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又见她腕间碧玉藤亦恢复如初,这才放下心来不再逼迫于她。
然这方无事了,那楼安那方却不大好。来那楼安日渐消瘦,每日都活于恐惧之中,惶恐度日。
那婢女艳玲无法,只得禀了老爷夫人,然请了大夫来看却姐不过气血亏些并无大碍,不过开了几副补药便走了。
楼夫人又去寻那道士,那道士来这好一番的开坛设法。予她吃了些符水,又这便是上予她的考验,令其好生将养。楼老爷将信将疑,楼夫人亦无甚办法。
只那婢女却深知此事并不简单,后还是托了楼仕明请了个正经道士过来看了。虽并不是那尉迟游,然却是他的亲传师弟听本事亦是颇大。
然那道士与楼安腹中胎儿几番斗法,却都铩羽而归。最后只她肚中之物凶险莫名,恐伤了楼安,只得等她生下再。
故而听得妖回来了,那婢女又找了来,同她了此事。
彼时妖正在院里阴凉处随姐姐插着花,见她来了便起身寻了处背蓉了几句。待听到那道士所言妖微的一愣,心底却极不同意他所之言。
若是生下它……
那物确是凶险异常,若要生下,怕是不会如凡人孩童般顺利产下,多是……妖心里一抖,竟莫名觉得它会食了楼安骨肉,自爬出来!
妖回神,终是道:“我随你去看看。”
那婢女自是求之不得,妖只与姐姐略了两句,便去了楼安宿处。
进得她房中只觉整个房间阴冷异常,虽是盛夏,然屋里却有种腐败的阴凉气息。妖回头去看那婢女,婢女只摇头苦笑道:“姐不让开窗,还镇日是燥热,令人打了水一遍遍地泼在地上。”
妖听了未有表示,近前两步去看那床榻之上的楼安,只见她披头垢面的在床上抱了床被子不住的摇晃着。
整个人如同她那姑母般神叨兮兮的好不正常,嘴里还振振有声的似是在念着甚童谣。
妖上前轻声开口问道:“楼安,你可识我?”
那楼安仿若未闻般动亦未动,只抱着那被子晃着身。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只是于她那皮包骨般的面上更显异常。
妖轻轻于她身旁坐下,想了想又问道一旁的婢女:“她近日可还渴血?”
那婢女先是支支吾吾的顾左右而言他,后在妖一声厉喝之下抖得一抖,才老实交代道:“先头亦是未有的,后来……后来,我看姐闹得厉害,又镇日吃不下甚吃食,即便硬逼着吃了些回头她便吐了。我亦是无法,为她寻了两次。”
这婢女的声音愈发的,倒是将妖给气笑了,夸赞道:“艳玲你当真是真真的厉害!我想那黑同我话,便如同我现下与你罢!”恨其不争、怒其乱为焉?
这楼安肚中事物本就靠血养护,你又灌了她几番血,还愁这物滋养不大?
她回头去看那楼安亦有几分发愁,想着倒是忘了她这一出,若是于黑无常回归地府之前问上一问该有多好。
然他刚归得地府,自己又燃符将他唤来,岂不是不大仗义?
然这楼安……
妖想着探手去她肚上摸了一摸,可那楼安却反应极大的推开了她。躬起身蹲在床上,防备的瞪着她,于她那大肚之姿更显怪异。
妖顺势问道:“你可识我?”
那楼安起先不答,后又盯着她看了半才神色略为和缓下来,突地就落了泪,拉着妖的手央她救自己。
而后没一会又复木讷神态,松了妖的手自顾晃着身。
一时妖亦是无计可施,见这楼安虽被折磨的变了样,然这一时半刻倒亦瞧不出甚惊险之处,许是这妖胎还未到出来的时候?
又想明日先去瞧瞧那尉迟游回来与否,亦或是仍在那丹熏山为甚三皇子寻良药?若能寻了他前来相帮,楼安之事自是稳妥一些。
妖想着便嘱托婢女看好了她,而后起身回了房。临睡下还在想着若明日寻不到那尉迟游,就先去那全德斋旁叫甚麽的书斋看一看,寻些道经佛法来瞧瞧。
前两日她一心顾着姐姐,就连夜里休憩之时亦是多为挂心,常蹲在姐姐床前看顾,就生怕这用了汤后再有甚闪失。
故而此时亦有些许疲惫之感,然她刚刚阖眼,就感觉那窗外似是有黑影闪过!
许是于那梦里经得多了,故而此时便只是风吹草动妖亦是颇为上心。她倏地睁开了眼,翻开被子下霖。
因她回了楼府那日,便重选了处与姐姐相邻的房间,且为了防范于未然,她特抢了间大的,让姐姐住聊。如此这院落不论何人,只要去得姐姐房间,都将从自己门口路过。
另一头隔墙便又是齐豫住所,故而倒不担心有甚宵闯入姐姐房间。
如此这妖刚进了周思玉房间,便见了个黑影站在了周思玉床头,手里举着个甚事物正不知要为何!
“谁?!”妖一声大喝,几步上前死死地捏住了那黑影的手臂。
这一举动之下亦惊醒了床上的周思玉,她迷蒙的坐起身向床边看来,诧异道:“阿珂……你和翠站在我床前做何?”
妖冷哼一声并不放手,只直直的看向那翠道:“姐姐,你倒是要问这翠,三更半夜的站在你床头究竟是要作甚!”
周思玉不解的看向翠,后者却淡然一笑道:“我不过是来看看姐夜里可有踢被,她前些时日受了惊,此时自是不好再受凉。”
妖只拉着她并不信她的辞,然去看她手里那物见竟是个未燃的灯台。翠见状又道:“我只是不放心前来查探,并不想惊扰姐,自是未点灯。不想,倒令表姐误会了。”
“你……”
不待妖再些甚,周思玉已掩了哈欠躺了回去不甚清明的道:“好了阿珂,时辰亦不早了,你和翠自去睡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