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怎么样了？！”

一旁观战的鹤青云脸上早已没有先前的淡然和轻视，就连另一边的刘天，目光中也具是惊愕。二人连忙冲上前，想要搀扶起倒地的鹤展昭。

而白止，则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得其架而无其力，得其形而无其神’。

这段话，再次呈现在白止的脑海里。

鹤展昭的拳架功夫不错，但真正上了手，却只有被白止一掌击飞的实力，半天爬不起来。就连被鹤青云与刘天二人架着，路过白止的时候，连头都没法抬起来。

也有可能是他没脸抬头。

不仅是他一人，就连号称‘量天手’的鹤青云，脸上那股子刚进武馆内，就目中无人地昂起头四处打量，少言寡语的高傲劲都没了，更没有所谓的‘打了小的来个老的’，而是架着自己的大徒弟，连狠话都没放一句，沉着脸快步跑了出去。

如果事情发展到现在，白止还不能猜出对方的真正身份，那他就真的是蠢到家了。因此，在三人逃也似的路过他身侧的时候，白止原本对几人谦和的脸色，已经冷若冰霜，只差出言讥讽。

但终究还是没有动手，毕竟如今是法治社会。

不然的话，他还真不一定能收得住手。

而此时的白止，也看出来了，对方可能除了那手拳架子外，就没有一丝功夫在身了。

先前距离稍远，并且先入为主的思维误导下，白止还没仔细察觉。如今近距离观察，那所谓的‘量天手’，步伐虚浮，肌肉松弛，比起普通人也好不到哪去。

可以说，他们就是属于那种只练了拳架，而没有练过桩功，拳势无力，无法对敌的那种了。没有桩功的底子，哪怕拳架再好看，或者拳法精妙，那也没有真正对敌的效果。

无论是拳架还是拳法，最深层的意思就是‘发力’。但是武师没有‘力’，那就无关拳法本身的强弱了。

这种‘大师’，会教导出鹤展昭这样的学生，白止也不觉得奇怪了。至于对方为什么没有给他的徒弟出头，大概率也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实力对比之下，哪怕是上了台，也只有出丑。

......

“师父，刚才那三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而且我看你一下子就把人打飞那么远，那招又叫啥？我想学！”

白止刚一回到铁木桩这边时，原本还躬着腿装模作样，一脸疲惫的杨武就打开了话匣子，犹如连珠炮一般问道。而白止，只是回瞪了他一眼：

“你不是都听到了吗？”

“啊这...”

杨武脸上原本灿烂的笑容顿时僵硬。

他的动作很轻，还没穿鞋，踮着脚，穿着袜子在木地板上的行走脚步声，已经几近于零。而且，在白止一掌推翻对方后，他又急速逃离现场，这一整段时间，他都很确信，白止没有回过头，更不可能看见过他。

他想不通是哪一点暴露了他。

杨武内心大大的疑惑，白止并不知道，哪怕知道了，也懒得多说一句。

他两次伐髓淬体，听力比起常人而言，也要敏锐许多。杨武以为自己的脚步声已经很轻了，但实际上，在他靠近到白止身后接近二十米的时候，白止就已经察觉到脚步声，只是没有回头而已。

杨武什么时候靠近的，什么时候离开的，在白止的耳中，被反馈地一清二楚，更不可能瞒过他。白止此时重新回到了墙边，倚靠着墙壁，双手环抱。

对杨武的明知故问，白止并没有去回答，而是看了看一脸讪讪的杨武，将对那三人的不满尽数收起，平复了一下情绪，方才一脸淡然地开口了：

“刚才的都看清楚了？”

“...”

杨武没有吭声。他感觉白止在诈他，实际上，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动静，等着他跳出来自投罗网。这时候，想要澄清或者辩解，都很容易跳进挖好的坑里。

只是，白止并没有管他想的什么，甚至都没有等他回答，就自顾自地道：

“是不是觉得他的拳法明明那么威风，却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杨武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白止也不管他，继续道：

“那就是现在流行的武术骗子，枉我看那身装束，还以为是武林同道，白高兴了一场。”

“师父，他们拳不是打的不错嘛？我感觉也是下过苦功夫的，也不算是骗子吧...”

杨武有些忍不住地开口问道。闻言，白止原本还算平淡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声音也大了几分：

“习武是为了变强，可习武却不练体，不去实战，光会套路而不通招式，不晓实战，和木头人又有何异？”

白止面若冰霜，话语冰冷。

“单纯的套路，也就在双方都是外行的情况下，能起到些许效果。哪怕对方稍微会几招散手，不按他的套路走，套路拳都会在几招内被打趴下，你觉得这样的拳术有存在的必要吗？”

杨武张了张嘴，刚想说‘明明是你力量碾压’这样的话语来反驳，白止却好像看穿了他似的，先一步道：

“武术从来都是以弱胜强的技巧性技击。力量只是武道里的一环，也不算举足轻重。抗击打，敏捷，反应，招式，统统缺一不可。他们眼里，只看到了招式，也只练招式，而忽略了其他几项。”

说到这，白止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但哪怕是招式，他们也没有将其融会贯通，无法拆分开适用于战斗里。这样根本不会打人，只能挨打的武术，是你想学的？”

杨武很从心的，诚实地摇了摇头。他感觉白止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忽然又仿佛想明白了什么，兴奋地开口问道：

“那师父，你叫我练桩功，不教我拳术，就和这个有关？怕我练成了他们那样的废物？”

看着杨武一脸希冀的模样，白止沉默了几秒后，才点了点头。杨武倒是没有看出他的犹豫，见状，更是了然地点了点头，满脸的恍然大悟。

“我懂了，师父。站桩是练力淬体，反应力是木人桩，敏捷就是叫我练梅花桩吧？我听说什么草上飞的轻功，就是在梅花桩练的？抗击打就是铁布衫和铁砂掌？是不是还要拿胳膊粗的大木棒来打我？”

“师父，要不我们今天就都练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