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眉头皱了一皱,努力在记忆中搜索,自打“他”记事起,苗义确实没少往亲族家里贴补钱粮,等他当了降魔人后更是养活了好多家生活困难的亲戚,难怪……。可自打苗家夫妻出事后,肯伸手周全他们唯一骨血的,竟然是与苗家毫无血亲关系的高冠?!小七苦笑着摇了摇头。
“吃完早饭去哪里?”高冠兴致盎然的问道。
“你不需要温书备考的吗?”小七反问道。
“需要啊,不过那些都不重要,我已经想过了,只要把你捧成九州头牌降魔人,到时候钱财官职还不都主动送上门来?!”高冠开心的眨眨眼。
“我降妖除魔和你有什么关系?”小七故意逗着高冠。
“瞧这话说的,你不可能卸了磨就杀驴,啊呸呸呸!我的意思是我是你的白面军师,可以给你出谋划策,咱俩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谁也离不开谁。匡扶正义、除暴安良舍我们其谁?”高冠越说越高兴。
“那你陪我去趟义庄,我不认识路,你应该熟。”小七将茶杯一放,准备开饭。
“那是,在咱们白豚镇什么地方我都平趟,不是呸呸呸,谁熟悉那鬼地方!”高冠后知后觉。
小七笑弯了眼睛。
……
冬至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太阳昏昏黄黄的不甚精神,湿哒哒的空气黏在身上,总是让人感到浑身不舒服。
天色尚早,路上的行人并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人神色也悠闲的很。
对比穿越前的那个喧嚣忙碌又紧张压抑的世界,小七现在是越来越喜欢眼前的这个时空了。他伸直双臂抻了抻,抖擞精神,觉得浑身都是力气。
“你好像比以前更精神了。”高冠裹得像个粽子,凑过来好奇道。
“嗯嗯,脱胎换骨了。”小七笑着说道。
“啥?也是,你知不知道光为给你调理身体,这几天就用掉了我整整一根千年老山参。”高冠煞有介事的说道。
“你再说一遍?”小七歪头问道。
“好吧,其实还差几年,不过百年的山参也很难得了,钱都从你以后的降魔津贴里扣。”高冠扭头先走为妙。
这一路是越走越偏,从青石板路到石子路再到黄土便道,最后只剩掩在杂草丛中的一条羊肠小路。
此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可天气依旧阴冷,北风渐起,吹得人有些睁不开眼。
“这路也太难走了,也不好好修修。”高冠一边走一边抱怨道。
“本来也不是给活人走的,修路不是浪费钱吗?能过独轮车就行。”小七观察了下四周,看着车轱辘印,随口说道。
“咦……,这月黑风高,不是朗朗乾坤的,你别乱说话,有怪莫怪。”
高冠边走边想这脚下的羊肠路平日都是那啥啥往来进出的,不觉得头皮阵阵发麻,连忙撩起长衫的下摆,一溜烟的冲了过去。
白豚镇的义庄建在镇子的西南方向,一片连绵的小山包的中间,之所以选在这里,就是图个方便省事。遇到没有人认领的尸首,义庄的看守们就直接将他们扔进山包上的乱葬岗。
原本这一片有很多农户种粮种菜,平日里就靠买菜为生。可是自打义庄在这儿扎根后,他们卖的菜就再也没人敢吃了,镇上的人纷纷传说吃了他们的菜,夜夜都做噩梦,梦中有怨灵索命。弄得附近种田的居民怨声载道,苦不堪言。
苗、高二人一路跋涉的终于来到了义庄的门前,破烂的砖砌院墙,两扇木院门大敞四开,从门口向里看去,一个黄土夯实的大院子,里面空空如也,正对院门的是一排木屋,木屋没有窗户,只有一个门,房门此刻虚掩着。
“喂,有人吗?有人在吗?”高冠仗着胆子,声音有些发颤。
四周一片安静。
“喂……”高冠正要再问。
只听吱呀一声,院内虚掩的房门被人轻轻推开,人影一闪,只见一个身高不过1米5的男人,蹒跚着走了过来。
“小点声,一大早的喊什么喊?这里是义庄,活人耳不聋,死人被喊起来你负责?”男子个头小小,却脾气火爆,长得黑黢黢的一张脸,小鼻子小眼。
“抱歉抱歉,失礼了。”高冠和小七连忙道歉。
男人走到院门口,高高扬起头,狠劲的上下打量面前的两人。
穿着不俗、相貌英俊。哼,男人心里暗暗发酸,但也不敢太过分,僵着一张黑脸,冷声甩出两字:“谁啊?”
“我是高冠,是镇上的举人,这位是降魔人苗师傅。”高冠朗声介绍道。
“哦、哦,是高举人,不不,是高大人和苗大师,这一大清早的,您二位怎么来这儿了?”小个子男人的神情瞬间软和了不少,语气也和善了起来。
“镇衙说昨日有两句尸首送到义庄了,苗师傅想要看上一看。”高冠一本正经的说道。
“可是那两具骷髅骨?”小个子男人低声问道。
“正是,应该都是昨日下午送来的。”高冠言语温和的说道。
“那二位请进来吧,屋内杂乱,还请多加小心,别弄脏了您们的衣服。”男子语气越发的恭敬起来。
穿过甚是宽敞的院子,三人一路来到木屋门前,吱呀一声房门被矮个子男人拉开,苗、高二人鱼贯而入。
屋子里的光线很暗,但并没有想象中的怪味臭味,反倒是香烛的味道大盛。可还没等苗、高二人将屋子里的布局看清,里屋内猛地响起一个尖声尖气的嗓音。
“吃饭了、吃饭了,都多吃点,别客气,吃饱了才能安心上路……”
高冠本身胆子就小,这一嗓子来的突然,好悬没把他吓趴下。
“老秦,来贵客了,你先别忙了。”矮个子男人连忙向着里间屋喊道。
“谁来了也不能不让吃饭啊,让他们等一等。”尖声尖气的声音再次响起。
啪嗒一声,几人身后的房门被猛地带上,这次连带着小七也俱都吓了一跳。
“没事没事,今儿风大,风吹的。”矮个子男人连忙解释,几步走到门边,将屋门关紧。
幽暗的木屋里烟雾缭绕,一个尖利的声音也不知是再和谁说话,断断续续的唠了唠叨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