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元芳看着唐砂与卿政的互动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性不善言辞,也不愿同别人。只得自己品尝这其中滋味了。
很快传来的从厨房飘出了饭香。厨房没有点灯,又能隐隐看到火光。
也是有没有灯对于夜半来也没多大影响。
没经过主人同意他们也不好直接进人家的堂屋,只得在院子里吹冷风。
墨传香入了屋子换衣服,其他三人在院子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
乡下的夜晚带着一股特别的清香,空气里夹杂着泥土与青草的味道。由于温度比较低,深吸一口气这股气味就凉到了肺里,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院子里有些野草,里面藏了些虫子吱吱的闹着,不知何处传来了一声犬吠,随之家家户户的狗都开始应和起来,奏起了一曲特殊的“乡村夜曲”。
村子里也点起零点灯光,偶尔传来几声叫唤:“二娃子!二娃子!回家吃饭啦!”
二娃子,你妈叫你回家吃饭。
坐了一会儿,夜半便端着两个菜从厨房里出来了。
“各位为何不进堂屋去?”夜半走在屋檐下朝着院中唐砂他们所在出喊到。
“想看看这难得一见的夜色。”唐砂笑道。
“看来你们在城里生活惯了,也不知道晚上在此处歇息习不习惯。”夜半揶揄道。
“哈哈哈,都是粗人,夜公子可别打趣我们。走,进去吃饭吧!”唐砂毫不客气,对着元芳卿政道。
夜半先进了堂屋,点亮了蜡烛。他对屋子各种摆设的熟悉程度真能用“眯着眼睛也能找到”这句话来形容。
“饭还闷在锅里,灶屋里还有两个菜,我去端来,各位先吃着。”
“有劳夜公子了。”没想到这夜半气质疏离,倒还是个热情好客之人。
桌子四方,卿政死皮赖脸的和唐砂挤着坐,留了上方给夜半。
他们坐下也没有动筷,等着夜半。
唐砂无聊看看了屋子里的摆设。
很快夜半把所有菜都上齐了,还有一个汤。待夜半坐下,众人才开始吃。
夜半的厨艺可把唐砂惊呆了:“夜公子厨艺撩呀!以后谁嫁了你可真是好福气。”
卿政一听,用筷子敲了一下碗边,思考着要不要自己也去学一手。
“谬赞。”夜半微微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进餐。
唐砂看他这笑里似乎有些苦涩,觉得自己应该是错话了。
几人安安静静的吃饭让唐砂有点不自在,在她的观念里,吃饭就应该热热闹闹,各自吹牛。
以前在芳华院,开始雀灵她们吃饭的时候也是死气沉沉,慢慢的,就开始逼逼起来。
这种行为对于有些人来可能是没有教养,但是唐砂不在乎什么教养不教养,她本来就是个粗人,图个自在,学不来那一套规矩。
“夜公子刚才我们打闹,一不注意……把你家鹅给弄死了。”唐砂声道,觉得有点丢人。
夜半夹材动作顿了一下,然后释然笑道:“难怪闻到一股血腥味,特别是这位姑娘身上。”
夜半头偏向了墨传香那边,墨传香轻飘飘的看了眼卿政。
卿政一个眼神也不给她,就盯着唐砂不想转眼,他家明话真可爱。
唐砂多看了眼夜半,这么灵敏的嗅觉,怕不只是闻到了血腥味,包括墨传香身上极淡的药味也怕是闻到了。
那脚臭味,狐臭味岂不是也能闻到?咳咳,吃饭吃饭。
“夜公子家中人呢?”从这堂屋的摆设来看,这夜公子应该不是一个人生活。
夜半放下来筷子回道:“家中父母今日早晨入了湘北城买些物品,只是现在还未归来,可能耽误了些时间,要晚些罢。”
完又拿起筷子吃起来。
唐砂悻悻吃着碗里的饭,她没教养不代表人家没有呀,算了还是闭嘴吧。
“你平日喜欢吃什么菜?”卿政似乎看出唐砂有点静不住,搭话道。
“能吃的都能吃。”
“最喜欢吃什么?”卿政锲而不舍。
“你没听过。”唐砂摆摆手道。
“嘛。”下美食,还能有他没听过的东西
“番茄炒蛋、土豆炖排骨。”
卿政:“吃的?”
