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辞的加入，让现场的气氛逐渐的尴尬起来，互相大眼瞪小眼，谁也不开口说话。

顾阡夜是个耐不住性子的人，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欲言又止，眼神一直在柳青辞的脸上打转，被发现时，又撇过头，不安分的看着其他地方或低着头，用手挠了挠脑袋。

“你们…”柳青辞刚开了口说了两个字，被顾阡夜接过了话。

“我们…我们什么我们，你说说你，这些天都干什么去了，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啊？一个女孩子家家出去多不安全！你…”顾阡夜这个暴脾气，还要再说下去，但是看到柳青辞那张憋屈的脸，瞬间没了脾气。

“你，你这些天，过得…过得好吗？”顾阡夜的声音柔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说话竟然有些磕巴。

“很好，无需担心。”柳青辞收了收情绪，依旧是淡淡地语气，依旧是淡淡地疏离感，她这种态度让顾阡夜熄下去的怒火又上来了。

“我每天都在提心吊胆的想你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被人给欺负了，有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现在你告诉我无需担心！柳芷，你是没有良心的吗？”

顾阡夜想到这，心就无比的痛，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只知道，这种疼痛似曾相识，当初在临渊门的一句戏谑，现在竟成了真…

他们的谈话声很大，引起了周围其他客人的围观，有的看热闹，有的好奇。

食客们觉得，这群小孩很有意思，最大的，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但是他们讨论的问题，比成年人的还好深奥，就觉得他们不简单。

“是，我就是没有良心，也不需要你的任何垂怜。顾轩，从现在开始，你别跟着我了。”柳青辞说完这段话，忍不住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素落，最后毫不犹豫地走出了客栈，带着三分倔强，三分决绝和四分潇洒。

顾阡夜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几次看着他的背影了。

第一次，在临渊门，她也是这样毫不犹豫的离开，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第二次，是在小茅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柳青辞一言不合就跑走了，他将所有的错都归于自己的身上。

第三次，也是在客栈，她还是一如既往，一言不合，说走就走，走的时候是多么的潇洒，头也没有回一下。

今天，是第四次了，她依旧很决绝的抛下了他，依旧很潇洒的转身离开，依旧不给他任何的机会。

都说事不过三，柳芷，你真的，要如此的决断，你真的，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吗…

在街角的尽头，顾阡夜的目光依旧是跟随着柳青辞，直至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全程下来，众人皆是沉默不语，最后不欢而散，回去睡觉去了。

可是，谁又睡得着呢？

顾阡夜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月光的清晖透过窗户洒在顾阡夜的脸上，照在他眼角的泪痕上。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顾阡夜的心里真就这么脆弱不堪吗？

顾阡夜自己都不曾想到，他有一天会为一个女孩哭，他一直以为，自己面对感情是很坚强的。

他不明白的是，其实这些坚强，只不过是用来伪装自己心中的那一份脆弱罢了。

都说男儿当自强，没有了想要一生守护和爱护的人，又何须自强。

一夜无眠。

次日，众人一大早便动身前往玉壶山，这次去玉壶山不是为了柳青辞，而是为了叶余笙。

叶余笙奉师命前往玉壶山取得幻仙草，但是为何雪觅不亲自前往？

一来雪觅远在西边域境，二来雪觅也想锻炼叶余笙的能力。

众人赶到山脚下，已是晌午，周围没有人家，已经累的有些头晕。

素落在空旷的地方幻化出一座农家，里面的东西样样齐全，有吃食也有清水，果然，当神仙就是好。

“顾阡夜，你能…”叶君离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他总觉着顾阡夜今日与往日不寻常，他没了平日里的嬉笑，变得少言寡语，眼神也暗淡了许多，一双红肿的跟个核桃似的双眼垂下眼帘，给人一种忧郁感。

“我去做饭。”顾阡夜自己提了出来，众人是一阵惊愕，这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但是众人也没有多问。

吃过饭后，素落将手一挥，农家便消失无踪了，顶着烈日在滚烫的地面徐徐前行。

到达玉壶山的时候，已经接近傍晚了，太阳坠入山头，溅射出金黄的霞光，映照半个天际，叶君离忍不住感叹一句：“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啧啧啧，真是美不胜收啊！”

“嗯，确实美。”杨念恩点点头，也是由衷地感叹。

“走吧，时候不早了。”顾阡夜说完，拔腿就走，这林间荆棘丛生，根本看不清路，但他走的还是很快，似是在赶时间一般，顾阡夜是想在第一时间见到她，还是…

还是想第一时间取的幻仙草，亦或是不让她受到危险…

顾阡夜拍了拍脑袋，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顾轩，你别傻了，她不想见你！”

“阿夜。”在林间深处，柳青辞的声音从那边传来，空灵中带着些许阴郁。

“阿夜，你在哪？”林间的另一处，柳青辞的再次传来，与上一个不同的是，这语气有些不知所措。

顾阡夜赶紧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可是见到任何一个人影，没有她的痕迹。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四个人也随之停下，疑惑的看着他，叶君离问：“你怎么了？”

他用力拉过旁边的叶君离，微微蹙眉：“没有啊，你怎么了？”

柳青辞的声音再次随之而来。

“阿夜，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阿夜，你说过护我周全的。”

“阿夜，你为什么要这样？”

“不要！！阿夜！！”

顾阡夜的眼神一直在周围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脑子像是要炸了一般，疼痛难耐，他蹲了下来，用双手抱住头，将头埋在大腿间。

叶余笙见状，赶紧上前给顾阡夜把脉。

只是把脉，叶余笙的眉头是皱了又皱，约莫片刻，才缓缓起身，有些担忧的望了一眼顾阡夜，深深叹了一口气。

叶君离着急地问：“姐，他到底怎么了？”

“他…”叶余笙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对他们说这件事。

“你倒是说啊，急死人了！”素落再也忍不住了，叶余笙再不说，她都想骂人了。

“就是啊，叶姑娘，你快说啊。”一旁的杨念恩也是很着急的问。

“他…有了心魔。”叶余笙最终还是说出口了，她以为，像顾阡夜这般玩世不恭的人是不会有心魔的，哪知…

“可有破解之法？”素落蹲了下来，心疼的看着顾阡夜，如今的他，竟是这般的无助，这般的软弱，她是多么想这么抱抱他，给他更多的温暖。

“没有。”

“起因为何？”素落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就不信，既然能生心魔，那就能灭了这东西。

“柳青辞。”当叶余笙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在场的人皆是一脸的震惊，尤其是素落，睁着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顾阡夜。

素落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自始至终，你心里都没有我的位子。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你心里的那个人，永远都只有她一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