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经历过地狱般的磨砺,才能练就创造天堂的力量;
只有流过血的手指,才能弹出世间的绝响。
只知道生活在幻想乡渴望他人庇护的垃圾们根本不配有活下去的价值。
...
活着就要创造价值,违者必杀之!
君婉秋下达的命令绝对服从,违者必杀之!
残害同伴者必杀之!
妄图反叛者必杀之!
蛊惑人心者必杀之!
无事生非者必杀之!
遵守以上行为,即为守约者。
守约者无饥寒之迫!
守约者的权益受到外来侵犯时,虽远必诛!
出色的守约者可以享受更多的资源与权力!
觉醒者会享有特定的权益,但不得强行对守约者进行违背其意愿的行为!
所以...向血律宣誓,拼尽全力的苟活下去吧!
...
末世真的会如此彻底而迅速的改变一个人吗?
君婉秋看着宛若大型机械的齿轮咬合,开始飞速运转起来的江云大学众人...忽然从身边长发飘飘的源星衍身上感到了陌生感。
那被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孩子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间从她的掌心里偷偷的飞走...在外界布满荆棘的世界里成长了起来。
当源星衍提出这十条血律时...除了过于苛刻的惩罚,她觉得这些规则和现在的处境莫名的契合。
还有各种各样和自己交谈的细节...源星衍就好像亲身经历过一样。
他连人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都描绘的栩栩如生。
只是...
看着眼前所有人热火朝天忙碌起来的情景...以及不小心瞄到这里迅速逃离的目光,君婉秋扫了下旁边并列排开的十几具尸体,幽幽的叹了口气。
尸体的身上毫无例外的布满着密密麻麻的咒文,脸上的表情还残留着深受折磨的痛苦。
他们并没有做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只是对血律的不合理提出了反驳。
然后他们就死了...那些反应慢了一点声音已经在嗓子眼儿里的人更是死死的捂住了嘴巴。
弱者没有谈判的权利...源星衍是这么解释的。
“其实本来的血律是要听从我的绝对命令呢...”源星衍当时无奈的摊摊手,“君校长可是好不容易才让我妥协的,既然大家这么不情愿...那还是按照原计划来吧。”
恐怖、惊慌、后悔...江云大学众人的神情是如此的丰富。
但他们却像是一群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嘘...
千万不能说话...死神在一边看着呢。
君婉秋的感受最为清晰...那愤怒不解的样子转变为苦苦哀求是如此的迅速与猝不及防。
他们不敢看向源星衍,所以把目光全部投向了自己这里。
“你们可以说话哦...这次我杀得可是那些不说话的人呦”
源星衍笑眯眯的说着。
“同意!”
“我们同意!”
“我们什么都听君校长的!”
“...”
众人对于君婉秋的声援达到了震耳欲聋的程度。
废话...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这么做。
君婉秋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在场所有人的绝对管理权。
如果只是自己的话...君婉秋肯定自己达不到这种效果。
而且...在被迫演了几场戏之后,人们对君婉秋的感激与拥护到达了顶峰。
君婉秋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从源星衍刻意放慢的刀光中救下了那些偷懒耍滑的人。
当她感受到众人那看待救世主一样的目光后,源星衍再也没有动过手。
江云大学的师生已经清楚的认识到了...在场唯一一个可以在恶魔手下保护自己的人。
他们的心中对源星衍铁血手腕的恐惧与愤怒有多深,对于君婉秋天使一样的管理手段就有多么心悦诚服。
...
