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霁月今天是来和肖许分手的。
她被助理毕恭毕敬地请进了办公室。眼前这个已退去年少温润的陌生男人,此刻正看着文件。他是一身锋利,修长的手指攥着签字的笔,清俊脸边的线条,平稳中透着疏离。
肖许目光敏锐,很快抬眼发现了她。于是,这个商界阎王眼中透了不符人间的光,他从位置上站起来,大步向她而来。
“你终于肯见我了。”他像个孩子似地欢喜,却在碰上了苏霁月冷若冰霜的眼神后笑容逐渐散灭。
他们四目相对。
“你装什么傻?”苏霁月不带任何感情。
“今天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以后你我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这边已经拟好通稿,今晚六点就发,我来通知你,你必须配合我。”
肖许苦笑几番,他撑着桌沿,想要表现得平静,可是他眼里的光灭了。
“你来和我分手?”肖许说。
苏霁月冷笑,根本不屑去答。他们静默相站,黄昏照过落地窗,将两人分割在明暗的边际里。
“霁月,这不可能!”
“从你和我在一起开始,我就没有计算过放你走的日子。”
肖许受了极大的打击,一直隐忍的眼眶瞬间烂熟红透,转瞬他猛然扯苏霁月入怀,紧紧扣住。亦如当年放得有多彻底,现在就抱得有多紧。
苏霁月却说,“耍赖毁约是你的事!我绝不承认你!”
她反手给了对方一耳光。
“你说你绝不承认我?”肖许却毫不在意,他忽就缓缓笑开。那些泪光终没有止住,那些年年岁岁的情谊,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搬到了眼前。
“为辞之,我不承认你。”是苏霁月哽咽颤抖的声音。
“为周辙彧,我更不会承认你。”
而这一句,谁又知“周辙彧”这三个字的肝肠寸断。
“那又怎么样?你从来都是我的。”
肖许被这两个人名激怒,反手直接把苏霁月压在了落地窗旁的沙发上。挣扎和撕扯,带着呜咽不断的歇斯底里。肖许没得逞,代价是苏霁月的以死相逼。
落地窗的窗口玻璃被砸破,苏霁月以半个身体横在之中。寒风灌入,她发丝凌乱,眼下是高楼深渊。
“你别碰我!”
“由不得你说!”
三年之中,这样的威胁肖许受过多少次。他千方百计得到她,让他放手,那还不如同归。
肖许冲上去,霸道地欲要扯回苏霁月。对方抱了死的决心,亦如当时跳海的决绝。
而苏霁月没想到,这折磨了彼此半辈子的执念,是要连到下一世了。
她跳了出去,肖许也义无反顾地和她跳了出去。
当初她哭着,闹着,绝望着,痛苦着,祈求留住的人,此刻却和她一起寻求解脱。
他是那个肖许,那个说着儿女私情最幼稚,前程算计才最值得的肖许,他可是瞧不上她的。这么自相矛盾的人,竟然也会和她做这样的事。
也许明天新闻的头条就是肖月集团总裁携未婚妻双双坠楼了吧?
谋杀?自杀?婚期将近的两人惨遭厄运?
猛烈的风锋利地刮着她的面颊,眼泪飞溅,她看不清上方肖许的脸。往事如同迅速下坠的建筑物,轻轻重重地砸到了她满目疮痍的心间。
临死她只是还想见一见他,那个肝肠寸断的名字。
周辙彧,此生我还是没能等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