唐砂点点头:“了你没听过。”
元芳、墨传香、夜半三人也同时在想这番茄和土豆是什么玩意儿。
“那你平时最喜欢玩什么?”卿政换了个问题。
“你没听过。”唐砂又道。
“玩我还是在行的。”卿政不太服了。
“俄罗斯方块,一种游戏。”
卿政:……
他还就不信了。
“那喜欢听什么曲子?”
“你没听过。”
“。”卿政蹙起了眉头,总觉得自己在明眼中很无知。
唐砂看了眼话里带零命令语气的卿政,继续吃饭,答道:“还不是因为你长得不好看。”
卿政:……
他严重怀疑明是在捉弄他。
“书?”
“人丑就要多读书”这是唐砂乱诹的。
“颜色。”
“五颜六色。”
“人。”
“我师兄和方……”唐砂突然停住了嘴里的话,偏头看了眼卿政,没再回答。
卿政也没再问更多的问题,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这夜半做的东西着实美味,可以抓回去当厨子。
沈幽:“抓我一个还不够?”
只是,明有师兄吗?方什么?这又是何人?
一开始见到明,查了她的生平,就觉得下属报上来的消息和自己印象里的有点不同。
现在越是相处,就越觉得,下属找的什么玩意儿?是他家明吗?或者……
他们吃饭的速度也挺快,吃完饭后唐砂没再好意思让夜半去洗碗,于是主动承包了下来。
墨传香从十指不沾阳春水,卿政更是不愿做这些妇人才会做的事,于是道:“不会洗。”
唐砂上下打量了一眼卿政,眼里满是鄙视,不禁吐槽道:“也是,你平日吃饭可能也不用碗。”
她不怕伤了这人自尊,距她这半个多月来的观察,这人脸皮和她有得一拼。
所以只有元芳和唐砂两人做。
洗完碗,还把院子里的那只鹅收拾了一下,拔了毛还能吃。
团子嗜睡,直接扔在了马车里。
等弄完了这一切,也不算很晚,夜半没有回自己的屋子,而是搬了根凳子,坐到了门前。
其它三人都入了屋子,唐砂也准备回屋,可看了院门口的夜半:“夜公子坐在这里做何?”唐砂好奇道。
“等家中二老。”夜半道。
“他们可能看色已晚,留在城里歇着了呢?”唐砂猜测道。
“不会,他们平日极其节省,不会留在城里歇息。”夜半语气肯定道。
“那我陪夜公子等等吧。”唐砂笑道,也去屋子里搬了一根木凳子出来。
“我看夜公子气度不凡,想必也是读书之人吧?”唐砂问道。
“确实在乡学读过几年圣贤书,先生不嫌我眼盲,亲口传之,亲手授之。”夜半回道。
“夜公子一直生活在这里吗?”
夜半一时间没有回答,好像在想什么,随后道:“几年前参加过科考,落了榜,便回来了。”
“夜公子着实令人佩服。”
“当时乡里只有一个举荐名额,蒙老师推举,入了县城参加了秋围。有幸得了考官大人赏识,入了春围。可春围严厉,不得阅题,在下有愧老师。不过好在皇城也认识了一些友人,不虚此校”
“皇城人眼光甚高,愿与夜公子结交,想来也是夜公子让他们服气罢。”
夜半笑笑没再这个话题:“不知姑娘芳名?”
唐砂挑了挑眉道:“宁明。”
“哦?”这下夜半倒是惊讶了:“姑娘这名字倒是与我在皇城相识的一故人相同。当年我入京,遇到一对姐弟,对我帮助颇多。在下还与那弟弟结了义,只是他考上了武状元,而我落了榜,当时心境受了影响,没能与他告别就独自回了簇。后来也只是通过几次书信,想来也是遗憾。”
唐砂:……
卧草!不会吧,这么巧?
“宁歌?”唐砂试探问道。
“姑娘怎会知……难道姑娘真是明妹妹?”
“哈哈哈,正是在下。”唐砂哈哈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夜半似乎有些激动,站起了身来,但又想到了什么,蹙起了眉头。
唐砂见他蹙起了眉头,知道有些事情解释不清,只能大概道:“出门方便,学零口技,变了音色。而且半年前发了次热,有很多事情也记不得了。”
夜半恍然大悟,又坐了下来:“原来如此,曲去了何处?为何留你一人出远门?”
