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接着一道青绿色剑影横向劈来,紧急中沉浅银丝线出手将“大力小姑娘”给绑了过来,躲过了一剑,转头问风痕:“他什么时候恢复灵力的?”
恢复了灵力的段少凌有气没处撒,不管不顾的青决剑直冲沉浅方向而来。沉浅偏闪,大喊:“段少凌,你怎么跟个孩子过不去!”
“孩子?孩子可没这么大力气!”
段少凌手中的青决剑陡然偏转了一个方向,再次向沉浅的方向而来,被风痕在中途挡下,道:“冷静点,让她说清楚!”
“大力小姑娘”低着头,她不会说话沉浅是知道的,但眼下却是懒的连比划都不想,就这么干站着。眼神在这些人身上来来回回,一瞅准时机,横冲直撞的撞了过去。她的力气之大能把一个正常人给撞散架!
月是个打架爱好者,刚吃饱还有余力没用,率先紧跟而上两手刚放到小姑娘肩上瞬间来了个过肩摔,摔下去的是月无疑。再一把将月提起给扔了出去,活生生扔的不见踪影。
一行人惊的目瞪口呆,想动手却又觉得这么多个大老爷们联合对付一个小女孩太不厚道,你看我我看你,一个比一个懵。
“干什么!”沉浅呵斥:“她救过我的命,不就偷两个西红柿而已,至于吗?”
“那你给。”孙三伸出两只手道:“现如今这是什么世道,两个西红柿那也是救命的,沉浅郡主替她付了!”
沉浅深刻的意识到没钱是个多么没底气的事,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句合适的词。
“放她走吧。”
沉浅回头去看,是沧寻。沧寻这一路上很少说话,他的声调也变了,少了当初的那一份沙哑,反而显得有些稚嫩。
他说:“桑语不是坏人,只是卢夫人的祭品。她不会时常出来害人的,抢东西吃也不是她的本性,只是贪玩,想要跟你们玩罢了。她的力气也是与生俱来的,并不是想要伤害任何一个人,她只是......有点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道。”
沉浅连连点头,桑语?她叫桑语,真是个好听的名字。只是,却是卢夫人的祭品。
“桑语?杨城都烧了,你住哪?”沉浅问。
“这个你不用担心,她本身也不住在杨城。”沧寻说:“她不能离开那片地时间太久,让她走吧。”
那片地?一众人还没明白过来,桑语率先行动了起来,横冲直撞显得有一股野蛮劲,笑嘻嘻跑的飞快。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辙,跑就跑了呗,还能咋的,各回各家得了。
沉浅回了黑煞殿,没见着炼寒鬼才,想着,或许是又闭关了吧。
一转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清。他或许是在杨城受了重伤,看起来有点步履维艰,却是在这黑煞殿来去自如。
“郡主,别来无恙啊!”上清算是先打了一个见面招呼。
“冥契听令!”沉浅喊了一声,齐刷刷从四面八方围过来数十个冥契,“哐当哐当”步伐一致,震的地面都在动。
冥契只认契主令,只听令于沉夜,就连炼寒鬼才想要调动他也是做不到的,但是这种小规模却又仅限于黑煞殿的保护行动沉浅却是有资格的。
十来个冥契严实的围了个圈,还没等一刻钟,这些冥契却又默契的一个个散开了,给上清让出了一条道。
沉浅疑惑的看向这伙冥契的头领,他只得道:“郡主,是客人。尊主吩咐过不可动手?”
“客人?”沉浅大骂:“什么客人,你看清楚了,这是上清,清虚门的叛徒,刚刚弑兄判门,被追杀至此,什么时候成我黑煞殿的客人了?义父呢?我要找他说清楚!”
“哈哈哈哈哈......”上清大笑,一手摸着白花花的白胡子,一手背在身后,好像他才是这黑煞殿的主人,这点让沉浅很不爽。
“沉浅郡主这般单纯,想来那老鬼这些年待你也不薄,养成这般性子!不......”之间上清又摇了摇头否定,说:“也不见得是那老鬼养出来的,郡主自古就是这个模样,张扬跋扈也好,不知天高地厚也罢,人心险恶,郡主可得好自为之了。”
“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沉浅很讨厌有人给她讲这般大道理,尤其还是个落荒而逃的叛徒!
“郡主要不要查查如今还留在黑煞殿待命的冥契究竟有多少?你义父也不见得有多信任你啊,沉霜和沉夜都不在黑煞殿,你知道吗?”