很有趣的事情。
源星衍发现自己目光投向的地方...那些察觉到自己视线的人忽然疯了一样的进行着手头上的工作。而君婉秋视线所及的人...动作忽然慢悠悠起来,似乎想趁着机会放松一下偷个小懒。
“君姨,数据统计出来了。”
橘清雅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白纸。
“嗯,直接说一下就可以了。”
源星衍目光移了过去...橘清雅即将叙述的是他们这几天来取得的成果。
“算上今天营救下的幸存者,我们现在一共是三千四百十一个人,隔壁的超市和东区的食堂已经被我们完全搬空,而且按照您的要求...那些无毒的虫尸也被我们当做食物一起储备起来,应该能撑上不少的时间,御寒的衣物和棉被我们也尽可能的收集起来...夜里基本上每两个人可以有东西一起盖着...”
还不错吧...源星衍回想着这几天规划的行动。
君姨因为蜘蛛女皇的统领能力,负责幸存者的搜寻与救援;橘清雅和君雪柔因为能力的特殊性去狭窄的宿舍搜集衣物;源星衍和Saber则分别去食堂和超市搜集食物。
当然,他们只负责清理虫子。
搬运的工作主要交给那些挑选出来的强壮男生...只不过每次总有一些人面如死灰像是死了妈一样,因为他们跟在源星衍后面。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可谓是他们内心的真实写照。
运送过程中只能说相对安全,江云大学的虫子差不多被清理的七七了...除了偶尔出现的尖牙飞蝗以及不小心被电浆瓢虫砸到的倒霉蛋,死亡的人数并不是很多。
至于赤背蜘蛛和人面毒蛛们...它们在女皇的命令下也只能对这些路过的食物留着口水。
黑犀蟑螂竟然一只也没有见到...这让源星衍有些郁闷。
本来还想着蹲它一波呢...
源星衍拉住了匆匆离开的橘清雅...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已经持续好几天了。
从那天回到六楼之后,橘清雅的情绪一直低落到现在。
石进和方洁的死一直在她的心中徘徊。
每晚做梦是都能梦到她们满脸咒印的恐怖模样...自己的脖子被死死的抓着,耳边是他们刺耳的呓语...都是你,都是因为你我们才会变成这样!
他们看上去...也不是很坏,只是稍微走歪了路。
“还在想那两个人吗,小圣母?”
源星衍一眼就把橘清雅看到了底。
“嗯。”
橘清雅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
“那为什么不说?”
“怕...怕你生气...”
橘清雅弱弱的像只偷坚果的小松鼠。
“啊”源星衍抱住了橘清雅柔软的身体,把头深深地埋进了怀里小可爱的脖子里,贪婪地嗅着她发丝间的清香,吮吸着她小巧的耳垂,“好甜的味道”
橘清雅红了小脸儿,手脚无力的瘫倒在源星衍的怀里。
“既然清雅姐这么在意我的感受,那我也稍微和你这个小傻瓜解释一下吧不过在这之前...”源星衍轻点着橘清雅红润的嘴唇,“我想吃一点更甜的东西。”
君婉秋看着源星衍和橘清雅旁若无人的模样,无奈的叹了口气。
...
如果有人打坏了一幢建筑物的窗户玻璃,而这扇窗户又得不到及时的维修,别人就可能受到某种暗示性的纵容去打烂更多的窗户。
这是心理学经常提到的“破窗效应”。
破掉的窗户会给人一种无序的感觉,而在这种麻木不仁的氛围中,犯罪就会滋生、繁荣。
举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例子。
在干净整洁的路面上,人们往往不好意思扔垃圾。
而在垃圾遍地的路面上,人们则会毫不犹豫的乱丢垃圾,随地吐痰。
这就是“破窗效应”最简单的体现。
石进与方洁就像是已经烂掉的窗户,如果不恰当的进行处理...会有更多的人去模仿,末世前世人类还残留的社会道德观念会如同决堤一样迅速土崩瓦解。
更为重要的是...石进是一位觉醒者。
源星衍询问橘清雅会如何处理这两个人...是砍掉他们的四肢还是一颗颗敲掉他们的牙齿?
橘清雅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觉醒者和普通人不一样...高高拿起轻轻放下只会让其他人产生一种错误的观念——
觉醒者可以肆无忌惮的违背规则...他们独一无二而不可或缺,成为了觉醒者自己也可以像石进那样...
