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声过后,她听到了微弱的对话声。随着谈话的声音渐渐飘近,木兰听到了几句。
“人怎么样?”一个男声问道,这个声音她之前没有听过。
“刚看了,没醒。”木兰反应过来,这是在巷子里遇到的那个青衣男子的声音。
“准备一下,天亮前送过去。”陌生的男声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天还没亮,这是她被绑之后知道的唯一信息。
“好!”青衣男子回答。
木兰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她想多听一点。不过,脚步声远了,他们应该是拐到别的地方去了。
木兰用手在有限活动范围内蹭了蹭,摸到了几根木头。本着绝不束手待毙的原则,她挪了挪身子,将捆在手上的绳子在一根棱角分明的木头棱面上磨了起来。
磨了三百二十七下之后,她又听到了密集的脚步声。
木兰定神,停止了磨绳子的动作,原样靠好假装在昏睡。
也不知道对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叫醒自己,木兰不动声色地想。在她的认知里,绑匪叫醒昏迷了的人质最常用的方式是倒上一盆凉水。想到即将在深秋的清晨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木兰骨子里打了个寒颤。
“吱呀……”
门被推开。
“当……”
一声响亮而悠长锣声划破了寂静的凌晨。
木兰吓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对方会以这种方式叫醒自己。
她的耳中嗡嗡作响,一颗心不断下沉。
对方身为绑匪,竟然以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叫醒人质,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对方傻,不知道做坏事要低调。
二是对方有恃无恐,一切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处在绝对的劣势地位,木兰不得不估计得保守一点,将目前的情形归于第二种。
这样一来,关于现在的处境她又有了新的推断。
要么她现在在的这个地方地处偏僻,对方不担心有人在大清早听到这一声惊锣。要么是这一带都是绑匪的势力范围,他们不担心周围的人会对这里的响动在意。
无论哪一种情况对木兰而言都十分不友好,她有些灰心,走一步算一步吧,反正也逃不了。还是不要惹了那些人,先表现得顺从一些,万一能够麻痹对方,然后伺机行动。
突然,木兰听到不远处有呜呜声,这声音和她刚醒来时发出来的声音简直一模一样。她心中一凛,难道被绑的不止她一人?
难怪对方要用锣不用水淋,用水淋多麻烦,还得一个一个泼。用锣方便,一敲就搞定。
“你先准备。”之前和青衣男子说话的那个男人说话了。
“是。”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响起。
有人走出去,关门声响起。
“动手吧。”中年妇人的声音。
“是。”两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响起。
紧接着,木兰感觉到有人正靠近自己。
她不知道对方要对自己做什么事情,感觉到有人靠近时,她虽然劝过自己要顺从,却本能地摇头躲避,口中不由自主地发出呜鸣声。
那位中年妇人应该是看到了木兰的反应,她笑道:“姑娘们不要慌,我不会害你们。咱们待会要出门见人,总得要打扮得体体面面、漂漂亮亮的不是。”
听了这句话后,她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伙人要干什么?见人?打扮?漂亮?待价而沽还是逼良为娼?
听到隔壁的呜呜声越来越大,木兰对那呜呜声传递的慌乱与愤怒感同身受。
中年妇人又笑了,用轻松的语气道:“好了好了,姑娘们,给你们交个底。你们要是好好配合,我给你们收拾得妥妥当当的,等入了主子的眼,你们的好日子来了,到时我也能好好交差,咱们皆大欢喜。要是不配合,惹了主子生气,我顶多受一顿训斥,而你们……”妇人冷哼了一声,“到时就等着配给低等的差役,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说到这里,中年妇人语气重新变得轻松,“好了,时间紧迫,我也不多说。怎么选择,你们可要想清楚。”
这是拉她们去选美?还是不成功便成仁的那种?木兰心中咯噔咯噔的,好可怕。
“动手吧。”妇人一声令下。
木兰突然感觉眼前一松,一双手已经扯开了眼前的布条。
十多个小时不见光,她眯了眯眼,适应了几个呼吸之后,终于有机会看一看她的处境。
这是一间库房,沿墙堆满了干草和劈好的柴。库房里包括她在内一共有五个人,三个站着,两个坐着。
站的是一个中年妇女和两个丫环打扮的年青女子。中年妇女正微笑地看着她们,刚才那番话应该就是她说的,两个丫环手中一人拿着一根布条,刚才从她们眼上解下来的。
另一名女子与她并排席地而坐,人隔了大约两米远。不过,她比木兰还惨一点,木兰只绑了手脚,红衣女子却绑得像个棕子似的,身上的麻绳一圈接一圈。
木兰打量红衣女子时,发现她也在打量自己。
对方五官精致,皮肤白皙,眼睛大有神,里面仿佛住着一汪清泉,她的眉峰微微上挑,给玉雕的脸上又添了几分英气。虽然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丝毫掩盖不住她的美丽。
此时,木兰已经察觉到,对方的眼神由初看她时的恨铁不成钢,到现在有了惊艳之色。
她虽不清楚对方那份恨铁不成钢从何而来,但她知道红衣女子觉得惊艳的原因。若真像中年妇人所说她的主子是以貌取人,木兰对何木兰的容貌很有信心。
两个丫环早已放下手中的布条,一人端起地上的一盆水,分别向她与红衣女子走去。
“慢着。”中年妇人说道。
两名丫环一起回头看中年妇人。
“你将盆放下,先帮帮小翠。”中年妇女木兰面前的丫环吩咐。
紧接着,木兰围观了两个丫环帮红衣女子梳洗打扮的全过程。
一趟下来,红衣女子单凭一根脖子一直竭力反抗,按着她的头的小翠满头大汗,替她梳洗的丫环也是满头大汗。
木兰一直看着隔壁,看到最后,她有种出言劝红衣女子的冲动,反正也逃不掉,不如先缓一缓,这样硬挺着白挨了丫环多少暗掐。
可惜她有心无力,嘴里有东西。
轮到木兰后,她十分顺从。
收拾好后,她与红衣女子新被蒙上了双眼。
之后,两人被迫上了马车。
木兰是被扶上去的,她听着周围吭哧吭哧的声音,猜想红衣女子应该是被抬上去的。
上车后,木兰闻到了一阵异香,紧接着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