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莫南山觉得，这样子的时清酒让自己失了神。

时清酒对莫南山再了解不过了，所以，对于他现在的眼神很是熟悉。她顺着莫南山的视线，低头看了一下，这一看那还了得，那张脸瞬间就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就像刚才她起身一样，躺下时的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莫南山觉得好笑，她这样子，实在是不像是有心计的样子。

而时清酒估计做梦都想不到，就是因为她这无心的一个举动，莫南山便一扫阴霾，对她再无怀疑。

时清酒听到了莫南山的笑声，强忍着羞涩抬头看他，见他也恰好在看着自己，忍不住问他：“你不生气了？”

莫南山：“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生气了？”

时清酒皱眉，可是刚才那么长久的沉默，如果不是生气的话，怎么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呢。“可是，你刚才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我理所当然的以为你生气了。我知道，自己很过分，换做任何人，都会生气的。”

莫南山摇头，问了她一个自己现下很想知道的事情。“你以前是做什么工作的？”

因为莫南山从很早就开始怀疑了，怀疑时清酒‘心理咨询师’的身份。眼下听她坦白，所以又想到了这件事。

时清酒心里很不安，因为就她和莫南山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她仔细观察过了莫南山的身体状况。与最初的猜想不同，她真的没有发现莫南山除了腿脚不便以外，还有什么不适。

可是，如果莫南山的身体状况正常的话，莫南川何必要让自己接近莫南山，何必和自己说他是个将死之人呢。

所以，想了很久，时清酒得出的结论是，也许莫南山自己也不清楚他自己的身体状况。

时清酒现在不安的是，如果自己的猜想是对的话。莫南山现在的问题，自己该怎么回答。因为如果告诉了莫南山她之前的工作的话，无疑告诉莫南山，他是一个将死之人。

时清酒不确定，自己到底该不该说。

所以，一直很不安。

莫南山看了她一眼，大概知道，她这是不想说的意思。“怎么，你以前的工作很见不得人吗？”

时清酒立马摇头，否认道：“没有，没有，只是我以前的工作有些特殊。”

莫南山稍稍沉吟，问：“不能说，很特殊，难不成你是国家间谍？”

时清酒一脑袋的黑线，自己这模样，怎么想也和间谍相差十万八千里啊，亏得他能猜的出口。“当然不是。”

“那有什么特殊的，特殊到你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肯告诉我？”

时清酒：“对不起，莫南山，就这一件事，能不能不要问我。”

莫南山：“你就不怕，就只是因为这一件事，我便会怀疑你对我的真心吗？时清酒，我也有心的，不是一个任你揉圆搓扁的面团。”

这是今天晚上，或者说是他们认识至今，莫南山说过的最重的话了，时清酒心里自然是不好受的。

可是，她一时之间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和他说这件事。

她看的出来，莫南川对莫南山是真的很关心，如果他没说的事情，说明对莫南山真的很残忍吧。所以，在没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她不想成为那个伤害莫南山的人。

“莫南山，你不是说过，爱与不爱，不用说，心中自有感受，难不成现在你感受不到了吗？”

莫南山见她就单单因为这么一个问题，便流泪了，心里并不好受。

“算了，你不想说，我逼着你说，有什么意思。”

时清酒伸出自己的手臂，紧紧的抱着莫南山的劲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她知道，莫南山妥协，并不是因为不想知道答案，是自己卑鄙的用眼泪逃避了这个问题。

她知道，莫南山终究是爱她的，所以才会见不得她难过。

“莫南山，请你相信我，我真的对你从未存有一丝丝算计和利用。接近你，也许是因为莫南川，可和你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事情，不是任何人能够算计好的。爱上你，也是我始料不及，也是我挣扎过的事情。可是，这种事情，似乎越是挣扎陷得越深。”

时清酒轻柔的嗓音，一字一句的传进了莫南山的耳朵里。

莫南山没有回应，只是伸手抚弄着时清酒的后背，似乎刚才发生的那点不快，瞬间消失不见了。

时清酒不知疲倦的诉说着自己对于莫南山的情谊，不在乎莫南山有没有回应自己。

空气里，似乎都充满了香甜的味道。

过了很久很久，莫南山没有听到时清酒的声音，没有听到她不像是情话，可又分明是情话的那些言语。

他抬头去看，见她趴在自己的胸膛上正流着口水，显然已经睡着了。

莫南山轻轻的拨弄了一下她垂落在肩膀的头发，她的侧颜那样温柔，那样好看。

他觉得，自己最先喜欢上的大概就是时清酒的睡颜吧。睡着的她，真的好像一个天使。

是，时清酒说的没错，爱与不爱，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不用说，对方自然能感觉得到，这便是真爱了。

时清酒对他的感情，他并没有怀疑。

只是，她因何来到自己的身边，这件事情，他还是在意的。

所以，他心里已经决定了，一定要好好的和莫南川聊一下才行。

从小千到时清酒，真的是够了。

大概是睡得不舒服，时清酒换了一个姿势，嘴里还嘟囔了一句：“莫南山，你的胸膛好硬。”

莫南山微微一笑，是了，莫南川总算是作对了一件事，将时清酒送到他的身边，便是莫南川做的最正确的事情了。

莫南山躺下身子，一把将时清酒揽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满足的睡了。

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

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便是陪着时清酒好好睡上一觉。

一间酒吧。

收拾好残局，酒吧内的服务员，也已经相继下班，莫南川早已经回房休息。

最后，只剩下调酒师言问蹊和秋凉。

秋凉看着酒吧里的灯，一盏一盏的熄灭，突然说了一句。“我最讨厌，灯熄灭的这一瞬间。”

言问蹊彼时就站在她的身侧，听她说这话，忍不住接了一句：“你只是今天讨厌罢了。”

秋凉知他说的是什么，笑了一下，只是那笑倒不像是苦笑，反问他：“难道，我今天不该讨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