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地上一床上躺着,谁也没说话,但又都睡不着。
气氛太尴尬,时清酒想了很久,才开口说了一句:“老板,你睡了吗?”
莫南山双手枕在头底,听时清酒问他,嘴都没张,就只是嗯了一声。
时清酒:“老板,咱们找个节目看吧,我睡不着。”
莫南山:“我怕吵。”
时清酒抬起上半身,见莫南山眼睛闭着,重又躺下去,不再说话。
两人实在是别扭的很,时清酒又不敢多说,怕扰到莫南山,他再使性子把自己轰出去就惨了。
过了会,就在时清酒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莫南山突然开了口:“睡不着?”
时清酒回答:“嗯,这房间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实在是不习惯。”
莫南山沉默一会,突然起身,说了一句:“我去楼下睡吧。”
时清酒听见他起身的声音,条件反射一样的跟着从地上起来。“老板,你要去楼下睡?”
莫南山:“我若在这里,你怕是到明早都睡不着。”
其实,不单单是时清酒,莫南山也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
时清酒见他弯腰穿鞋,忙拦道:“老板,你就睡这里好了,我去楼下睡。”
时清酒边说边动作,着急忙慌的,就怕被莫南山给抢了先。
莫南山手上动作干净利落,三两下就把那半截空荡荡的裤腿挽起。他听见时清酒的话,转头看了一眼,而后问她:“你瞎凑什么热闹?”
时清酒:“再怎么样,也不能让老板委屈啊。”
莫南山定定地看着时清酒,突然就不着急了,看了一会儿,他突然问:“你是觉得我身有残疾,所以才想让着我。”
时清酒突然就不动了,莫南山很久没说这种话了,突然提起,她心里不知怎得,有些难受起来。
莫南山见她停住不动,有些奇怪:“怎么了?”
时清酒气势汹汹的走到莫南山跟前,双手掐腰,微微俯身,叫道:“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不喜欢听。”
莫南山被时清酒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看着距离自己不过十几厘米的那张小脸,心突突的跳了起来。
“我也没说你,你为何不喜欢听?”
时清酒被他问的愣在原地,她也在问自己为何这样生气。“我......我,我们是朋友,你侮辱自己,就是在侮辱我朋友,我当然不喜欢了。”
莫南山听她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心里一乐。“时清酒,以后你不要喊我老板了。”
时清酒立马站好,问他:“不喊你老板,喊你什么?”
“你可以像秋凉那样,喊我的名字就行。”莫南山说话的时候,没看时清酒,手上自顾自的摆弄着床边上耷拉着的裤脚。
时清酒尝试着喊了一句:“你让我喊你南山?”
她犹自不敢相信,也忍不住在心里猜测,这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南山点头:“嗯。你既然说我们是朋友,喊我名字不是很正常嘛。”
时清酒:“话是如此,可我喊你老板喊习惯了,一时之间改不了口。”
莫南山:“不急,慢慢改。”
时清酒觉得气氛有些奇怪,这对话内容也有些暧昧,脸微微发红,突然觉得这房间燥热了起来。
“老板......”,她刚喊出了口,就看到莫南山皱起的眉头,她知道莫南山的意思,只得改口:“南、南山,你还去楼下嘛?”
莫南山抬头看她,重又解开裤脚:“就睡这里,哪也不去了,你也睡吧。”
时清酒有些懵,这男人阴晴不定,一会一个样。“哦,好,你可别再折腾了,心累。”
莫南山重又躺下,等时清酒躺好,问她:“你打算在这云山上待多久?”
时清酒第一次听莫南山问她私人的事情,虽意外,可却真心回答了:“暂且不知道。”
莫南山又问:“为何是不知道?”
时清酒听他问这话,心里跳个不停,她来这里是为何,她虽心里清楚,可莫南山不知情的。她想到刚才自己说过,两人是朋友的话。心里惴惴不安,因为觉得有些对不起莫南山。
她当日问过莫南川,为何要用这种欺骗的方式来照顾莫南山。莫南川说,因为莫南山心高气傲,断不可能会同意时清酒在他身边的。
她本也只打算住在云山之下,只是因缘巧合成了这民宿的服务员。
何时离开,自然是等他离开。
只是,这话她肯定是说不出口。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只是,我刚才和你说我们是朋友的话是真心的不假。莫南山,你要相信我。”
时清酒躺在地上,眼睛看着天花板,话说出口,心里却不好受。
莫南山没说话。
时清酒没听他回答,心里更难受。“莫南山,你怎么不说话。”
莫南山听她连名带姓的喊自己,想起刚才她结结巴巴喊自己南山的样子,嘴角含笑。“你刚还不好意思喊我名字,这会功夫,竟然连名带姓的喊出口了。”
时清酒本不自觉,可莫南山这么一提醒,她自己也觉得好笑。“你不也是一直时清酒时清酒的喊我嘛,既然是朋友,这样才公平。”
莫南山:“嗯,随你。”
时清酒听见他翻身的动静,想起他那条腿,问他:“莫南山,你的腿是怎么伤的?”
这个问题太突兀,莫南山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起。“意外伤的。”
时清酒知道他这是不想多说,她知道这问题有些揭人伤疤的嫌疑,所以不再问,改换另一个问题:“你来这里多久了?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莫南山转头看向地上躺着的时清酒,脸上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这些都是朋友之间应该知道的嘛?”
时清酒:“你若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啊。”
莫南山好一会没说话,等了很久之后,他才说了一句:“一年多,我以前是医生。”
医生,很好的职业。
“那你怎么不继续做医生了,跑云山来干嘛?”
“因为我腿脚不便。”
时清酒没说话,因为她发现了,莫南山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格外脆弱。“莫南山,我们既然是朋友,以后你要想去哪里,我陪着你去。”
莫南山脸上的笑容一顿,只是一瞬间,嘴角却又弯起,那笑看着却比之前更有深意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