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燕婉来到院子里面,水仙看到立刻站了起来。这对两个人不同的态度,引起舒燕婉的反感:“水仙,你要记住。在舒家,主子就是主子,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下人,就要有下人该有的规矩。”
“我记住了,小姐。”水仙恐惧的低头回道。
舒燕婉轻蔑的看了水仙一眼,漫不经心的说道:“自古以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来舒家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应该知道我们家只是卖进下人,从来没有卖过。当然了,你如果想要换个主家,我会马上成全你,找个人牙子来把你带走,怎么样?”
水仙听到,立刻跪下求舒燕婉:“小姐,求求你,饶了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舒燕婉居高临下,看着她这个样子,问道:“不敢什么了?”
“一定会尊敬二少奶奶。”水仙表面上磕头求饶这样说,心里却想的是,我现在忍受,是为了即将到来的财富。不是为了忍受你,随便受你的欺负。
“好了,别再这里让我恶心了。”舒燕婉一边说,一边拉着吉婵媛走进了屋子里面。
“小卉,剩下的就交给你了。”舒燕婉吩咐。
“是,小姐。”小卉领命。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小卉走到院子里面,来到水仙身边关心的问:“你没事吧?”
水仙嘴上没有说话,心里却又再骂到:“死奴婢,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和我一样跪那么长时间,再问。
小卉弯下腰,用力扶起水仙,让她可以站起来。
管家来了,看到水仙这个样子吃惊的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管家,不碍事的。”水仙心虚的回道。
管家还要再继续追问下去,小卉马上岔开话题:“大总管,你来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对,把正事忘了。”管家连忙进屋禀告。
“亲家夫人,二少奶奶,小姐。”管家有礼貌的请安。
“管家,有什么事?请说。”吉婵媛的母亲问道。
“大少爷,让商铺里的人来传话,说今晚要大摆筵席,请二少奶奶盛装出席。”管家回道。
“知道了。”吉婵媛的母亲说道。
“如果没有别的事,小的让来人捎话回去。”管家告退。
“娘,大伯哥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明白。”吉婵媛问道,
“这是要让狐狸露出尾巴。”吉婵媛的母亲回答后,又接着问道:“为了舒家,你怕吗?”
“娘,我不怕。”吉婵媛坚定的回道。
现在,我们就去你的房间,给你梳妆,打扮。
真不愧是官宦家出身的千金大小姐,舒燕婉打心底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来到梳妆台前坐下,打开铜首饰盒;用胭脂水粉开始了对吉婵媛,从头到脚的精心打扮。
吉婵媛的母亲给她梳上高髻,上面用步摇装饰,画上倒晕眉,在两眉之间的额头,贴上红色的梅花花钿,脸庞点上面靥(ye),嘴上涂上唇脂。脖子和胸部都施上,洁白的铅粉。
穿着很宽大的外衣,里面则是低胸纱裙,脚上穿着一双做工精致,用锦织成的靴子。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一种贵妇的雍容华贵之美,舒燕婉看的是瞠目结舌,这才知道在官宦家长大的孩子,和在富商大贾家里长大的孩子,到底区别在哪里了。那种与生俱来,就有的贵气,一般人是模仿不来的。
梳妆打扮完毕,吉婵媛的母亲又告诉她,需要注意的地方,吉婵媛认真,努力的听着,不放过任何的细节。
到了晚上,舒家到处一片灯火通明,来往的宾客络绎不绝。吉婵媛的母亲和舒燕婉,在后院观察,留意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小卉则充当起来,她们几个之间的联络人。
