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刺客大惊当场。
下一刻,呼的一声,原本漆黑一团的房间瞬间被火把照亮。
再一看,十余名全副武装的侍卫手持利剑,目光如炬,冷冷地盯着几名身着黑色劲装的刺客。
这群侍卫当中,领头的赫然是典客赵大人。
房间的空气,瞬间凝固。
“尔等还不束手就擒?”
赵大人一声冷喝。
却见几名刺客,彼此互看一眼,神色一横,突然展手亮剑,气息瞬息暴涨!
下一刻,出乎所有人意料,几名刺客齐齐将剑抹向了自己的脖子!
原来气息暴涨发起攻击是假,挥剑自刎是真!
“大胆!”
赵大人最先反应过来,一声爆喝,向刺客急射而去。
然而,还是晚了。
噗嗤……
利刃划过咽喉的声音怪异而恐怖,几名刺客瞬间自刎身亡,纵赵大人七品剑术之能,也来不及阻止!
却说在几名剑手破门破窗而入,一起出手击杀长公主的同一时间,房间之外,早已安排妥当的侍卫齐齐而动,一举将自以为得计的客栈店主及两位伙计一并拿下。
三人随即被五花大绑推进了长公主的房间。
一见地上倒伏的尸首,再见满屋持剑以对的侍卫,三人已然明白,经过一番自以为天衣无缝的精心策划,反而落入了对方的圈套。
但见三人面露悲色,随即却是将愤怒的目光迎向赵大人。
“如果本官没猜错的话,三位应该就是半个月前,出现在青龙镇那家酒楼的客人,和那顶破斗笠联手上演了一场反杀对手的戏码。”赵大人一语道破三人的来历,“本官很好奇,半个月前,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开明国会派出和亲使团出使巴国,三位怎么可能未卜先知,提前谋划这次袭击?”
三位听闻,神色一变。
没错,此三人,正是半月前被剑手文雷惊艳出手救下的两男一女,眼下这位颤巍巍的老者,正是其中那位中年男子乔装而成。
“三位最好早些开口,少受些皮肉之苦,否则本官会有很多手段让你们老老实实开口。”
见三人沉默不语,赵大人又道。
哈哈哈!
却见那位老者索性放弃了伪装,突然朗声大笑,中气十足的笑声,明确无误地表明,此人正是一名中年男子。
不仅如此,那两位假扮伙计的年轻男女也是面带嘲讽的微笑,仿佛眼前这位开明国堂堂的典客大人问出的话,本就是一个笑话。
将三人团团围住的一众侍卫被搞得不明就里,你们他娘的已经是案板之鱼,只待刀俎,这么张狂是几个意思?
下一刻,三人笑着笑着,却变了脸色。但见一根根黑色的曲线从三人的脖子处窜了上来,迅速蔓延到脸上。
“不好!”
赵大人一声惊呼,心下却是一凉,快步冲了上去,试图阻止。
然而还是晚了。
那些黑线像一根根蚯蚓,沿着毛细血管在三人脸上快速乱窜,最终汇集到太阳穴,形成一朵巨大的丑脸的黑色之花。
这是中了剧毒的征兆,毒素正沿着血管快速上涌,三人断无抢救可能。
三人手脚本被捆绑,没有机会像先前的同伴那样拔剑自刎,不承想三人早存死志,齐齐服毒自尽。
“是谁派你们来的?”
赵大人奔过去,一把扶住那位中年男子,低声喝道。
男子丑陋的脸上泛起一抹嘲讽之色,怜悯地看了一眼急切想知道答案的赵大人,头一扭,气绝。
另外两人也是先后中毒身亡。
赵大人一声叹息,扭头看向窗外,心中疑虑,尤其如窗外沉重的夜色,方向莫辨。
“小公子果然不凡啊。”
他喃喃自语道。
……
却说此时的假公子泮和假长公主正躲在马车里,赵大人能提前做好布置,反将敌人的阴谋一击破之,正是得益于杜轩的提醒。
“小公子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在杜轩的提议下,从客栈房间转移到这辆马车后,假冒公主再一次被震惊,实在想不通眼前这个小家伙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东西。
“这家客栈出现在这个地方,本就十分蹊跷,使团来时的路上,距此地十里之地,无一人家,路人也稀少,没有客人,这家客栈靠什么生存?”
“然后呢?”
“有了这个疑惑,再来观察客栈四周,就能发现许多蛛丝马迹。这个客栈太新了,尽管主人想拼命掩饰这一点,但墙角跟的新鲜泥土却是没有那么容易掩饰的。再有,伙房灶膛里的灰烬稀少,一应炊具鲜亮如新,这些都表明,这处客栈是刚刚盖起来的。在这荒郊野岭,突然盖起这么这么一家客栈,自然令人怀疑。”
杜轩认真道,那小表情,成熟得可怕。
假公主则是听得懵了又懵。
“使团从都城出发,已半月有余,倘若有不轨之徒要打探出使团的行进路线并不难,在使团必经的路上设下陷阱,也就有了相对合理的解释。”
“那……公子泮又是如何判断刺客的目标是长公主?”
关于这一点,在建议女子从客房转移到马车上的时候,杜轩就已经明确表示,刺客袭击的目标,最有可能就是女子所在的房间。
“很简单,使团当中,唯有堂堂开明国的长公主,才值得有人出手。”
“目的是什么?”
“这……姑娘也许应该问问你自己。”
杜轩仰头,直直地盯着女子。
“公子泮在怀疑本姑娘?”
女子一愣,瞬间表情恢复如常。
“至少姑娘有足够的动机!”
“哦?说来听听?”
“如果有人杀死假冒的长公主,那真正的长公主不是更安全了吗?”
“公子泮的意思,本姑娘谋划这一切,就是为了杀死自己?”
“自然不是,再找一个假公主顶替姑娘,以姑娘七品剑手的手段,自然不难。”
“公子泮真的认为,本姑娘就不敢杀了你吗?”
女子突然神色一变,暗藏于袖口的一柄短剑已经抵近了杜轩脖子!
以一个七品剑手之能,面对一个婴儿之躯,女子仍然没有丝毫犹豫。
杜轩一动不动,脸色却毫无变化。
“如果换着本公子,一定不会干这样的蠢事。”半响,杜轩淡然开口道,“姑娘的目的,是为了掩护真正的长公主,自然不愿节外生枝。长公主本就是用来和亲的一枚棋子,也是弃子。本公子则不同,如果本公子被杀,姑娘又有如何能躲得过开明朝廷的漫天追杀?更重要的是,本公子和长公主之间,掌握着彼此的秘密,并且达成协议。如果本公子出现意外,自然有手段在死之前,将长公主的秘密公之于众,所以真正的长公主一定不会允许姑娘杀了本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