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昀待了两日多,拍下了足足八个g的照片,用小马的话说,挑选一下,都能开了个主题为“逸哥都昀行”的摄影展了。
然后一路向北,过筑城,取道山城绕城高速,向北经银昆高速转广泸高速,一路风尘仆仆来到了广安,又在广安滞留了半日,返回山城,周四晚上就返回了北京。
“还是西南那边的空气养人啊。”回到北京,呼吸着几日明显干燥许多的空气,乔逸不禁感叹一句。
顾蒹葭却是盯着气质明显有些不同的乔逸看了一会儿,才定定神开口道:“你回来后发给我的演员表,我已经全部发出邀请了,要求也说了,都表示没有问题,剧本也拿到了,下午能来试镜。”
乔逸点点头,很是满意顾蒹葭的办事效率。
才短短几天,竟然就把立项之类的前期工作全部做完了。
“舌尖的拍摄组已经发回一批镜头,你抽时间看一下吧。”顾蒹葭说着,递给乔逸一个牛皮纸文件袋。
“明天我再看。对了,副导演安排好了吗?我先看看你给我组建的团队吧。”相对而言,乔逸比较关心自己的剧组情况。
顾蒹葭拿出一个文件说:“我还以为你不关心自己的团队呢。”
“呵呵,怎么会。”
乔逸拿过来看,发现多半是自己没有听过的名字,但在副导演一栏上,那个名字却让他愣了愣神。
“饶晓致,贵省的?”
“对,公司之前签的一个话剧导演,拍过电视剧,微电影,导演戏科班出身的。而且还是贵省人,跟你搭配起来应该会有不错的化学反应。要不我让他过来,你们先聊聊?”
乔逸嘴角微微抽了抽:“既然你觉得没问题,那就他吧。”
顾蒹葭点点头,让助理去叫人了。
不一会儿,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进来了:“顾经理,您找我?”
“这位是乔逸,接下来要拍的电影的导演,你们先认识一下。下午的试镜,你也一起参加。”顾蒹葭下巴指了指乔逸。
饶晓致一看乔逸,眼睛都亮了,激动地过去,连招呼都省略了:“逸哥你好,无名之辈的剧本我看了,写的真是太好了!我都不敢相信,这样的剧本,竟然是一个非贵省人写的!”
乔逸也不纠结比自己大的人叫自己逸哥的事了,笑着说:“你觉得没问题,那我就放心了。那我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
饶晓致感觉这部电影仿佛就是为了自己量身制作一般,虽然只能当个副导演,但还是让他荣幸之至。
但他还是问了一个小问题:“逸哥,关于剧本,我有一点小小的疑问。”
“你说。”
“剧中马嘉祺和马先勇是兄妹,但我看你找的演员,年龄相差是不是有点大?”饶晓致很认真地问。
乔逸笑了笑,说:“关于这个问题,有两个解释。第一,马先勇的年龄设定为三十六岁,但因为生活的重重打击,所有看起来,会比一般人沧桑不少,看起来四十多岁也很正常。”
饶晓致点头,等他往下说。
“第二点就是马嘉祺的年龄问题,我设定是二十岁的女孩,比章子枫实际大了两三岁,这个问题不大,毕竟剧中她是个瘫痪的病人。至于说跟马先勇的年龄差,其实也不是问题,现实中有不少案例可考。”
饶晓致想了想,也就没有再问了。
时间很快到了下午。
章子枫自然是第一个到来的,过了一会儿,试镜剧中演她哥哥的陈健彬也到了,还有其他主要演员也一一到来。
“陈老师,你好。”乔逸亲自迎接。
“不敢当老师,乔导,我可是来面试的。”陈健彬笑眯眯地说。
“那陈老师,我们就不闲话了,直接开始吧?剧本您已经熟悉了吧?哦对了,电影里要说贵省那边的方言,算是西南官话,这个您没问题吧?”乔逸是个工作起来能省掉闲话就省掉闲话的人,马上准备安排试镜。
倒是陈健彬愣了一下,然后才说:“要得要得。”
“那就这样,我就随机安排了。陈老师,您就和子枫试镜兄妹道别那一幕,怎么样?”
