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小唐道长!”
马博彦知道这是唐毅在给自己台阶下,但是他不想‘就坡下驴’,马博彦是个执拗的老人,在这样一个老人的眼里,总有一些东西,比他的性命还重要!
“这文华学院,是凝结了我们祖孙三代人心血的学院,我不想这个学院在我手走进坟墓!”马博彦摇了摇头,笑着说道:“如果这所学院在我手败落了,就算我活到了寿终正寝,死后去了幽冥地府,我也无颜去见我的祖父和父亲,我知道小唐道长你是为我好,但是你知道的,这个世界,终归有些东西,是比命还重要的!”
“呼……”
唐毅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决绝的老人,就那么凝视了许久,许久,之后,唐毅撩起袖摆,双手抱拳,对着马博彦一揖到底:
“老先生,伟哉!”
……………………………………
文华学院的‘文气’散了,唐毅要做的,就是把文华学院的‘文气’重新聚起来!
之所以要让马博彦把东北角的草坪推平建一座三层小楼,是因为现如今整个文华学院,建筑物鳞次栉比,校园各地都有楼房存在,唯独这东北角,却是一个用来绿化作用的草坪。
木桶理论各位应该不陌生,原本一个好端端的木桶,可以蓄满一整桶的水,可是如果把构成木桶的一块木板变成了‘短板’,那么这个木桶能蓄满的水,理论最大值就是那个短板的高度,现在的文华学院就如同这么一个木桶,其他地方的‘木板’都好好的,唯独东北角的这一块‘木板’没有了,‘水’当然就会顺着这块没有了木板的地方泄露出去。
这个倒是不着急,一年之内只要是能建起来,就没有什么大碍,毕竟这只是治标用的,最让唐毅揪心的,还是治本。
来到学院正中央那座马占文等身塑像前面,唐毅看着这个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穿着一袭民国长衫的老者雕像,礼仪性的鞠了一躬。
唐毅跟马博彦说,要动‘马占文’的阴宅,这句话的意思,当然不是去马博彦的祖坟去动真格的马占文的坟墓,这座马占文的等身雕像,某种意义,也算是马占文的一块坟茔(衣冠冢知道吧,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唐毅要动土的,就是这座马占文雕像。
“马伯伯,我要开始了!”
唐毅看了一眼马博彦,从对方的眼神和动作当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唐毅也是了然的点了点头,而后顺手,从自己的尼龙袋里,拿出了一张清符,嘴里开始小声念叨:
“奉请冥尊阴天子,森罗宝殿放光明,急急灵急急请,十殿阎罗速来临,借尔判官笔,借尔生死簿,借尔阎君印,拘灵遣魂莫迟疑!吾奉太老君急急如律令!”
说完,唐毅将手里的清符朝着马占文等身雕像的底座猛的一甩,清符在半空陡然燃烧,而后如同胶水一样,猛的粘在了雕像的底座之,随着符箓燃烧殆尽,一抹金光咒印立时出现在了底座之,看着金光慢慢的变成红光,唐毅当即大喝:“牛头马面,奉吾敕令,请北直隶永平府乔山村人士马占文,见(读现,出现)吾令前!”
“喏!”
一道阴涔涔的‘喏’,如同从九幽冥府里传出来一样,听的让人汗毛竖立,唐毅倒是没有什么事儿,可是一旁的马博彦,还是被吓了一跳,不过,被吓了一条的马博彦,还没来及收敛心神,接下来发生的一幕,更是让他差点瘫坐在地!
只见原本冒着深红色光芒的符咒印记,此时此刻,竟然变成了血红色,而这个血红色的咒印,竟然如同旋涡一般,飞速的在马占文雕像底座旋转了起来,最后,竟然出现了一个类似黑洞一样的难以描述的场景,就是从这个黑洞一样的地方,一个须发皆白,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竟然慢慢的从里面‘飞’了出来。
“爷……爷爷?”
马博彦看着这个老者,眼泪瞬间盈满了眼眶,一想到昔日承欢于慈祖父膝下的场景,马博彦更是难以自制,噗通跪倒在地……
“仙官降诏,不知所为何事?”马占文先是满眼激动的看了一眼跪倒在地嚎啕大哭的马博彦,而后躬身束手,对着唐毅问道。
“今日诏汝前来,是要借汝一缕幽魂一用,文华学院文气外泄,需要汝一缕精魂作为风眼重新聚气!”
相比较于马占文,唐毅算是小辈当中的小辈了,对这么一位大长辈,唐毅说话本来应该是客客气气的,但是现在唐毅的身份是道门仙官,说话的方式就要有所变通了。
“无妨……小老儿蒙宋帝王陛下垂怜,如今已经是这永平府的城隍通判,这一缕精魂对我,也没有什么损伤,仙官用来造福唐山百姓,小老儿自当鼎力相助!”
说完,马占文便探手朝着自己的心口一剜,随即,一抹冒着蓝光的火苗便出现在了马占文的手中,继而飘到了唐毅的手。
“多谢!”唐毅对着马占文道了一声谢,马占文也只是嘿嘿一乐,而后又满是留恋的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哭号的马博彦,接着一个转身,重新飞回了那个黑洞之中,黑洞也随即关闭,随着一道阴风吹过,整个塑像周围,再度回复了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