,宝物相送非是一时之想,陆公子且听老朽缓缓道来。”
“陆公子,我等还是去往客厅细说罢。娇娥、玉卿,带陆公子前去客厅。”
众人有些疑惑,但还是听从兰老汉指引,要跟随兰老汉一对女儿去往客厅。只是方迈出几步,兰老汉抱拳行礼道,“陆公子先行,老朽有些话想要与这位姑娘相谈,这只白狐也需留下一会,不知可否?”
兰老汉一言既出,众人都停下脚步,怎地无端与胡素真和白狐相谈?胡素真惊疑不定,白三倒是有些好奇。
胡素真还未把心中疑惑道出口,李奕应承之言已经响彻心湖。没奈何,胡素真遵照李奕意思回答兰老汉,并与陆廷之等人说好一会回合,便留了下来。李奕扮作不懂,任由陆呦呦呼喊,却是不走,与白三一同留了下来。
待得陆廷之等人离得堂屋远了些,岂料兰老汉双目圆睁,不怒自威,手中捏着一道金光,朝胡素真与白三高声喝道。
“大胆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还不快快显出原形!是否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胡素真与白三齐齐被兰老汉反应吓了一跳,李奕察觉不对,已然恢复人身,出言劝道,“小道李奕见过兰翁,兰翁请稍安勿躁,我等非是祸害,不知兰翁为何如此反应?”
胡素真与白三见李奕出言庇护,稍稍心安。只是这下轮到兰老汉被惊吓到,手上法术差点丢了出去,这猫居然有修为在身,自身却丝毫未有发现,如若其骤然出手,雷霆攻击,必定伤在此处。
兰老汉当下脸色一变,黑着脸,冷冷说道,“哼,三个妖怪缠上陆公子一行,可是图谋不轨?”
胡素真闻言,忍不住嘲讽一句,“你这老头儿,口口声声呵斥他人是妖孽,你何曾不是妖孽!你一家子都是妖孽!”
兰老汉老脸憋得通红,李奕呵斥一声胡素真,随后说道,“兰翁误会,我等未有害人之心,俱是修持正道,兰翁可以感应我,是否浑身充斥妖气?”
李奕一言,兰老汉脸色稍稍好些,方才胡素真一言憋得其难受,皆因也全是事实,但细细感应之下,这道童果真不存妖气。此外,方才惊吓在前,未曾深入思虑,这小道童居然由猫身变作人形,可是化形大妖?
兰老汉当下脸色再变,心脏狂跳,但压下心头紧张,质问道,“那尔等为何缠着陆公子等人。”
李奕呵呵一笑,“兰翁,此间不过缘至则聚,缘尽则散罢了。同道而行,可有不可?我等也算是护送陆公子。”
兰老汉显然不信,针锋相对问道,“口如悬河,何以见得?”
李奕呵呵笑道,“就凭我!”,话音一落,李奕法力与那飞剑剑意、剑气一放即收。李奕虽然修为低下,但一身法力如滚滚水银浓稠凝结,兰老汉骤然觉着如处骇浪,窒息之感袭来,又感受到一股滂湃剑意、剑气,浑身刺痛,如坠寒窟。
兰老汉一脸骇然看着李奕,倒也稍稍相信李奕之话,这李奕法力纯正,不带妖邪之气,且战力何止高强,如若真要对区区一介凡人不利,也是没奈何的,也犯不着对他如此客气。
兰老汉想通一切,有些羞赧,散去手上金光,朝李奕行礼,“抱歉,李道长,一时心忧,未免冲撞道长。请求道长原谅则个”
兰老汉想了想,又说道。
“在下此地土地,兰升恒,见过李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