所以源星衍必须要让他们极其痛苦的死去...让其他人看到违背规则的下场。
顺便...也为了血律的制定。
不得不说,杀鸡儆猴虽然老生常谈但却最为有效。
更何况...现在是末世,那个颂扬着“人人为我,我为人人”的美好世界已经成为了过去。
乱世当用重典...老祖宗这么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啊...思想简单,善良泛滥的清雅姐,你的同情毫无意义...甚至还有可能成为群体逐渐崩坏的导火索...”源星衍揪着橘清雅的小耳朵凑了过去,“现在知道了吧,我想杀掉他们...但那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橘清雅深深的把脑袋埋进胸口...她什么都不知道,她看到的永远只有表面,她认为的残忍只是维持群体稳定的必要手段,她从来都不知道小衍竟然想了这么多...
明明是她年长几岁...可在源星衍面前她就像个小女孩儿。
懵懂而无知。
“清雅姐...不要去在意你不擅长的事情。”源星衍捧起橘清雅的小脑袋,“清雅姐去做只有清雅姐能做的事,剩下的交给我...好吗?”
在这一刻,君婉秋再度从源星衍身上找回了原来的那种感觉,虽然转瞬即逝...但那沁人心脾的温柔却令人刻骨铭心。
“嗯!”橘清雅靠在源星衍的胸膛上,细细的听着他的心跳,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撅着嘴问道,“那...那你为什么老是对我这么凶,君姨不是也不让你杀掉他们吗?”
“那当然是因为...”源星衍毫不客气的揉着橘清雅的脸儿,“你是个傻瓜喽”
“你只是纯粹的傻瓜圣母,君姨和你可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哼!”
橘清雅忧郁的情绪悄然消散了不少,虽然还完全没有从低落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但似乎已经从牛角尖里钻了出来...杀死石进和方洁,只是为了让大家更好的活下去!
挣脱源星衍的束缚,橘清雅走到旁边抱着膝盖蹲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源星衍之前和她提过的问题。
现实似乎并不像她想象中的有拯救所有人的选择。
必须要牺牲少数人才能拯救大多数人。
可是这种拯救...还能算是温柔吗?
...
“本质上的...区别吗?”
君婉秋轻语道。
“君姨你的眼睛永远看着天上,又怎么能看得到脚底的蚁穴呢...”
源星衍叹了口气。
“那已经是过去了...”君婉秋轻轻转身,单手轻抚着源星衍的侧脸,展颜一笑,“现在...我的脚下不是有小衍帮我看着吗?”
“那君姨可不要嫌弃的把我踢到一边呦”
...
苏艳站在后面,远远的看着源星衍的背影...她的脚步无数次的抬起放下,却始终没有踏出一步。
她的目光忽然幽幽的眺望着远方,双手再次攥紧了已经皱巴巴的衣服。
“苏艳你怎么了,是不舒服吗?”
艾露看着无论从哪里看都不是很正常的苏艳,疑惑的开口道。
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再一次被打断,苏艳勉强的笑了笑:
“没事...”
“你是在看那个杀人混蛋吧?”艾露低着头咬了一口手里的小面包,“奇怪,明明包装上写的是橙子味...为什么吃起来却这么咸呢?”
是因为又看见他了吗?
艾露抽了抽鼻子。
星衍...你忽然变得好陌生哦...
你冰冷的眼神,无情的刀锋...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恶!
我...我以后可能就...就不喜欢你了...
不...我从来都没喜欢过你!
苏艳贴着艾露坐了下来,把艾露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膝盖上。
“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艳梳理着艾露柔顺的头发,温柔的说着。
“我...我才没有哭!”
苏艳的肌肤被泪水润湿...她静静的看着周围的地面。
破碎的玻璃上模糊着倒映着她憔悴的俏脸。
今晚...今晚一定要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