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一直以来，都对孙女的智商不报指望，但叶老此时，还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唉！”

叶老此时好像才明白，为何昨日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开车将孙女送来的时候，回去还多喝了好几瓶酒，感情是在为了能够送走这蠢萌女儿三年而开酒庆祝。

这一刻，叶老总算是体会到了儿子每次看到孙女文化课成绩单时那股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别说他那儿子，就是叶老自己，都萌生出想要将孙女送回去，继续祸害儿子的心思。

“他学的是一年打死人的形意，不是太极。”

叶老幽幽道，而叶青，略微沉思了一会后，竟露出了一副细思极恐的表情：

“他才学了一年？！”

得了，没法解释了。

对叶青那神奇的脑回路，叶老颇有些头疼。而叶青，也被这个细思极恐的‘事实’吓到了，陷入了更自闭的状态。

和人讲道理是一件很难的事，而更难的，是和女人讲道理。好说歹说，还花了大半个小时时间，叶老总算让叶青明白，白止修的是形意，而且最少也有着十多年的武学功底。

而捋清了这些，知道白止对研习武术要下的功夫，比她这么多年武校的经历只多不少后，叶青才松了一口气，输给人的心情好似也没那么沉重了。

她再次偏转过头，一双美目望向草坪上，旁若无人演练拳架的白止，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爷爷，如果武术拳架无用的话，那他又在练的什么？”

“这个...”

叶老皱了皱眉，想起白止以前的讲解，似乎也并没有什么不可外传的意思，再加上毕竟是自己的孙女，比起外人来说也是亲一些的，还是措辞解释道：

“拳架有没有用处，还是得看情况。白小子练的形意是典型的内家拳，在于内外兼修，正统内家拳不仅修习拳架，还有一套和拳架相辅相成的呼吸吐纳的气诀...”

说到这，叶老瞥了似懂非懂的叶青一眼，可能是怕自己孙女误会，还额外加了一句：

“和修仙小说里的吐纳不一样，武术的吐纳修炼，说白了就是调整呼吸节奏。和你们武校里练长跑时候，节省体力而自发调整呼吸一样。长跑不会呼吸的人，跑的没有那些会呼吸的距离远，武术也是同理。”

“以气哺身，以身养气。拳架和吐纳术缺一不可，修外必先修内，这就是内家拳了。”

叶老捧着茶杯，微微眯眼，侃侃而谈，一副很懂的模样。叶青一边听，目光还在望向白止，看着他的动作连连点头。

从他独身一人在空地上已经过去接近一个小时，期间根本没有停息。虽然那拳架的动作幅度不大，速度也很平缓，和慢悠悠的太极差不了太多，但架不住时间长，和逐渐升起的旭日。

虽然还未到真正的酷暑，但七月份也是盛夏时分，南粤的昼夜温差并不大，八点过后，那太阳又开始毒了起来。哪怕是坐在小亭里不动的叶青，都感觉到隐隐的燥热。

有垂柳庇荫，有湖水纳凉的小亭内尚且如此，更别提一直待在阳光下的白止了。如果将两人位置互换，让叶青在烈日下压腿热身，别说一小时以上，没十分钟就会大汗淋漓。

只是，她却敏锐地发现，在太阳下演练拳架一个多小时的白止，无论是脸上，身体上，都没有渗出一滴汗。而就算是待在阴凉处的叶青，此时她的额头上，都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水。

此时，她对叶老口中的武术吐纳，信了七八分。

“如果这东西，我也能学的话...”

叶青的脑海里，忽然涌出一个念头，但很快还是打消了。

时间很快过去，中心公园的温度，还不到八点半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了28度，并且还在逐渐上升。看样子，在中午之前，超过30度，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而白止，在空地上演练了超过两个小时时间，直到快十点时才收手，缓缓走回到凉亭内。叶青趁着白止从她身边路过的时候，还仔细观察了一番，果然和先前一样，很诡异地没有看到哪怕一滴汗水。

仿佛他身上的毛孔，在之前都被人为地封闭了似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往常演练结束，基本也是十点左右。略微攀谈了几句后，白止就和叶老告辞离开，而叶青的双眼，从白止进入小亭后，就一直忽明忽暗地盯着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好几次欲言又止，直到最后白止真的离开了，叶青还是没有开口。

他的脚步不慢，很快，连背影都消失在二人眼前。这时，有些望眼欲穿的叶青，才仿佛是泄了气般地问道：

“爷爷，你说我要他教我的话，他会同意吗？”

“刚才他还在的时候怎么不说？”

叶老闻言，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这一次，他的语气倒是有些迟疑了：

“这个...不好说！我看电视里，那些武林门派对自己的看家功夫都藏得很深，哪怕是内门弟子也难以研习。就算是爷爷当年跟着师父学拳的时候，也没听过什么拳诀，只是和师父学把式散手。你想学学拳架的话，看他演练倒也无妨，只是更为深奥的吐纳和对敌的拳术，倒是有些...”

叶老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了，不过看着自家孙女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他还是有些不忍心，想着明天怎么旁敲侧击，让那白小子教教自己这孙女一两手。

拳架倒没什么。白止既然敢在中心广场这么大的地方修习，自然就不怕别人学去他的拳架势。当然，和白止相处了这么久的叶老也知道，光学一个拳架，哪怕修的再好，再标准，但没有配套的拳术和吐纳兼修内外，也只是形似罢了。

有形而无神的后果，那些新闻里被击倒的‘武术家’已经很明显地告诉了他答案，而叶青想学的，也很明显不是这个。

他没考虑过让孙女拜师的事，倒也是因为那些电影，小说里根深蒂固的门派观念影响着他，让他感觉拜师没那么简单，总会有那么一些考验之类的。而叶青...在他的眼里，想通过白止的考验，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