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已经做好了抽筋剥皮的准备。
可下一秒,手心传来的是诡异的柔软和温热。
止水顿时睁开了眼,他正神色淡漠的吮吸着手掌里潺潺流淌的血液,嘴唇的热度,仿佛沸腾了她浑身的血液,烧的人大脑一片空白。
…这这这是什么操作?
隔夜解毒?
音陆没回话,将口中含着的一大口血吐出去,再吸了一次,最后扬手抹了抹嘴角,腹中隐隐泛滥起有些不适的灼烧。
眉头微皱,“好了。”
伤口的红肿疼痛逐渐消退,止水盯着手心,呆愣,“…这什么原理?”
音陆闭上眼,继续假寐,缓缓说:“符咒的力量残余在伤口,所以才愈合缓慢,有载体转移就可以了。”
止水愣了愣,“转移…到哪儿?”
他只说:“没事,慢慢就消散了。”
她看着他平静的脸色,半信半疑,“你没事?”
“嗯。”
止水小声嘀咕着,“那沉镜怎么不给我放血?”
他半睁眼,唇角不自觉地微扬,含笑道:“得不偿失,这种傻办法一般没人用。”
她噎住,“…也是。”
“麻麻烦你了。”
止水本来的伤口已经侵蚀的比较深,所以他也割的比较深,想着妖怪的愈合力高于常人许多,不会有问题。可见她的手心还在不断的冒出鲜血,只好坐起身子,说:“还是包一下吧,好的更快一些。”
“噢,好。”她迟钝的点头,然后就被人一把给拽离了秋千…
他拿出柜子里的急救箱,拉着她在客厅里上药包扎。两个人对坐在沙发,整个手掌都是不等程度的伤痕,他只能一手捧着她的手背,拿着药蹙眉,似乎观察着该怎么下手。
认真的男妖…也是帅的。
啧啧。
这深邃的五官,分明的轮廓,还有若隐若现的身体的流畅线条,让人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纵然身经百战,偶尔还是抵抗不住美男的攻势…
“止水。”叫她的第三次。
她终于茫然的回神,“啊?”
音陆轻笑一声,不在意的继续说:“我不太会,你忍着点。”
她摇摇头,笑道:“没没没关系,你随意。”
话音没落,音陆已经开始动手。她紧抿嘴,硬着头皮撑的淡定,没发出声音。
就是直男了些…
沉镜妖到中年一向起的早,刚收拾妥当,就听见他下楼的脚步声。
他脚下的步伐干脆,一身现代的修身装束穿戴整齐,显得十足的意气风发,举止间都是神清气爽的潇洒利落。
沉镜半路转头,看到坐在沙发的自家女儿…
“水水,你怎么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憋的。”对方眼皮都不抬,冷声回答道。
——
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
吃饭的时候,郁夏夏告诉他,那天司空修回去了。
回来浑身是伤,把他们都吓了一跳,
她发消息说,「看不出来,司空还是个社会人。」
止水噗呲笑出声,然后回复说,「狼人都是不露相的。」
那边顿了半天,「我在考虑要不要当母狼…」
「…社会人,在下佩服。」
继续闲扯了几句,就停止了话题。她和司空修无故打了一架,还无故受了伤,自然是没有如约去的。
连借口都是敷衍的一句,家里有急事,来不了了。
事后郁夏夏问起,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未婚夫”,于是胡说八道的回,远房亲戚突然来了,我爸就当机立断的让我快马加鞭的滚回去。
所以,她顺理成章的大概成了对方心里的第一嫌疑妖。
想到这儿,止水忧伤的叹了口气,呈四十五度角的仰望惨白色的天花板。
“小姐,你怎么了?”
止水一边聊天,一边吃着,再回神时,餐桌已经空空如也,人全走光了。
只有鸦青还在她身边等待,止水单手撑着脑袋,手里的筷子不停的戳着碗,“我有一种会被降妖师追杀的预感。”
曾经还是遇见过几个不着调的降妖师,好在大部分人都懂得知难而退的道理,她随便吓唬吓唬也就给打发走了,但司空修明显不是。
从头到脚,怎么看都不像是省油的灯。
他沉吟片刻,犹豫着开口,“要不要我去学校…”
“别!”脑袋摇的极快跟拨浪鼓似的,立马制止道。
那她就不是嫌疑了,直接是实锤罪人了…
他点点头,沉默。
止水吃了两口,随口问:“鸦青,你说这天底下怎么还有降妖师这行业?”
说完冷不丁的回想到司空修的那双如墨般的骇人眼神,她打了寒战,低声嘟哝着,“我一良好市民,结果这些人跟见了杀父仇人似的。”
鸦青黯然的垂下了眸子,什么都没说。
如果…
——
周末的日子匆匆流逝。
如平常一样,各司其职,家族的长老们会前来开会,家里平静轻松的氛围也依旧,除了多出外族的音陆和忽然频繁拜访望求得家族庇护的小妖怪。
小妖怪说,他们感受到了许多降妖师的强大压力,正在充斥着城市…
硝烟四起。没人说的准,这样平静的日子还能有几天。
风水轮流转,但凡是有生命的种族都不可能长盛不衰,人类是,妖怪亦是,降妖师的司空家历经了百年的等待,终于等到这一辈的鼎盛。
听说年轻一辈里出了数个卓越才能的降妖师,堪比先祖第一的司空樾的潜能,相加下来,能力比他还盛一筹。
司空家一时顶顶威风,甚至放言说,要清剿妖怪。
而如今的妖怪家族里,却没了往日的风光,经过岁月的不断洗礼,早已没有曾经血脉里的纯粹和凶悍。
除了女主。
也就是她,千年难得的白九尾狐,证明着最纯粹的狐妖血脉。
唯一能与司空家一族抗衡的力量。
那本书,止水只朦胧记得一些零碎的片段,停留记忆里对女主的认知是个骁勇无敌的女战神,打遍天下无敌手,得尽了权势,成了一方霸主。
可惜,她不是。
难道天真的死肥宅不香吗?
止水打着哈欠开门,晴空当头,强烈的光线照的她不由的眯起眼睛。
回头打算和他们道别,却发现身后多了一个人。
“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