“可以。”
“子枫,你呢?”
“我都可以啊。”
“那咱们准备一下就开始吧。”乔逸说完,坐到了首位上,旁边坐着副导演饶晓致,以及制片人兼出品人的顾蒹葭。
这时,章子枫坐在椅子里,靠着椅背。
陈健彬做出敲门的动作,然后用还不太熟练的山城话喊道:“小凤。”
隔了几秒,章子枫问:“你做啥子啊?”
“我来看你啊。”
“看完了,走吧。”
“我没看到你嘛!”
“我有啥子好看的嘛!”
“小凤?”
“小凤不在,走了!”
“她又咋了?嫌你臭,嫌你脏?不要让老子看到,看到把腿打断!”
“买菜去了小凤!还腿打断?你就只会说,只会吹牛!”
“我早就想换她了,我不光换她,我还想换房子,我换个带电梯的。”
“你要卖肾吗?”
“我要干一件大事。干完这个大事,我就不是我了!我要让你看一下,你哥哥,不是光会吹牛!”
“躺在”椅子上的章子枫忽然感觉不太对:“你要做啥子啊?”
“我不讲!”
“做啥子?”
“不要问了。我不讲,再见!”陈健彬说完,转身要走。
“你等一下!”章子枫急忙叫住他。
“咋了?”
章子枫知道自己是最后一次跟哥哥说话,那颗坚硬的心也柔软一片刻:“你帮他们办事,办不好说算了,不要勉强晓得不?”
“晓得晓得!走了啊。”
“再等一下!”
“又咋了?”
“依依都上高中了,你不要打她了,晓得不?”此时的章子枫,或者说是剧中的马嘉祺,内心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唯二的新人的挂牵。
“我打她?”陈健彬几乎要发飙:“她今天找我了,你晓不晓得!”
“为啥子?瓜娃子为啥打老子?”
“我不讲!你却问她!我走了!”
“锅锅!”章子枫突然喊了一声。
“以咋了嘛?”陈健彬无奈地转身回来,双手“撑着门”。
章子枫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那算了,走嘛。”
“哎呀,你讲你讲!”
椅子的章子枫想到这是最后和哥哥说的话,以前对他的那些恨,渐渐变成了留恋,双眼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脸上却带着笑喊:“你少抽点烟,早饭要吃,不要把自己过得乱七八糟的,晓得不?”
“门外”的陈健彬觉得奇怪,有些担心地大喊:“你咋了?你咋说这些?你咋子嘛?”
章子枫笑中带着泪喊着:“马先勇,你好贱哦,你脑壳是不是有病啊?你就是欠骂,你非要我骂你,你才舒服是不是?”
“就是!”陈健彬松了口气。
“你不要以为说两句好话你就能上天,你要记得,我有今天,都是你害的!都是你!活该你死婆娘,没人管!一辈子打光棍!”章子枫脸上,再没有了那些所谓怨恨,只有留恋,这个叫做哥哥的男人。
陈健彬沉默了一会儿:“唉,就这对了嘛,这才是你!你也不要咒老子,老子活得好的很,每天都有人给老子介绍对象,老子都看不上,老子今天还去了一趟梦巴黎。梦巴黎你晓得不,里头全是漂亮姑娘,都是大长腿!”
“屋里的”章子枫,此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却带着让人心碎的笑:“滚,滚,你不要再来了!”
“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老子是你哥,晓得不!走了!”陈健彬带着笑走了。
屋里,章子枫默默地看着陈健彬的方向,眼泪渐无,突然对着旁边说:“我原谅他了……我不怪他……”
脸上,是最后的一丝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