虽然有种潜意识在强调,不要相信上清的话,但沉浅却不得不承认,留在黑煞殿的冥契只有眼前这数十来个,冥契不在,沉夜自然不在,不仅沉夜,就连一向不愿离开凉华半步的沉霜也不在。
沉夜刚在日月山折了那么多冥契,却连修整都没有,再次调动冥契,可见是很紧急的任务。上清说的没错,炼寒鬼才并未透露给她半个字,不管是不是关乎于信任,至少上清此番挑拨也并不是完全无作用。
“有话就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沉浅看着上清,说:“不管你是以何种理由说服义父让你待在黑煞殿,这里暂时还轮不到你做主。”
“江南活着的时候一心想要用玄天剑与那玄风剑一试高下,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向锋利无畏的玄天剑在遇到玄风剑的时候是连鞘都不会出的,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玄天剑充其料只是玄风剑的一点碎片罢了,子体遇到母体,连身都近不了。既然是碎片,彼此之间必有感应,江南没去过清虚,故而那轻微的感应一直被他忽视了,只要拿着玄天剑靠近清虚,那感应越发强烈,玄风剑就藏在清虚!”
所以呢,调动冥契,是为了出兵清虚?
既然是玄风剑,炼寒鬼才在这个时候绝不会闭关。
“所以呢?”沉浅问。
“你义父追寻玄风剑多年,如今已知晓它的藏身之处,又怎会善罢甘休!何况,清虚老头刚死,整个清虚现如今一片混乱,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
“我义父,他也去了清虚?”
上清摇了摇头,“不,不是清虚。眼下整个清虚唯一可值得忌惮的,只有风痕一人,这些年他未曾露过面出过手,九死一生不见得能超脱俗物,却勉强能算得上一个对手!不需要等他们到达清虚,从杨城到清虚,必经一处生死绝地,在那动手更合适些。”
绝地?
绝灵崖?
是绝灵的葬骨之地,底下埋的,是红灵蝶,专吸灵气。传闻红灵蝶颜色越深,说明存活时间越久,也就意味着曾吸入过更多的躯体残壳。
炼寒鬼才在绝灵崖动手,是想要将那行人一网打尽,连尸体都不留,直接扔给那红灵蝶当午餐。
风痕对阵炼寒鬼才?沉浅快速的在心里过了一遍,上清说的没错,江湖这些年很少有风痕新的传闻,他究竟已经到达了一种什么地步谁也不知道,就算勉强能跟炼寒鬼才打个平手,可还有冥契呢?
沉夜是带兵的好将,冥契是他手上常胜不败的常胜军,谁来抵挡冥契?
段少凌?不,他连求生的欲望都快没了。
沧寻?脱了那身盔甲的沧寻抵抗力俨然减了一大半,何况,他本质上跟品走的是同一路子,几本以硬碰硬取胜,可论硬,谁能是沉夜刀枪不入拳的对手?
鬼面佛手沉夜,拳头可直接对抗甲启。
何况,不出意外的话,风痕他们一行人中还混入了楚悦和洛丹青两个半死不活之人,还得分身去照顾。
这一仗,风痕必败无疑。
果不其然,在绝灵崖这一行人便遭到了埋伏。
岳晨七右脚刚踏过一条小棱,瞬时,那细条的棱高突然爆裂,从四处飘溅而来的碎片一下子蒙蔽了他们的视线,烟雾漫起。
岳晨七恍惚中只觉得自己身体不受控制,以一种前倾的姿势往一侧倒去,不断下坠。周遭是什么扑闪扑闪的东西,嘶叫着,沸腾着,那叫声,一声比一声惨烈。
红灵蝶长什么样,他可从没见过,红灵蝶怎么叫,他也没听到过。这世上听过红灵蝶见过红灵蝶的人,恐怕早就是一堆白骨了。
难道,我要葬这绝灵崖了吗?
突然,自上而下横空甩下一道龙骨,一骨将那嗷嗷待哺的红灵蝶打的措手不及,那龙骨顺势攀上岳晨七的腰间,又把他从那无尽的深渊给卷了上来。
岳晨七全身撕了好几道口子,那红灵蝶的嘴角比尖刺还尖,刺进了肉里。
风痕看了一眼岳晨七,他的身上还留着两只红灵蝶,尖嘴刺进了身体里被带了上来,眼下越陷越深。两根羽弦对准红灵蝶,扎进了肉身。
“忍一下。”风痕蹲下来,小心的将那两只被羽弦毒死的红灵蝶给抽了出来。
岳晨七豆粒般的汗珠顺着额头滚了下来,痛苦的闷哼了两声便先行晕过去了。
风痕回头看了一眼,除了岳晨七,其他人暂时无碍。
“沧寻,保护他们两个!”指了指楚悦和洛丹青,洛丹青这一路上就没醒来过,谁不知道这人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楚悦谁都不信,一路人都由她照料,也由她背着走。
沧寻应了一声,挡在了楚悦和洛丹青前面。
紧接着,“哐当哐当”整齐划一的步伐声越来越近,数不清的冥契大军接踵而来,穿着厚重的铠甲,脚步落在地上也比平常人更重些。
“黑煞殿?”段少凌回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几乎快要看不到尽头。
“晨七交给你了。”风痕说。
段少凌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容不得他再继续萎靡不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