吉婵媛在前院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呼各位来宾,可以看得出来,是以官家小姐的身份。和见惯舒家大摆筵席的情景,完全不一样。很多下人看到吉婵媛的穿着打扮,一言一行,一颦一笑,对这个舒家二少奶奶更加的好奇了。原来不是传说中的,二少奶奶只是个乡下丫头,而是官家大小家。舒耀灵没有出现在筵席上,整个筵席都是吉婵媛一个人,在撑场面。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只看到她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说出来的话也是像流水一样,温柔动听。
顺才看到这样的吉婵媛,内心充满了恐惧。因为他知道,外表温柔恬静的官家小姐,都心如蛇蝎,让人看不到阴暗面。
水仙跟在吉婵媛母亲的身边,顺才不得不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人。女儿都那么厉害,当娘的能力,自然不会比女儿差。他处心积虑等来的今天,不能成空。他要荣华富贵,他要不着手段,他要属于他的一切。
水仙跟在吉婵媛母亲的身边,虽然看起来已经没有了,以往的嚣张气焰,那也是因为有舒燕婉,不敢乱来。
“燕婉,今天晚上来了那么多的达官贵人,如果有看上舒家的丫鬟,要去做为妾室,你会答应吗?”吉婵媛的母亲,漫不经心的问出心里的话。
舒燕婉随口答道:“要看是谁了?如果是小卉我是不会答应的,做妾室虽然是丫鬟,最好的归宿。但是,不是所有的正室,都容的下自己的丈夫,不断的纳妾,生儿育女。更何况,原来的妾室,也不会希望自己被丈夫遗弃,不得宠。新来的妾室如果生下孩子,还会威胁到自己的孩子利益,想想都觉得可怕。”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想的那么多,那么长远。”吉婵媛的母亲忍不住夸奖。
“我和小卉情同姐妹,我当然要调查清楚了,才能好好的保护她。”舒燕婉认真的说道。
“有你这样的主子,真是她的福气。”吉婵媛母亲由衷的说道。
“大娘,我才更有福气呢!你想,小卉很小的时候就离开父母,离开家,住到我们家来陪着我一起长大。在年龄上,我比她还要大几个月,却是她一直在照顾我。”舒燕婉说道。
“将来你成亲以后,小卉你如何安排想过没有?”吉婵媛的母亲问道。
舒燕婉想了想说道:“如果在我成亲以前有合适的人,我会成全。如果是在我成亲后有了合适的人,我一样也会成全。不过前提是,我希望她找的是有前途的人,不是什么家丁,下人,长工,底层的人。那样不仅仅是她自己一生毁了,就连孩子的一生也毁了。所以,如果是这样,我不会同意,成全她们。”
“陪嫁丫鬟,在夫家……”吉婵媛的母亲还没有说完,舒燕婉就接过来说道:“我不会让小卉做妾室,和我共侍一夫。我的家庭必须是一夫一妻,夫君如果想要三妻四妾,我情愿离开。”舒燕婉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大娘,你知道,我们家的传统是一夫一妻。我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很幸福。”
“你很幸运,是舒家真正的掌上明珠。”吉婵媛的母亲感慨万千。如果自己当年有幸,嫁到这样的人家,女儿也会像燕婉一样成长,不会吃那么多苦。
小卉来了,吉婵媛的母亲吩咐:“水仙,你到前院看看婵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小卉一会儿就去找你。”
打发了水仙,小卉说起前院发生的事情经过,再看顺才和水仙的表现,不像是有什么同伙的。
吉婵媛的母亲,告诉小卉:“你让婵媛把小卉许配给顺才,今天晚上就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小卉领命出去了。
舒燕婉奇怪的问道:“大娘,洞房花烛夜,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怎么办?”
