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凉笙并未马上回答，垂头思虑片刻，而后左右看了看其他三人，道：“我愿意。”

她又看着欧南清，道：“但我有条件。不知九皇子可否答应。”

“苏姑娘请讲。”

“第一，还请九皇子帮我查询打砸香满楼的幕后之人；第二，本姑娘只与你出席必要场合，但仅限陪同，其余肢体接触之类，一律不准；第三，若我与你共同出席的场合，我遇人刁难，你必须第一时间替我解难，我可不想因你得罪什么达官贵人，惹祸上身。”

“就这些？”欧南清还以为苏凉笙会提些银票或者金石玉器之类的奖赏，怎料竟是这些要求。不禁又对苏凉笙生出几分好感。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这些都是大事，麻烦九皇子认真对待才行。”

“行！这些都是小事，本王自然都应你。只是若有需要苏姑娘下厨之时，不知苏姑娘是否愿意。”

“九皇子既如此爽快，我也不是小气之人，做饭这样的举手之劳，小事一桩。”

“既如此，那就有劳苏姑娘了。”欧南清一想到眼前的小女子总是出其不意的给人惊喜，心里十分喜悦。

“那现在该讲正事了吧？”苏凉笙直直看着坐在对面的欧南清问道。

“苏姑娘请讲。”

苏凉笙对着楼上大喊一声：“义父，您下来一下。”

楼上应了一声，片刻，苏掌柜就下来了。

他一到众人面前，就给欧南清作揖行礼，道：“九皇子长安，今日小女所有冒犯，还请九皇子海涵。”

欧南清笑笑，道：“无妨。今日之事还需苏掌柜详细道来，本皇子才好根据你提供的线索去查探。”

苏掌柜听了九皇子这话是有些吃惊的，他不明白为何一个素昧平生的皇子要帮香满楼出头。但又想着是凉笙唤自己下楼，想必是她们四姐妹求了皇子。心里不禁又觉得自己无用，居然还需要义女抛头露面求人解难。这皇子又不是普通之人，若是日后拿这事再找她们几个的麻烦又如何是好。

正当苏掌柜心内纠结万分时，欧南清说道：“怎的？苏掌柜？莫不是不相信本皇子？”

苏掌柜立马躬着身子，低头，道：“小民不敢，小民年纪大了，方才只是在仔细回想。还望九皇子恕罪。”

“行了，别拿你皇子的身份吓人。我们可不吃你那一套。”苏凉笙睥睨欧南清一眼，又看着苏掌柜，轻声道：“义父，别急，慢慢想，想清楚了再说。”

欧南清被苏凉笙的话惊得一时之间哑口无言，只得看着苏凉笙一脸柔色问苏掌柜。

其他三人见状，都有些忍俊不禁，抿唇轻笑起来。

苏掌柜生怕苏凉笙出言不逊得罪九皇子，只得恭恭敬敬将事情又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四姐妹听了，还是有些想不通。这香满楼确实没有女厨师，怎么那混混头子会那样说呢？

欧南清也有些不解，这香满楼只有两个厨子，且皆是男子，这他是十分清楚的。可来人讲的话也不像是随口一说而已，究竟是何人所为？

“你们说会不会是景瑞园故意派人来捣乱的？”顾云落想来想去，只有景瑞园最可疑，毕竟香满楼确实抢了不少景瑞园的生意。

“我看不可能，你忘记昨天了？那景瑞园就是连公子的产业之一，连公子名声在外，家大业大，想必不会因为一点生意派人来砸店的。再说，要砸也不必等到今天。”

王浅兮想起昨夜千星那样拼死保护少爷府，千星是连公子的人。千星又是奉连公子之命守着少爷府，想必肯定也知道少爷府与香满楼的关系。应该是不会做这种低等的事情的。

“那就实在想不到是谁了。”顾云落双手支起下巴有些气馁。

“女厨子，会不会说的是你们三个人？”钟沐晴忽而想起三人去秦王府置办宴席的事情，她继续分析道：“你们只去了秦王府做了一顿饭菜，中途还被发现了女儿身。如果那混混说的是店里女厨子得罪了哪位贵人。那只有可能是当日吃饭的那些人其中的一位。这样想来便也说得通了。”

“这位姑娘，慎言。那日席上之人都是皇家之人，绝不可能做这等下作之事。且，那日并未有人与三位姑娘发生不悦之事。姑娘，你的怀疑毫无依据。”欧南清未见过这位姑娘，却也看得出来她与那三位的情谊。只是这姑娘不喜言语，一出口便有些惊人。

