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围大多为农舍民居,并无甚大富之家,妖亦未去别人家里寻些吃食活物。
她只远远地奔了山去,想着能否从山里猎上一头足够那妇人家里吃上几日的食粮。或是多打上一些的话,亦能予她换些银钱。
那女娃身上的旧衣着实破了些,看着亦甚是碍眼。
妖疾行狂奔,不过半个时辰便奔到了山脚下。本想着昨夜下了那般大的雨,山中的活物被惊扰之下四下乱窜,今早上山许是好逮一些。
然到了山脚才发现,昨夜暴虐之下的后果似是较她想的更为严重的多!
那山上的沙石冲走了不少,亦有许多炸雷劈下的焦痕,便连那千百年的老树许多都被拔了根。
山上的活物亦不知都躲去了哪处,妖巡视了半捡了只被倒下的树砸死的野猪。虽凡人常觉猪最为蠢笨,然山野之猪是最为机警强横的,往往来只豹子亦未见得能伤了它。
只这野猪是只幼猪仔,亦不知昨夜倒是如何被砸到了这里。不过是野猪,这物生下来便比家猪大的多。这么一只连地都砸了个坑,若扛回去亦够那三人吃上段时日了。
妖抬了树杆,甩出捆仙索将那猪蹄绑了甩到了自己背上,却被那猪身上长长的鬃毛扎的直剑索性便将它丢回霖上,打算拖着绳一步步拉回那妇人家里。
路上下过暴雨的泥地被那野猪拖出长长的痕迹,这猪鬃毛上裹了一层又一层的泥,妖只觉约拉越沉。
后来她扔下猪四下张望,终是折了一根碗口粗细的树干,将那猪绑在另一头,扛着回了去。
妖这形容到了村口,便引得众人争先围观相看。只见一瘦孱弱的女子,扛了根短粗的树杆,上面还绑了只与她身量相差不多的野猪……
妖理都未理,目不斜视的回了花家。将那猪嘭地一下摔到地上,引得妇人带着花出来查探。
妖挽了袖子叉着腰,略匀了口气后才对花笑道:“今儿予你改善伙食。”
那花年龄未见过这般死物,只惊吓地躲入母亲身后探头瞧着。
后妖令那妇人带着孩子自去忙去,她则熟练的将野猪给拖到了一旁褪毛宰肉。这猪死了几个时辰倒亦免了宰杀时的血腥,只是那皮厚毛长的倒亦是颇费了般工夫。
妇人家院里有用土墙隔出来的火房,妖宰好猪肉剔了骨分了块。来她于浮清山之时,大多的时间便都用在了研究吃食之上。
她记得当时姐姐虽喜食素,然她做的红烧猪蹄亦是肯多吃上两块的。
只可惜这妇人家生计已是艰难,于吃上亦不大讲究,整个伙房上下只翻找出罐调味的盐巴来。旁的入味佐料是一样皆无,妖掐腰想了半,还是出去想办法寻了些回来。
而后将那猪身上肥瘦相间的部分拣出来,仔细地切了相匀的块,为那娃娃做了满满一大碗红烧肉。
除了她最喜做的红烧猪蹄,又去菜园掐了菜做了个排骨,另做了个丸子汤,姑且也就算齐了。只这妇人家就一口大锅,未免一样一样做的慢了些。
那阵阵肉香引得个团子躲在火房墙后,探了个脑袋偷偷看她。
妖见了不顾热掐了块肉,送到嘴边吹了吹才递了过去。那女娃几分忸怩,用鞋尖在地上蹭了半才探头过来含住了肉。
那娃娃红彤的嘴微微撅着,含着肉似是不懂得嚼般,隐隐的口水混着红烧肉的油渍挂在了嘴角。
妖见了不免笑眯了眼,示意她看锅里道:“吃罢,多着呢!”罢不禁抬起手指刮了刮那娃娃白嫩的鼻尖,不想却将自己手上的锅灰蹭了她一鼻尖。
娃娃蹙了眉,两眼对着向鼻尖看去,引得妖又是哈哈直笑。
后将做好的菜都摆上了桌,那妇人还搓着手不知何言是好。
妖亦不与她谦让,先坐上桌持了箸,不紧不慢的吃了块肉才道:“你家吃食寡淡,我今儿早出门正巧遇到只猪碰到了树上。做的多些,你一家且同吃罢!”
范成亦维系了两句,那妇人才拉着儿女坐了下来。他那儿子虽精神不大,但在范成的调养下似是稳了一些。只吊着只腿搭在凳上,也捧了碗吃上了几口。
妖只顾做菜,她家里未寻到米粮便亦并做甚吃食。妇人只从墙角吊着的布袋里拿出了些烤好的硬馕,与大家分了些。
妖嫌那物粗糙刮嗓子便未接,只夹了只猪蹄到碗里慢慢啃着,不时地给娃娃夹上两块肉。
那妇人坐那里愈显局促,只持着筷却并未夹碟里的肉菜。许是过年亦未有过这般好的光景,却于一个素未谋面的生人之手,与自己做了这么一桌菜。
又见自己的孩子吃的甚是香甜,便连那病中的儿子都有了几分精神般,自是于苦涩之中亦有了几分欣喜。
那女娃起身站到潦上,晃悠悠地夹了块肉递了过来,还呲着个白牙没心没肺的对妇人笑道:“娘,吃!”
一旁的男孩见了亦是将自己刚夹的排骨送到了那妇人碗中,略有虚弱地同道:“娘,你多吃些。”
“哎哎!”妇人眸中带泪嘴角带笑的接了。
妖于一旁只是抬脚压了女娃险些蹬翻聊凳,并不理会他们如何。手中刚扔下一根啃净的骨,那一阵微风带动了房门晃动,微微裂开一道缝隙。
妖起先并不在意,只是那范成却突地停了箸,面目几分凝重,随即更是放了筷子捏指掐算着甚麽。
妖怪异地看了他一眼,不明这范成突然之间倒是中了甚麽邪?她不以为意地又夹了块肉送到嘴里,刚要细嚼,然随意掠过门口的视线却又定了住。
口中含住的肉抖动了下,要掉不掉地挂在嘴边。她整只妖更是僵在了那里,双眼直直地看向门口。
屋内那妇人娘仨不觉有异,然妖却是清楚地看见那敞开的门缝汁…正探进来只怪异干瘦的手臂,扒在了门框上向里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