“我们当然都准备好了,难道你忘了,我住的刘家窑,让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住到那里,不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吉婵媛的母亲说道。
“那么远,今天晚上,可能吗?”舒燕婉难以置信。
“怎么不可能,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吉婵媛的母亲微笑着解答。
晚上大摆筵席,舒家的父母不在,长子,次子不在,大儿媳妇不在,只有二儿媳妇出来迎接宾客,大家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小卉走过来,靠近吉婵媛附在耳朵上说,吉婵媛母亲交待的事情。
吉婵媛听后,感觉到不可思议。用疑惑不解的眼神,看着小卉。小卉连忙催促道:“二少奶奶,可以开始了。”
吉婵媛回过神来,走到筵席的前面,大声的说道:“今天晚上,各位一定会很奇怪,舒家为什么会摆如此大的筵席?而且就我一个人,在这里招呼大家。”停顿了一下,吉婵媛观察宾客对她说的话,是不是敢兴趣。当看到在场的,无论是桌上来参加筵席的宾客,还是舒家的下人,都渴望知道答案。吉婵媛看到目的达成,就接着说:“今天晚上是顺才和水仙,成亲的好日子。”
话一说出来,水仙和顺才震惊了。舒家的下人更是羡慕,嫉妒,恨,凭什么给他们大摆筵席,心里都很疑惑不解。
宾客们不知道,只能到处找,问。吉婵媛走到水仙身边,拉着水仙的手说道:“这就是水仙,一直在照顾我娘,顺才是她的如意郎君,也是在舒家做工。”
大家开始起哄,像闹洞房一样,下人更是把水仙和顺才推到一起。
吉婵媛看到两个人,被弄的无法脱身,就找机会离开,来到母亲的宅院问道:“娘,接下来我应该怎么做。”
“筵席过后,送去刘家窑。”吉婵媛的母亲说道。
“是,今晚吗?”吉婵媛吃惊的问。
“在过一段时间,筵席就散了。天也亮了,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被心里不平衡的下人,折腾的筋疲力尽。”吉婵媛的母亲解释道。
“大娘,从来没有听说过,主子给奴才摆筵席的。”舒燕婉说道。
“当然了,所以现在他们两个人,只有被动了。”吉婵媛的母亲说明,大摆筵席的原因。
天刚亮,水仙和顺才,就被去过吉婵媛家里的车夫,送到了刘家窑。
舒耀灵随后亲自带人来到刘家窑,调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知道,顺才是为了舒家的财产,来到了舒家。
那时,舒耀灵因为退婚,躲到东北做生意,一去就是几年。舒耀宗跟随父亲做生意,经常不在家。家里就只有柳如云和舒燕婉母女俩个人。顺才知道后,来到舒家帮佣。目的就只有一个,就是舒家的财产。开始,他想通过和舒燕婉成亲,享受到荣华富贵。就把自己伪装成老实,本分的人。可是没有想到燕婉年龄太小,他根本就接触不到。更没有想到,让他气愤的是,舒耀灵居然回来了,而且现在还成亲了,有了孩子,就不可能再走了。舒耀宗也成亲了,舒燕婉和他就没有任何的机会了。
在他心灰意冷,想要离开舒家的时候。家里就只有吉婵媛的母亲一个人,这让他喜出望外,又开始了新的计划。
他想靠近舒燕婉,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做,就只有靠近吉婵媛母亲的丫鬟,来了解事情。
真是计划不如变化,他懊恼的想着。
舒耀灵了解事情的经过后,把顺才和水仙交给了道上的人,并没有送官,要他们好自为之,不要再踏进京都长安。
舒耀灵给父母亲,岳父还有吉婵媛的母亲,说了事情的经过,让她们不要担心,该过去的都过去了。
吉婵媛的母亲,又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了,舒燕婉和吉婵媛,大家听到后,都舒了一口气。真是没有想到,还有那么天真,无聊的人。
舒燕婉知道顺才对自己的想法,只是觉得可笑。他连养活自己谋生的手段都没有,就想着和她成亲,坐享其成。她堂堂的一个千金大小姐,成亲哪有那么简单,怎么会随便找一个人,就托付终身的。
吉婵媛的母亲,语重心长的说道:“到底是底层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把事情想的那么简单,不知道天高地厚。”
“娘,凡事都是随缘的不是吗?”吉婵媛问道。
“随缘,也要看人家愿意不愿意。”吉婵媛的母亲反驳。
“我知道了,娘。”吉婵媛轻声回应。
吉婵媛的母亲,这才语重心长的告诫:“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时间长了,就会慢慢露出真面目,破绽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