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清虚掌门拖着长长的尾音说：“下次来，不要再逗我这把剑玩，时间久了，它对别的事都提不起兴趣，我这宝剑，除了你却是无人能唤得动它！”

“你这老头！”小鬼转身说：“我出剑，就是跟你打个招呼，顺便，给你这枯燥无趣的晚年生活带点生机，你怎还能怪我？看你们这三老头，一天到晚闷也得闷死！”

“罢了......”清虚掌门摇头，转而看向沉浅，问：“此人自称风痕，你可知？”

小鬼看了一眼沉浅，笑了笑说：“我说老头，下次带你去那醉仙楼看看，风痕的面貌画像就张贴在那墙面上，长的就他这样。”

“胡闹！”上清道长抖了抖白胡子，呵斥道：“放肆，醉仙楼这种地方，你也敢这么堂而皇之的提出来！”

沉浅憋着笑，问：“这位道长，你去过？”

“胡扯！”上清道长气急败坏。

沉浅嘀咕：“没去过醉仙楼的人哪能知道醉仙楼究竟是干什么的，能有什么忌讳？”

“你.......”上清道长气的胡子都要绿了，指着段少凌说：“他那个同伙呢？赶紧找出来，别问为什么，听我的命令，处死，由你亲自执行！”

段少凌僵了僵，不知如何是好。

“我从不听你的命令。”小鬼冷色道：“违背一次还是两次，应该差距不大吧，上清道长？”

沉浅咳嗽了两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身体不适。小鬼警惕的低头看了沉浅一眼，继而瞥向一旁的段少凌，清冷且又富有杀意的声音问：“你出剑了？”

段少凌反问：“他抢了颜音的腰穗，鬼鬼祟祟的潜进清虚，难道我不该出剑？”

沉浅胸口闷的慌，却又担心小丫，正急躁，门外一阵急促的几个脚步声传来，众人朝外看去，只见小丫追着一男子在跑圈子，而那男子裸着上半身，湿着头发，真的是拼了命的在跑。

沉浅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小丫这才缓过神来望着这边这么多人傻眼。

那男子趁此一个健步跑进来一手抱住段少凌，一手抱住小鬼，死也不撒手。

“晨七？”段少凌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裸着上半身的男人问：“你这是哪出？”

岳晨七喘着大气，吞了吞口水道：“那女子，偷看我洗澡。偷看也就算了......我跑，她还追！”

沉浅看着那男子，面熟的紧。

没记错的话应是中元节当晚出现的那人，却又觉得今日里被小丫吓的完全失了形态，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小丫慢吞吞的已走到沉浅跟前，委屈巴巴的噘着嘴。

沉浅偏头小声问：“你追着人家跑什么？我让你藏起来，你怎还这么招摇？”

“我没想打架。”小丫脸红扑扑的，估计是她本来也没多想，如今被岳晨七这么一说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了。

沉浅再问：“你追着他干什么？”

“我只是......”小丫撇嘴道：“我等了你很久，以为你进不来了。我只是看到那里有一条腰穗而已，谁知道他一看见我一声不吭就知道跑，我只能追了。”

“不跑？不跑还干什么？”岳晨七又问：“再说，你拿我腰穗干什么？”

拿腰穗干什么，清虚门腰穗的用途大约就只剩通行令这一用处了。

岳晨七瞅见沉浅，满脸疑惑的往前走了走，半晌又问：“你女扮男装做什么？”

沉浅惊了，眨了下眼睛，问：“你说什么？”

“你不是沉浅吗，凉华妖女？”

惊了的不止沉浅，还有身后那一众人。

就算识得沉浅面貌的少之又少，但这名号，在这江湖，可谓是响当当。

“黑煞殿......”

沉浅从清虚掌门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不友善。

但沉浅实在是没想通，先不说那日天色已晚，再者她带着黑沙面巾的，这岳晨七观察力再好，也不可能发现她的身份。

却不想岳晨七自己给了她答案，指着小丫咬牙切齿道：“她的发簪，是我的......麻雀？”

沉浅这才明了，确实是未能料到中元节撞见那三人偏偏却是清虚中人，更偏偏，当晚她真的是戏耍了这三人，想必个个怀恨在心，这实在是不好的兆头。

“带回清潭，再做打算。”清虚掌门发话，段少凌二话不说照执行。

沉浅眼巴巴望向小鬼，他似乎能力通天，再者与那清虚老头的交情也不浅。虽说清虚的清潭并非如黑煞殿寒宫那般可怕，但毕竟，想要从那个深不见底的漩涡里逃走可是难上加难。

让她没想到的是，小鬼对于清虚掌门的建议倒是很是认同，点头道：“清潭，的确不错。”

“你说什么？”沉浅惊呼。

“那里很好玩的。”小鬼笑道：“去吧。”

沉浅半信半疑，直到被丢下去，这才开始咒骂，一个深不见底的如隧道一样的洞，你说它好玩？

抬头只有微弱的一抹亮光，四周极其光滑，无攀着物，底潭却又极其狭小，隐隐约约能听到一条细小河流流动的声音，却又无法分辨这声音从何方传过来。

脚下又是如蒸汽一般，像是什么沸腾了，冒着一缕缕的白烟，却又很是清凉，待得时间久了，沉浅只得抱着小丫取暖。

两人蜷缩在洞底似是被人忘记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整整一天一夜都无人再想起她们。沉浅紧紧抱着小丫冷的颤抖，不解问：“你这会怎么这么沉默，我们还不至于会死在这吧？”

“郡主，我只是觉得清虚中人大都不记恩只记仇，如若此，我们黑煞殿成旁人口中妖魔又如何，起码我们不会恩将仇报！”

沉浅被小丫一番话说懵了，看得出来小丫是在怪小鬼，而且还是那种很认真的责怪。

沉浅笑道：“清虚又不是他做主，何况，小鬼也不是清虚人，你何必这么在意？”

“那黑煞殿也不是郡主你做主，还不是瞒着炼寒鬼才大半夜既找树林又找人的！”

当晚，她找不到小鬼出现的那片树林便拉着小丫把附近只要是有树的地方都找了遍，统统没有，没有小鬼的踪影。

“不是.......也没找到嘛。”沉浅叹了口气，忽而听闻有动静，一手捂住小丫低声道：“嘘，有人。”

只听上方洞口窸窸窣窣，她们凝神听了一会，忽而一枚如莲花一般的茯苓从洞口散开，而那茯苓上站着两人，一人沉浅有印象，那晚跟岳晨七、颜音一同出现在凉华境内，好像是叫什么玄儿，一人，却是从未见过。

二人均露出一股得意的笑容，沉浅摊手：“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放我们走的。”

“在这里你还想着逃？”颜若玄一脸得意：“凉华妖女沉浅，终于落到我手里了，让你尝尝我的手段，以报凉华戏耍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