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律，咳咳咳，应律。”顾怀醒来了。

应律和舒燕婉听到声音，立刻放下碗筷来到了床边。

“少爷，我在。”应律回应。

“水，水。”顾怀声音干哑的说出来。

“好的，少爷。”应律回答。

舒燕婉马上倒来了一杯水，递给应律。

“少爷，水来了。”应律托起顾怀的头，将水喂了下去。

“还要。”顾怀又要了一杯水。

舒燕婉马上再倒了一杯，换回了应律手中的空杯子。

喝过水，顾怀躺下来继续睡。

吃过早饭，池玉去顾怀住的书房，在路上遇到了小卉。

“小卉。”池玉开心的打招呼。

“池大夫，这么巧，我现在去找小姐。”小卉说道。

“不是巧，我也是去书房，一起走吧！”池玉解释完，又接着问道：“吃过饭了吗？”

“刚吃过。”小卉回答道。

“你怎么都是跑来跑去的，以前你也是这样吗？”池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确切的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在我家姑爷出事后。”小卉毫不隐瞒的说出了实话。

“看得出来，你和你家小姐的关系很好。”池玉说道。

“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卖到了舒家。和小姐一起长大，老爷和夫人，对我也都很好。我遇到了人家，好主子。”小卉说道。

“想家吗？”池玉问道。

“开始想，现在不想了。对家的印象还有一点，不过已经很模糊了。”小卉神情黯淡到说。

“将来有什么打算吗？”池玉再次问道。

“没想过，一生为奴，世代为奴。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能左右的，有再好的打算又有什么用。”小卉轻声的说出来。

池玉没有继续问下去，他知道，谁也不愿意再提起伤心事。

来到顾怀的书房，池玉走到床边查看。舒燕婉和小卉，来到了院子里面。

“小卉，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头。”舒燕婉在小卉耳边。轻声的说。

“小姐，我会一直陪着你。”舒燕婉点点头。

池玉开好了药，出来交给小卉说道：“你现在按这个方子去抓药，再煎好送过来。”

小卉接过药方回道：“知道了，池大夫。”说着就往外跑去。

“你们主仆情深，有为小卉的将来考虑过吗？”池玉看着舒燕婉低声问道。

“想过，如果她遇到合适的人，我不会横加阻拦。”舒燕婉轻声的回答。

“你说的合适的人，是指什么样的人？”池玉再次压低声问道。

“和她两情相悦，能够给她幸福的人。”舒燕婉认真的说。

“在你的娘家，能够给她幸福的人很多。但是你却没有让她出嫁，而是让她当了你的陪嫁丫鬟。”池玉严肃的反驳。“

“池大夫，你说的是我娘家的下人吧！”看到池玉点头，舒燕婉接着说道：“为了小卉的将来和以后的孩子，我也不会让她这样做。”

池玉认真的观察舒燕婉，脸上表情的变化。不像是在说谎，就走进了屋子里。

舒燕婉在这时，听到了顾怀发脾气的声音，马上跑进去帮忙。

“少爷，你冷静一下。”应律一边压住顾怀，一边劝说。

池玉紧紧的握住他双臂，怕弄到伤口。

舒燕婉跑上前去，扑到顾怀的小腿上，用力的抱着。

顾怀的力气虽然很大，但也只是暂时的，渐渐的像谢了气一样，开始浑身没劲，停止了挣扎。

池玉和应律还好，舒燕婉累的怕在床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应律看到，立刻走过来问道：“你没事吧？”

舒燕婉只是摇了摇头。

池玉对应律使眼色说道：“从今天开始，就用药膳，偏偏你去厨房准备。”

舒燕婉扶着床沿，慢慢的站起来，向屋子外面走去。

舒燕婉走到书房院落外的小路上，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怀梦初和凤姨娘，还有顾凡看到倒在地上的舒燕婉，吓得赶快跑过来。