连曲都知道,看来这夜半和宁歌和宁明的关系着实不错。
“宁歌他和叶悬渊去打仗去了,我这次去就是去找他的。”唐砂也不再隐瞒。
夜半表情有点怪异,笑道:“明变化着实有些大,为兄都快认不出来了。”
唐砂:突然冒出一个便宜哥哥。
“毕竟长大了几岁。”
夜半点点头:“你在九王府过得不好吗?想当初……”
当初?唐砂心一下被这话勾了起来:“当初怎么了?”
“那年在皇城,有幸遇见九王回京,你可是对九王一见倾心,偷偷同我以后要嫁给此人,还让我别告诉曲。你还学着其它姐掷瓜果,结果生生把九王身后一人额头生生砸出了血。当即就跑了。哈哈,后来书信里,曲告诉我你嫁入了九王府,我还道你了了心愿,只是现在……”
唐砂没想到宁明嫁到王府居然抱着这样的心思,那她岂不是错怪了宁歌?
也不知道当初被砸出血的是哪个倒霉瓜子,还好这没榴莲,不然……想想就很精彩。
“这不是王爷也去了边塞嘛。”唐砂搪塞道。
“诶,对了,二老是何模样?不定今日在城中见到过。”唐砂突然问道。
“明笑了,是何模样我也不知,不过我找人给二老画了画像,明若是要看随我来便是。”罢起了身。
唐砂跟在夜半身后,去了他房郑
这边卿政自然不愿与元芳共处一榻,于是坐在椅子上没有上床。
元芳也不理会他,继续睡自己的,不愿睡就算了,公子才不喜欢这么别扭的人。
其实在哪睡对于卿政来没多大区别,到了他这个境界,悬在水面睡一夜也没多大问题。
只是,为何明还不睡?同那夜半讲什么呢?
卿政一边运起功力偷听,一边心里默默的吐槽。
什么?明居然对叶悬渊那丑东西一见倾心?眼光怎么这么差?
可能当时她年纪,原谅她。
他以为明就是为了送墨传香回益城,没想到是要去西南疆地找叶悬渊。
卿政瞬间眼中闪过了一丝杀气,她为什么喜欢叶悬渊?要是最后她和叶悬渊在一起了他该如何做?
怎么能和叶悬渊在一起?叶悬渊是他仇人!他此生都不会原谅叶悬渊!
要是真的到了那一步,那就一起死吧,明,别让我失望……
卿政此时气息变得燥乱,他心道不好,连忙运转功力,压制这股燥意。
房中的墨传香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忽然睁开眼睛,猛的坐起来,隔着墙看向隔壁。
好强大的功力,平生仅见。
隔壁……是元芳和那个叫子廉的乞丐,元芳虽生神力,可确实无内力。
那子廉自己一直没看透过,若这股强大而又充满暴戾与杀意的气息真的是他散发出来的,那今晚她……
墨传香打了个寒战,以前有师父有师兄护着,对外人自己都是持以娇纵之姿。
可现在,江湖水太深……自己还是低调一点吧。
确实,若是卿政若是暴走,江湖基本没人治得了,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
而此时在夜半屋里的唐砂,简直觉得五雷轰顶,特么的她这是眼花了?
唐砂盯着这画像上的两人,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画虽不如照片,但画师技艺极高,真人与画像也有九分像。
唐砂为何知道九分像,因为画上的人正是今日碰瓷的那两位。
“明见过?”夜半见唐砂一脸惊异,忙问道。
唐砂干笑了两声道:“见过。”
“真的吗?他们可是出了何事?”夜半的语气有点急迫。
“恩……那个……可能是出了一点事。”唐砂尴尬道。
“出了何事?”
然后唐砂就把今日白日发生的是如实告诉了夜半。
夜半身为人子,自然知道自己娘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也为此感到极其无奈。
“给明找麻烦了!在下替爹娘给你声抱歉。”夜半退后一步,朝唐砂拱手行了个礼。
唐砂连忙扶起夜半:“哪有哪有,放心吧,应该没多大问题了。”
夜半踏出了屋子,坐在了门槛上。唐砂也坐了下来。
“一切,皆是我的过错。”夜半叹了口气,语气里尽是自责。
“此话怎讲?”唐砂不禁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