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意识即将坠入黑暗之前,孙鹤终于明白了苏文此次邀请他们前来的目的。
这不是协商和谈判,任地狱也从一开始就没打算与他们谈判过,刚才那种怪物的存在,可以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替换掉他们的身份。
他的贴身保镖跟随了他多年,自他“转行”起便一直与他出生入死,而他居然对于保镖被怪物替换的事毫无察觉。
这绝不仅仅是易容这种拙劣的复制,而是从外表、内在、说话风格、性格习惯都成了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人。
这个世界上,居然存在着如此恐怖的怪物!
“没错,这就是易形怪的危害。”
孙鹤的视线早已被鲜血糊住了,他只能听见近在咫尺的声音,这女孩子的声音听起来不大,似乎和他的孙子一个年纪,与之一同传来的,还有一声刺耳的音爆。
然而这声音爆,却硬生生地将孙鹤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没错,他还有家人,还有自己一向特爱的孙子。
绝对不能把这种危险的怪物放回到孙正那孩子的身边!
他咬紧了牙冠,一时间这种强烈的意志力掩盖了所有疼痛,他的右腿猛然用力,抱着近乎于同归于尽的念头扫向了保安的下盘。
他年轻时,也是依靠着自己的拳脚在混乱动荡的年代里杀出了一条血路。
罗欣有些意外于孙鹤的反应,赶来时,她见两名保安轮流用甩棍殴打这个老头的脑袋,换作正常人应该早就没气了。
不过她手上可没有丝毫的怠慢,面对保安向她迎面挥来的拳头,戴着腕表的手在对方的手腕处的动脉处轻轻一点,无形的力量便贯穿了动脉,喷涌出的血液溅了罗欣一身,她的身体轻盈地一转,将手中的魔法袋送入了保安西装上衣的口袋,接着用力一推,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火光冲天而起,明火触及到了公司的防火系统,一时间警铃大作。
当另一名保安将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罗欣身上之时,孙鹤的奇袭竟然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直接将保安踢地趔趄了一步。
罗欣抓住了机会,直接顺势将右手抵在了保安的下颚上。
“嘭——!”
强烈的冲击径直将比她高出了一个头的壮汉撞出了好几米远,保安背倚电梯旁的墙体,四肢无规律地抽搐了起来。
“大爷,你没事吧?”
“我还好得很呢。”
孙鹤满脸是血,一个人在地上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爬了起来,只是当他擦拭掉混进眼眶里的血液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在方才两人的轮流殴打之下丧失了视觉。
不过,这在街头火拼中也是常有的事,他很快接受了事实,说道,“刚才有一个冒充了我的怪物上楼去了,他现在八成就在会议室里,还有那个苏文,八成也不是人类了!走,我们现在马上去找他们算账!”
他推断会议室里还有两个怪物,而苏文一定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没死。
如果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他和这个陌生姑娘说不定能直接把这些怪物的头目给干掉。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这个道理应当也能运用到怪物身上。
“不要逞强了,刚才算你运气好。”
“小女娃子你不要看不起我,想当年我在街上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
“但是你刚才遇到的两个,都是易形怪中最底层的小喽啰。”
即便如此,如果没有爷爷遗留下的驱魔武装加上魔法袋,想要赤手空拳地干掉这些小喽啰也几乎是不可能的,方才最后那一下,她已经使出了目前能掌握的最高频率,却也仅仅只是破坏了易形怪的脊柱,甚至未能直接杀死对方。
而根据她在分部模拟训练时测试出来的数据,刚才那一击如果打在了普通人的身上,必定能直接打出一个窟窿来。
这意味着这些最不起眼的小喽啰,肉体的强度都至少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你能把他踢出一个趔趄已经很不错了,这附近应该有医务室,我先带你去止血。”
“那就边走边说……女娃子,你的意思是,还有比它们更强的怪物?”
“当然。”
…………………………
与此同时,监控室。
池田朝夜手悬在刀柄之上,盯着方才被子弹打成了筛子的保安队长,他白色的衬衫上满是破洞和血迹,然而破洞下的皮肤,却已经恢复如初了。
这份强大的自愈能力,远不是资料中的易形怪能够比拟的。
在《超自然百科全书》中,易形怪虽然拥有强大的身体机能和自愈能力,但却远远比不上狼人或者吸血鬼这些打不死的小强,词条中就记录过一个训练有素的老兵用霰弹枪成功击毙了一头易形怪的故事。
“果然不能指望一代的残次品,真是白瞎了我的计划。”
保安队长一把扯烂了自己的上衣,他咧开嘴,一对阴森的獠牙显露了出来,头发和胸膛上的毛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着,他手上增生的指甲变得如同狼爪,这种种的外貌特征,都让池田朝夜想到了关于狼人的描述。
“我们的变化能力,加上狼人的生命力,以及吸血鬼的再生能力,这,就是现代科技的杰作!”
保安队长双目变得猩红,身体向前一倾便直接消失在了池田朝夜的视野之中,她只能听见高速移动的响动,以及一道道残影。
“这就是完美的生命体……咦?”
保安队长的视野突然间变得无比怪异,明明身体还在高速移动着,却又觉得自己仿佛是在下坠着。
狼人的基因赋予了他无与伦比的听力以及感知力,在高速移动时造成的诸多噪音中,他隐约捕捉到了刀刃入鞘的杂音。
一闪即逝,微不可闻。
“咚。”
他还听见有什么东西滚落在了地板上。
视线偏转,他看见了一个没有了头颅的身体,更加诡异的是,这个无头的躯体居然仍在无意识地高速移动着。
“花里胡哨的。”
池田朝夜已然走到了门口,悬在刀柄之上的手放了下来。
下一刻,房间内的所有物品都出现了一条切痕,墙壁上的挂钟、监控中心的电脑屏幕,以及抽屉、柜子,全部被一分为二,摔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