“顾凡，马上到书房找池大夫，赶快赶到这里来。”怀梦初喊道。

顾凡听到，立刻向书房跑去，不敢有半点闪失。

怀梦初和凤姨娘，蹲下来扶起舒燕婉，怀梦初担心的问到：“燕婉，哪里不舒服。”

“痛，好痛。”舒燕婉有气无力的说。

“池大夫马上就到了，少奶奶你再忍一忍。”凤姨娘焦急的说道。

舒燕婉靠在怀梦初的怀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池玉赶过来，查看舒燕婉。说道：“只是刚才顾少爷发脾气时，被伤到。”

“怎么会昏过去，池大夫你再仔细的检查一下。”凤姨娘祈求道。

“没有必要，她是千金大小姐，没受过什么罪。这要是放在寻常百姓家，不值得一提。”说着从怀里掏出药瓶，递给凤姨娘，转身要走。

“池大夫，你能不能帮我们，把少奶奶送回书房。”凤姨娘连忙喊住，为难的请求。

“男女……”池玉还没有说完。

怀梦初打断道：“池大夫，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赶快过来帮忙。”

池玉不情愿的走过去，打横抱起舒燕婉，向书房走去。

将舒燕婉放到榻上，池玉叮嘱凤姨娘：“二夫人，你把药涂在淤青的地揉开，很快就会好起来了。”

又走到怀梦初的跟前说道：“她没事，只是疼昏了过去。”

怀梦初看到池玉，对舒燕婉的态度那么差，不由得怀疑起来，是不是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

凤姨娘解开舒燕婉的衣服，看到大片的淤青，虽然是皮外伤，还是忍不住流下了眼泪。

怀梦初也过来帮忙，看到舒燕婉身上的伤痕，心里不由得想到：如果让亲家看到，女儿伤成这个样子，不知到有多心疼，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跟人家父母解释。

“池大夫，我可以去看我嫂子了吗？你现在都已经回来了，不用我在照看我哥哥了。”顾凡问道。

“你说呢？”池玉反问。

“我不知道。”顾凡小声的回答。

“小姐，按照池大夫交待的去做，别在乱说话了。”应律说道。

“应大哥。”顾凡委屈的喊道。

“别影响少爷休息。”应律阻止。

顾凡做在床边的凳子上，看着床上的顾怀，心里很难过，自己什么都帮不上。

池玉对应律说道：“你去休息一下，这里有我。养好精神，到时候你再来换我。”

应律点头答应：“好。”就走了出去。

看到应律回家去休息，顾凡松了一口气。在心里祈祷：大哥，你快好起来帮我。说好了的你帮我看着应大哥，现在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丢下我不管了。

小卉端来了熬好的汤药，池玉看到后托起顾怀的头。接过小卉递过来的药碗，慢慢的喂顾怀喝了下去。

池玉告诉小卉：“今天开始，让顾少爷吃药膳。”

“我再去抓药。”小卉说道。

“不必了，走去厨房准备，我来教你。”池玉说道。

“这里怎么办？”小卉问出心里的疑虑。

“这里有他们家人照顾。”说着就拉着小卉，向外走去。

来到大门外，池玉责备道：“你就这么喜欢侍候人。”

“不是的，池大夫。你别误会，听我解释。”小卉刚要开口，池玉就摆摆手阻止：“算了。”

小卉在前面带路，池玉跟在后面去了厨房。

舒燕婉醒来了，怀梦初起身连忙问道：“好些了吗？还很痛吗？”

舒燕婉摇摇头。

顾怀躺在床上，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否则不会喝下池玉喂下的苦涩汤药。

弄成这个样子怨谁？不怨天，不怨地，只有怨自己。顾怀想到这里，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想动，动不了。从出事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丁点儿的东西。身上的力气，都被自己消耗殆尽。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嗓子已经被他喊破了，又干又疼，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顾怀好恨这样的自己，在错误的时间，爱上错误的人。

