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野哼笑一声,心道果然,不过,许是这会子难受,竟然真的考虑起来了,若是她真的如此……
哈哈,这女人可真是不知羞耻,当他是那些个戏子小倌儿?
李野越想越觉可笑,“做梦。”
他向来不羁,若是寻常人家,倒也认为叔嫂关系之类也不过是世俗偏见,远没有人情重要。可他和萧晚萤……他暗自摇头,他自认并非是那等色令智昏的人,萧晚萤美则美矣,却不是他所中意的。
唐娇也不生气,笑着看他点起了火,凑到火边烤着,毫不扭捏地脱了罩在外面的夜行衣和里面的裙衫,只剩了薄薄的中衣。
“幸好是暑天,要是秋冬的话,穿一身棉絮,今晚咱们俩恐怕都要交代在这儿了。”唐娇庆幸着,拖了一根大树杈子,将衣服搭了上去。
李野瞧着她一番动作,竟没了往日的矫揉造作,倒有几分江湖洒脱,不由得另眼相看。
“你怎么不脱,不难受么?还是动不了?我帮你。”
唐娇一番好心把李野衣裳扒了下来。
这女人竟敢扒他的衣服!要是他没看错,她还顺手摸了一把!
李野早就被她气得七窍生烟,此刻也气不起来,只瞪着她动作,头脑昏沉,全身无力。
唐娇心里得意呢,看看,原本张牙舞爪的一个人,此时还不是像个病猫儿似的!啧啧啧,这人衣裳底下倒是一身好肌肉,肯定私底下没少练。
她挺享受这样欺负他,一会儿捏捏大腿,一会儿掐掐胳膊,摸着摸着有些不对劲儿,额头抵上他的,惊呼一声:“不好,你发热了!”
怪不得全身酸痛无力,李野昏昏沉沉,只觉得浑身冷一阵热一阵,萧晚萤那个女人又絮絮叨叨自言自语让他耳朵不得清净。
是谁贴着他的额头?是谁的手微凉摸着他的脸?
“母后,母妃……”
李野握住那只抚上他脸颊的手,凉凉的,让他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这是把她认成了娘?唐娇哭笑不得,她腾出另一只手来,戳着他的脑门子,“李野啊李野,你不想欠我的恩,可你偏就要受我的恩。”
病这么一场,她照顾着,等他病好了,这恩情不想欠也欠下了。
李野烧的糊涂了,他看见了先太后和先太妃,脑海中尽是曾经无忧无虑的年少时光。
他抱着唐娇,如同曾经那个少年,歪在她怀中呓语着:“母后,母妃,烨儿想你们……”
唐娇忍着笑拍了拍他的后背,他这副乖儿子的样子,让她此时很是受用,起了逗弄的心思,便做一副严厉语气道:“我们可不想你!你皇兄死了,往后怕是你要害了他的儿子,自己做皇帝吧!”
昏沉中,李野蹙紧了眉头,“烨儿没有食言,皇兄的天下,烨儿会替他守着……守着逸儿……”
唐娇怔住,李野他竟是这样想的么?
“系统,李野真的是反派么?”唐娇看了眼如今在她怀中安分的像个乖宝宝似的李野,觉得世界的剧本有些问题。“他这个人,倒不像是那些窝藏祸心的。”
说到窝藏祸心,左相一派就表现得淋漓尽致了,元彦朗终日里找萧晚萤说些暧昧话,又撺掇着李逸与皇家离心,恨不得让李逸将整个外祖家的人各个抬举起来。
系统回道:“因为李野上一世间接毁了世界的能量源,是世界毁灭者,所以妥妥的是反派啊。”
唐娇自语道:“那也有点太不公平了。”
系统:“没有公平不公平,他在李逸面前杀了萧晚萤,把所有丑恶给他看,逼死了李逸,后黄袍加身登上皇位,这一切都是他做的。”
唐娇叹了一声,将李野往火边移了移,又将干了的衣裳都堆到他身上给他发汗,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烨儿没有杀人……”
李野躺的舒服了些,便抓着唐娇的手一声声说着胡话。
传闻李烨也是做尽荒唐事,才被先帝赐字改了名字为野,这荒唐事里,先第一桩便是嗜杀。
唐娇问他:“没有杀人?那为什么人家都说你十四岁无缘无故杀了邻国使臣?”
“不是我杀的。”李野蜷缩起身子,“他是大周派去的细作,皇兄对他起了疑,杀了他,需要一个由头,送新的人过去。”
大周皇族杀了使臣,自然不能让李野赎罪,最后便送了女眷过去联姻,若是为了送新的细作过去,那这几个女眷便是了。
唐娇啊了一声,没想到竟是这样的原由,又问他:“那传言里说你十六岁杀了那向你自荐枕席的人呢?”
“那个女人自找的,她不安分,损了皇兄的颜面,皇兄容不下她……”
这听着,倒像是一桩后宫红杏案,果真是皇家故事多啊。
“那你没有杀人,辱骂文臣,勾结邪教总有吧?”
李野闷笑一声,“那是他该骂,谁让他辱我母妃名节。至于邪教,若不如此,怎么保下性命……”
唐娇纳闷儿,他是先帝唯一活下来的幼弟,又有先太后和先太妃的宠爱,怎么还需要保命?
像是知道她的疑惑,李野迷迷糊糊道:“母后,母妃,你们去了,烨儿唯有如此才可以让皇兄彻底放下戒心,只有烨儿不成了,皇兄才能睡得安稳……”
先帝到死都未能立下储君,几个儿子野心勃勃,却又没个成器的,论才学胆识,先帝也知几个儿子不如幼弟,朝中也有人提出立皇弟为储,先帝清明时尚且能思考一二,不清明时便对李野生了戒心,甚至是杀心。
“你也怪不容易的。”唐娇捏了捏李野的脸,觉得今日将他重新认识了一番。
李野微微翻转了下身子,又咕哝道:“逸儿年幼,不能败坏在萧晚萤那个蠢女人的手里……”
“呸!”唐娇力道一转,将他脸上的肉拧了拧,“就不该念你好,做着梦还骂我呢!”
李野烧的糊涂,唐娇这一夜也没有睡,给他擦汗翻身,又要陪着他说胡话。
这一夜,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了故去的母后和母妃,二人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可不知道怎么着,梦里还有萧晚萤那个女人,像个小媳妇一般羞羞答答黏黏糊糊的在他身边陪着!
这梦真真是惊着他了,他大汗淋漓地醒过来,怀里竟是裹了个人,低头一瞧,不是萧晚萤又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