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江城,已经完全属于君境地界了。
晌午,众人过城郊树林,烈日当空,除了叶君离有一把用来装模作样的折扇以外,其余的人,皆是汗流浃背。
叶君离扶着一棵树,弯着腰,口干舌燥:“不是,我想不通,我们为什么不御剑回去?”
顾阡夜停下来,喝了一口水,递给柳青辞:“你看看我们五个人,谁带了剑?再说了,朱雀门不是在君境南边吗?你们又不跟我们一路,跟着我们干嘛?”
柳青辞接过水壶喝了一口,盖上盖子,准备递给叶余笙。
叶余笙微笑着摇摇头,表示不需要,然后转身对顾阡夜解释道:“过了这片树林是苏城,我们从苏城绕道永城一路南下。所以,我们现在暂时跟你们一路。”
顾阡夜咬着手指,皱着眉头,似懂非懂:“那也不对啊,你师承觅阁,应该不和这臭小子一路吧?”
叶余笙浅笑:“忘了和你们说了,觅阁和朱雀门是同宗,师出同门。只因我师父对医术感兴趣,与朱雀门各位长老意见相左,所以叛了朱雀门,自立门户。在我两岁那年,师父与朱雀门重归于好,也因此把府邸重新搬入了朱雀门。”
顾阡夜这回可算明白了,但是…
顾阡夜指了指叶君离:“那你怎么知道叶北和是你弟呢?”
“弟弟与我同岁,可我却比他早出生了一个时辰。母亲说过,弟弟的眼白中有一个红色的痣,经过我的确认,阿离就是弟弟。”
让叶余笙如此说来,顾阡夜不免来了兴趣,走到叶君离面前,捧住他的脸,在他眼中仔细寻找:“我看看,没有啊,你别乱动!”
叶君离对于突如其来的摸脸杀惊了一下,他居然被一个男的摸脸了,要死了要死了!
“顾轩,你犯什么神经,有话不能好好说啊?非要动手动脚的!”叶君离一手拍掉顾阡夜那双白皙的“素手”,一脸嫌弃。
柳青辞满脸黑线,幽怨地叫了顾阡夜一声:“阿夜…”
顾阡夜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放开叶君离,双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一脸尴尬,摸了摸鼻子,然后望天:“呵…呵呵呵,不,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我只是好奇,痣为什么能长在眼白中,没…没见过嘛…”
众人:“……”
“时候不早了,不然又要饿肚子了。”杨念恩特别会挑场合,出来缓解尴尬的气氛。
没过片刻,顾阡夜特别自然的跟在了柳青辞的后面,他抿了抿嘴唇,想开口,却不知如何说起。
苏城。
相比江城,苏城相对平淡多了,没有雕梁画栋,也没有时刻充满危机。有的是琳琅满目的饰品和小吃,一条街,从头到尾,全是吃穿用度。
苏城内有一条江,名为萨满江,传闻这萨满江水是天神萨满洗澡时的水。一百万年前,正在洗澡的萨满尊神被偷袭,浴桶被劈成两半,水往低处流。
而萨满尊神和人打斗,把神族结界打破了一个洞,那洗澡水自然而然顺着那个破洞流往人族,据说当时死了好多人呢。
这些奇闻自然是来自于茶馆说书人的口中,至于这江水是否真的像说书人那般,是萨满用的洗澡水,也不得而知了,这些奇闻,最多当做饭后笑谈,当真不得。
枫桥,这里是苏城的繁华之地,仅一条之江,用一条红木桥横跨苏城东西两岸。将原本没有联系的两岸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商业沟通的枢纽。
枫桥之所以叫枫桥,是因为修建这枫桥的人姓李名枫,为当地的太守,人们为了感谢李枫修桥之事,特命名这座红木桥为枫桥。
是夜,柳青辞站在枫桥之上,迎着月光清晖,嗅着江花芬芳,望着滔滔江水,东流不复,华灯初上,街上车水马龙,老人带着孩子漫步江边,妇人还在劳作,洗着今天换下来的衣服。
夏风拂过,闷热中带着一丝清凉,让人觉得压抑,又不乏清爽。
在桥上吹惯了风,即使是夏天,可晚上还有一丝丝的冷。
柳青辞看着那江上游湖的人,不免一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画面应该静止在这一刻。
她看到,船上的人是一家三口,父亲为妻子添上薄衣,然后两夫妻相视一笑,带着一丝丝甜蜜,孩子在一旁嬉戏,拉着爹爹手要抱抱。
而柳青辞这一笑带了些苦涩,从小到大,她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柳克寒说她失忆,记不得了,爹娘为了救她而丧命了。
她有时候常想,如果自己的父母还在身边,自己是不是也会像那艘船上的人一般幸福快乐的生活着。
正想的入迷,肩上突然多了一件披风,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顾阡夜找来了。
她悠悠开口:“阿夜,你说,如果我爹娘还活着,我现在是不是正躺在娘的怀里,听爹讲着故事呢?”
顾阡夜走到柳青辞身边,听这话,心里不免一恸:“如果你爹娘还活着,至少现在的你,不会活的这么痛苦。”
“但…没有如果啊…”柳青辞双眼迷离,清泪纵横,声音颤抖,“我知道自己命运多舛,接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的下场,师兄妹都说我是扫把星,说是我害死了我的爹娘,只有云笙师兄对我不一样。曾经我把他当做比爷爷还要亲的人,可是,他却因为我被爷爷惩罚。”
柳青辞用衣袖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哽咽:“还有你,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受伤,所以,我麻烦你,能不能不要一直跟着我?”
顾阡夜拍了拍柳青辞的帷帽,宠溺一笑:“不能!”
柳青辞转过身,抬首,与他平视:“为什么?”
顾阡夜抿了抿嘴唇,有些羞涩:“因为…我喜欢你啊!”
柳青辞推开顾阡夜,有些激动道:“你为什么要喜欢我啊?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好感不是喜欢,如果你没这方面的想法,不要来招惹我好不好!”
顾阡夜有些束手无措,他没有想到柳青辞会变得这么激动,前一秒还在交心谈话,下一秒就风雨来袭了。
顾阡夜有些着急,他急忙拉着柳青辞的手:“不是的,辞儿,你听我说!”
柳青辞带着哭腔,又懦弱又带着些许坚强向顾阡夜乞求道:“我才不要听,你利用我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我是一个不祥之人,所以,你离开我好不好,或者,你拿到你想要的东西,立刻离开临渊门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