顾凡看到顾怀这个样子，难过的说道：“哥哥，你快好起来。看到你躺在这里，我好难受。”说着就哭了起来。

凤姨娘听到女儿的声音，立刻赶了过来，训诫道：“你发什么神

经，别在这里耽误少爷休息。”

“娘，我真的很难过。”顾凡强忍着哭声说。

“忍着，再让我看到你这个样子，以后就别过来了。”凤姨娘严厉的说。

“娘，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敢了。”说完，就哭着跑出了书房。

怀梦初走到凤姨娘的身边，劝说道：“凤儿，你不该这样对顾凡发脾气的，她也是心疼自己的哥哥，没有什么错。”

凤姨娘用手帕，擦擦掉下来的眼泪回道：“小姐，现在少爷需要休息。顾凡在这里，只要有机会，嘴就没停过，像什么样子。”

“凤儿，真是难为你了。”怀梦初知道，凤姨娘不到万不得已，舍不得说顾凡一句。

顾怀心里也很难过，连累自己的家人也休息不好。现在顾家最好过的，应该是他刚刚成亲的妻子，落得一身清闲。说不定，正在躲到没人的地方，偷偷的看他笑话。

顾凡从书房跑出去，并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去了应管家的院落。

“应大娘。”顾凡一进到院子里面，看到应管家的老婆，就喊着抱住了她。委屈的哭了出来，把应大娘吓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告诉大娘。”应大娘轻声的问道。

顾凡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抱着她哭泣。

应大娘没有办法，只好拍着她安抚：“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应律听到顾凡的声音，并没有出来，而是闭上眼睛，转过头去，继续睡了。他知道，顾凡一定是在书房里闯祸，被教训了，才跑到这里来找安慰。

应律晚上还要照看顾怀，要休息好。所以应大娘没有提到应律，只好自己来应付顾凡了。

应大娘心里想到：顾凡她是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喜欢跟在应律后面。经常来她们家住的宅院玩，有时候如果应律在，饭也要在这里和他们一起吃。虽然主子家里没有说什么？但是毕竟不成体统，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几天不来这里，还挺想她的。

“大娘，你喜欢我吗？”顾凡把应大娘，衣服的前面哭湿了一大片。

“喜欢。”应大娘回答。

“我娘今天对我好凶，是不是不喜欢我了。”顾凡停止哭泣，害怕的问道。

“不会的，二夫人那么心疼小姐，怎么会不喜欢你。”应大娘安慰道。

“我娘从来都没有，对我发过脾气，可是今天她却狠狠的，教训了我。”顾凡慢慢说道。

“既然是这样，小姐一定是有做的不对的地方。”看到顾凡又要哭，应大娘赶快解释：“二夫人是有名的脾气好，心眼好。一般的事情，二夫人是不会说什么的。”

“我只是在哥哥睡觉的时候，哭着说了几句话，娘就开始来教训我了。”顾凡说出实情。

“小姐，少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这是池大夫千叮咛，万嘱咐的。谁也不敢不听，你怎么能这样做。”应大娘告诉顾凡。

“看到哥哥那个样子，我真的心里很难受。”顾凡又再一次，对应大娘强调。

“那也要忍着。”应大娘说道。

“你怎么说的和我娘一样。”顾凡疑惑的问道。

应大娘拍拍顾凡说道：“现在顾家上上下下都在忍着，除了这个样子没有别的办法。”

“大娘，我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顾凡在应大娘怀里，抬起头来问道。

“小姐，你去看少爷，不能哭哭啼啼的。就是说实话也不能，知道吗？如果有需要，你可以帮助少奶奶。应律在那里，也只是帮忙照看着，少爷在发脾气时，制止干些体力活。有些收拾东西的事情，还是需要少奶奶才行。”应大娘详细的说道。

“我知道了，应大娘。”顾凡离开应大娘怀里，站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不起，把你的褂子弄脏了。”

“没关系，我换一件就是，洗洗就干净了。”应大娘毫不在意的说道。

“我走了，应大娘，留步。”顾凡说道。

“小姐，请慢走，不送。”应大娘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