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36章 一片幽情冷处浓(1 / 1)燕北远江南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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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儿已然将公子此行的目的告知民妇。”漪夫人边说边打量着季郁荣的脸色,见他一直冷冷淡淡的,迟疑片刻,开始讲述了心中拟定好的说辞,“说来惭愧,白小姐临终之前将公主殿下托付于我,勒令民妇一生一世不许将公主殿下的身份公之于众。如今公主殿下的身份被公子发现,民妇有负小姐所托,实在罪该万死,愧对九泉之下的小姐。”

季郁荣仍旧没有说话,仿若只想当个倾听者。

见状,明懿和漪夫人忐忑不安地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困惑。

“不过,民妇想着其实小姐心中还是顾念陛下的,不然也不会将她与陛下的信物留了这么些年,香消玉殒之际又亲手将玉佩交给民妇,勒令民妇一定要为公主殿下随身佩戴。”漪夫人提起玉佩一事,笃定白夫人对皇帝情深不悔。

“公主殿下的生辰八字。”季郁荣终于开口,语气淡漠。

“自然是有的,此等机密要事,民妇素来随身携带。公子,请稍候。”漪夫人说着,便从随身荷包中取出一张红纸。

季郁荣接过红纸,放入手下护卫递出的锦盒中,对明懿说:“公主殿下,何时启程?”

明懿被季郁荣问懵了,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什么都不问,就要了她的生辰八字,而且似乎即刻便准备带她离开。

“民妇知晓公主殿下是龙子凤孙,自然是要跟公子回宫,但能否请公子宽限几日?懿儿,公主殿下这一回宫,民妇与殿下恐怕再无相见之期,可否让公主殿下在府中盘桓数日,也算了了民妇与公主殿下的母女情分?”漪夫人请求道。

“本公主舍不得娘亲,要与娘亲多住几日。”明懿也开口道。

“陛下有令,找到公主殿下,立刻回宫,不得耽搁。”季郁荣断然拒绝,并提醒道,“公主日后须得改称呼了。”

漪夫人没想到季郁荣这般不近人情,觉得既恼恨又尴尬。

“你”明懿觉得自己即将一步登天,胆气也壮了些,见季郁荣仍然是那副油盐不进的冷淡模样,正想斥责一番。

还是漪夫人圆滑,拉了一下明懿,示意她稍安勿躁。

季郁荣仿若没感受到明懿的怒气,悠悠然地坐着,闲适地品茶。

“这位公子,请暂且盘桓一夜,民妇也好为公主殿下收拾行装。”漪夫人给出了一个还算正当的理由。

“可。”季郁荣思索片刻,同意漪夫人这个退而求其次的要求,“殿下,微臣明日一早来接您上路。”

说罢,不等明懿做出什么表示,季郁荣便转身离去。

“娘,他肯定又去找那个贱人去了。”明懿恨恨地瞪着季郁荣决然而去的背影,一双眼睛满是怨念。

“什么贱人?”漪夫人敏锐地察觉出这其中有她所不知道的隐情。

“就是前天私吞了我们家的银两,还陷害我名声的那个臭丫头。”明懿指的是绵绵。

漪夫人眉头一皱,发现事情不简单:“这位公子跟那刁钻的丫头也认识吗?”

“那天晚上,恩公救我时,那个臭丫头正好也在。之后她便一直借故缠着恩公。”明懿混淆是非的本事倒是不赖。

“这么说来,那丫头不仅心机深沉,还死皮赖脸,胡搅蛮缠,是吗?”漪夫人脸色沉重,“看来她不好对付啊。”

闻言,明懿冷冷一笑,得意地说:“娘亲不必担心,那个臭丫头被女儿用花瓶砸伤,如今生死不明,想必活不久了。”

“怎么回事?”漪夫人没想到明懿在她不知情时已把威胁给清除掉了。

明懿将客店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跟漪夫人说了,并详细描述了她将绵绵砸伤时的情状,脸上表露出酣畅淋漓的快意。

“好!懿儿,你真是母亲的乖女儿,聪慧!这一招先下手为强用得极妙,快刀斩乱麻,果决!”漪夫人为明懿的所作所为竖起了大拇指,“这么说来,那位公子并不知晓那丫头的下落,更无从得知她已被你打成重伤,是这样吗?”