“我看未必。”王浅兮仔细回想着那日的事情，但确实又想不出有什么问题。于是，便问苏凉笙：“凉笙，那日，你一个人在屋里可有发生了何事？”

众人齐齐望向苏凉笙，欧南清也是看了一眼苏凉笙，而后也回想着那日的情况。

欧南清思来想去，那日确实并未有何特别之事发生，除了自己故意绊了一脚苏凉笙。但也不是自己派人来砸店的。

“我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苏凉笙将那日的事仔细回想着，她眉间一蹙，道：“就是那日有一个穿黄衣服的女子，她在吃小酥肉的时候，想要往锅里烫，我制止了她。虽然那时我低着头，但我倒是瞥见了她脸色有些不好，像是有些不高兴。”

“太子妃？”欧南清记起那日着黄衫的只有太子妃，思来想去，他又道：“太子妃不像是如此小气之人。她是文太师之女，都城四姝之首，举止言行都是大家之举，定不会因这等小事来找麻烦。”

“九皇子此言差矣，那日席上都是王爷，王妃，身份尊贵。凉笙那日虽是好心提醒，但可能未曾顾及到太子妃的颜面。太子妃心存芥蒂也不与可能。”钟沐晴冷声道。

“这位姑娘，还不知你贵姓。太子妃出身尊贵，如今又是皇家妇，怎会做此等下作之事。只怕是姑娘想错了。”欧南清觉着虽然文倾城是个贪慕太子妃之位的女子，但多半也与那文太师有关，婚姻之事无法自主也可理解。若说文倾城是小肚鸡肠之人，他是断不会信的。

“你看看，你们就是自家人帮自家人。太子妃，是吧。那就是你嫂子了。这是我大姐，钟沐晴。她分析的十有八九不会错。”苏凉笙有些气急，芝麻绿豆的小事居然派人来砸店。

“九皇子，我看沐晴说的有理。我记着，你们这达官贵人都是好面子之人，若真是凉笙的好心之举惹了那太子妃面上有些挂不住。那由此怀疑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顾云落看着苏凉笙满脸郁闷，便也冷着声对欧南清说着。

欧南清闻言，又仔细想了想，那日确实只顾着吃，完全没有察觉到还有这种事情发生。记忆里一点也无痕迹。

“九皇子，不如您再好好想想？那日有没有太子妃特别顾忌之人在场？一般女子会如此计较，那必定是那日有对她重要之人在席上。若是凉笙的无心之举，恰被那重要之人看到了。那必定除了面上过不去，心里也必定十分怨气。”王浅兮仔细看着欧南清问道。

欧南清闻言，又觉着有些道理，但想着如真与六哥有关，那传出去可就是大事。他面露难色，有些支支吾吾，道：“这……”

众人闻言，皆望向欧南清，一脸期待之色。

“你们都看着本皇子做甚？”欧南清面对众目睽睽，倒有些底气不足。

“你话还没说完。大家自然都在等你回话。”苏凉笙有些郁闷，一个男子还这样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她干脆把头偏向一侧，道：“赶紧说实话，不然方才我与你说的那些可都不作数了。你爱找谁找谁去。”

欧南清闻言便有些急了，道：“苏姑娘何出此言，本皇子不是在想着，那日本皇子只挂着吃了，哪里还顾得了旁的。”

“行行行，不想说就别说。谁也没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只是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什么叫吃东西顾不了旁的。那些人不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吗？你至于嘛。”苏凉笙嗤之以鼻，继续道：“也是亏得你，我们才进了秦王府当了厨子，如今出了这等事，你倒是装傻了。”

“本皇子不是答应你好好调查此事么？”

“那你为何支支吾吾？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大家也好分析分析。当然你不说也无事。最多我也不答应你方才的要求就是。”

“苏姑娘，我不是不愿说。你们这都还只是猜测而已。”

苏凉笙不愿再听欧南清说下去，起身要走。

“苏姑娘这是做甚？”

“你看不见呐，上楼收拾东西。酒楼被人砸了，要先收拾干净，才好重新置办。”苏凉笙背对着，心不在焉说着。

其他三人闻言，也起身准备与苏凉笙一起走。

苏掌柜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实在不知这四个女儿如此大胆，竟敢这般对待九皇子。思来想去，却也不敢阻拦。生怕自己出言惹怒这位皇子，降罪四位女儿。只得躬着身子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