“恩公至今都不知那丫头命不久矣,等会儿见不到她,定然以为她不辞而别,就会心灰意冷。”明懿打着小算盘,“到了那时,我便可以在他身边宽慰一二,久而久之,恩公定然会将那丫头忘得一干二净,只会记得我对他的好。”

漪夫人大为赞成:“对,这个方法好,趁虚而入。懿儿,那位公子不过是被那丫头伪装出的纯良外表给骗了,经此一事,定会认清她的真面目。感情的事往往讲求缘分和时机,眼下就是你的大好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

“女儿知道,定不负娘亲所望。从今以后,女儿定要将他紧紧地攥在手里,绝不会让他逃走。”明懿野心勃勃。

此时的季郁荣果然如明懿所料,急急忙忙地来到周府找绵绵。

刚进门就遇见了正准备出门的周游非。

“季兄,别来无恙啊。”周少爷先打招呼,“你光临府上,有何贵干?”

季郁荣开门见山:“季某是来找绵绵的。”

“那丫头走了,听府上的下人说她是悄悄走的,跟谁都没打招呼。”周少爷愤愤不平地抱怨起绵绵的不辞而别,“你说这丫头,走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害得我娘伤心了许久,硬说是自个儿没有招待好她。这个小没良心的。”

听了这话,季郁荣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办了趟紧急的差事,就错失了绵绵。

“季兄,你说小绵绵是不是挺不仗义的。”周少爷说着说着,又感慨道,“说好了给我驯狗的,急慌慌地就走了。”

季郁荣似有所感:“是啊,我都还没来得及跟她告别呢。”

谁说少年不识愁滋味?

未说出路的话,未完成的道别,这些都将深埋心底,而此时的周游非和季郁荣满脸尽是离愁别绪。

为着同一个人,离他们越来越远的绵绵。

此时,车内的绵绵正酣然入梦,而车外的赵甲却愁闷不已,不知该如何面对公子。

马车正行间,前头一对人马明晃晃地拦在路中央,挡住了去路,唬得赵甲惶急将车停下。

那些挡道的人也不说话,保持着一脸漠然的姿态,就那么直愣愣地看着赵甲,颇有挑衅的意味。

见他们人多势众,赵甲紧紧抓住马鞭,都做好了恶战的准备,却见楚桀缓缓从后方走上前来。

赵甲见状,慌忙跳下辕座,跪在楚桀跟前:“小人叩见公子。”

“人呢?”楚桀问的事赵甲,眼睛却看向马车。

“小姐就在车内。请公子稍候片刻,容小人将小姐唤醒。”赵甲急忙回应。

“不必,我亲自去。”楚桀一步一步地走向马车。

看似步伐稳健,掀开车帘时颤抖的手却泄露了楚桀此刻无比激动的心绪。

只一眼,还没看清人究竟长什么模样,楚桀便看见了绵绵头上醒目的棉布。

“怎么回事?”轻手轻脚地放下车帘,转过身来,沉声质问赵甲。

“小人办事不利,还请公子责罚。”赵甲扑通一声便跪下了,端端正正地趴伏于地,言辞恳切地请罪。

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此时的赵甲浑身瑟瑟发抖,似乎面对着吃人猛兽一般。

楚桀上前一步,一字一顿地重复方才的问题:“怎么回事?”

赵甲将路上发生的意外情况一字不落地回禀楚桀,不敢错漏一丝一毫的细节。

“我让你把人带回来,完好无缺的。”楚桀阴恻恻地强调完整的重要性,显然对于绵绵的受伤极为震怒。

听着自家主子语气中流露出来的森寒杀意,赵甲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不敢申辩,只顾请罪:“小人知错。”

“罪在不赦。”楚桀正要发布对于赵甲的惩戒,却忽然感受到了什么,停了下来,闭嘴不言。

就在此时,车厢内传来了动静,绵绵似乎醒了。

察觉到马车不动了,绵绵迷迷糊糊地问:“赵叔,怎么不走了?我们到了吗?”

正在等待楚桀裁决的赵甲不敢应声,战战兢兢地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绵绵没听见回应,自顾自地掀开帘子,探出了睡眼朦胧的小脑袋。

看见背对着自己的楚桀和跪在地上的赵甲,绵绵很是困惑,轻声细语地问:“你是谁?赵叔你为什么要跟他下跪?”

赵甲小心翼翼地抬头,偷觑着楚桀的脸色,见他正对自己使眼色,连忙回应称:“小姐,这便是我与你提起的公子。”

“原来你就是那位爱生气的公子啊。”绵绵想起赵甲之前跟她说的话。

听了绵绵的话,赵甲心里咯噔一声,暗道:看来今日是不可能痛痛快快地死了。

“这位公子,赵叔这是惹你生气了吗?”绵绵揣测赵甲跪着的原因。

楚桀僵硬地点了点头。

“赵叔是个好人,他带我看病,还陪我聊天,你就别生他的气了,好不好?”绵绵轻轻柔柔地问赵甲求情。

赵甲一听绵绵在为自己说话,脸色无比难看,他知道公子一向不喜欢别人干涉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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