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商议完毕,就继续通过安全局工作人员的协助,调取了“杨兴亮”离开白木旅馆后半个时内,老街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录像。
仅仅不到十分钟,两人就在某一个路口的录像里,锁定了“杨兴亮”的身影。
而随着“杨兴亮”的身影先后出现在几个路口的监控录像后,他的实际行动路线也就渐渐清晰了起来。
然后……在一条没有岔路的街道上,“杨兴亮”出现在第一个监控探头前,却没有再出现在第二个监控探头前。
他似乎并没有再走直线。
两人立马查看了附近几条街道在那个时刻的监控录像,却始终没有什么收获。
“杨兴亮”……就这么消失了。
余策瞄了眼录像中的时间。
1558。
将近三个时之前。
“这是刻意躲过了监控探头,还是一直待在那里没有离开过?”姜娴尝试着分析道。
余策在“杨兴亮”消失的街道地图上扫了一眼,发现这条街上并没有什么快捷酒店,基本就是一些服装店、餐饮店。
他想了想,道:“也可能是他在那附近待了一段时间才离开,或者是后续走的都是些没有监控探头的路。”
他伸出手指,在显示屏上沿着电子地图的一条路比划了两下。
姜娴转头看着他:“那我们接着看?”
余策点点头:“到我们现在这个时间为止。”
……
大约两个时后,两人看完了所有附近的监控录像,最终依然一无所获。
余策揉了揉酸痛的双眼,重重吐了口气:“趁着现在还没到十点,我们去那条街附近转转,尽量多找一些还没关门的店家,调取他们的监控录像看看。”
“好。”姜娴平静回应,没有丝毫不耐。
出门之前,余策特意又用了一次心眼能力,确认“杨兴亮”一直待在先前那片区域没有离开,随即就带着姜娴返回异局,从王硕那儿借了辆车,直接驱车赶到杨兴亮消失的那条街。
到达目的地之后,余策没有立马下车,而是坐在驾驶室里,看着手机上的地图陷入了沉思。
这时的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如果“杨兴亮”是在刻意躲避监控探头的话,那他完全可以从一开始就躲着,加强迷惑性而不应该是从中间开始躲避,这样反而减轻了异局这边查监控的负担。
而如果“杨兴亮”没有躲避监控探头的意思,那他消失在监控探头前,就只能是一个巧合。
既然是巧合……
余策屈指敲击方向盘,轻声念道:“附近几个路口的监控探头还是比较齐全的,被监控遗漏的那些路看着非常曲折,而且基本都没办法走出这一片街区……
假设杨兴亮的消失只是一个巧合,那么他刚好避过监控探头,连续走过三条没有监控的路的情况,就只会是一个概率事件……
也就是,路走得越多,他被监控拍下的概率也就越高,在纯靠运气的情况下躲过附近所有监控探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
他目光微凝,即刻在地图上锁定了几个位置,“他确实没有离开这附近……这条街没有快捷酒店,但是隔壁街刚好有三家……他藏在这三家快捷酒店里的概率,比藏在其他地方高很多……”
言至此处,他转头看着姜娴,用手指了指手机地图上的几个地址,“我们就从这三家快捷酒店查起。”
姜娴张了张嘴,想问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抿着嘴唇,沉默地点零头。
余策却是看到了她纠结的表情,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杨兴亮很有可能没有离开这片街区,而我这边有个特殊的方法,可以知道他现在所处的环境是在某家快捷酒店里,综合起来考虑,他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就是附近这三家酒店了。”
“哦……”姜娴应了一声,略微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轻轻靠在椅背上。
她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高心。
……
半时后。
车子停在了一家快捷酒店门口。
熄火拔钥匙,余策刚推开车门,另一边的姜娴已经十分效率地快步走进了酒店。
余策见状,也就不急着进门,而是慢悠悠地边走边思考了起来。
眼下这家酒店已是两人找到的最后一家酒店,如果在这里还是找不到“杨兴亮”的踪迹,那就基本可以证明他的猜测是错误的。
这样一来,两人可能又得从头开始查起,为整个案子增添更多不确定性。
进入酒店,姜娴迎面走了过来。
“已经问过了,还是没有杨兴亮的登记信息。”姜娴道。
余策对此并不意外,点点头道:“那就直接去酒店的监控室。”
从心眼观察到的情况来看,“杨兴亮”显然不是单独一个人待在酒店房间,因此,进行入住登记的也可能不是“杨兴亮”,而是另一个人。
不过登记信息可以漏过,但在监控探头诸多的酒店里,人却不可能漏过。
两人利用职务之便,很快就在酒店监控室查看起了今下午到晚上的监控录像。
这一看……还真被他们发现了“杨兴亮”的踪迹。
“杨兴亮”是在一名中年男子的带领下,走进的酒店大门。
这两人进了酒店之后,就直接乘坐电梯抵达第六层,穿过长长的走廊,最终推开了615号房间,期间两人相谈甚欢,简直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看到这里,余策和姜娴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姜娴这次领悟得很快,不用对方提醒就起身道:“我去问问这个房间的登记信息。”
“记得跟她们要一张房卡。”
余策提醒了一句,继续留在监控室,快进着查看后续的录像。
等到将所有录像看完,始终没等到有人离开615房间后,他就走出监控室,招呼着刚从前台问话回来的姜娴,一同奔向酒店六层。
路上,姜娴出了自己刚刚获知的信息:“登记入住的是个名叫田永志的普通人,不过看过照片之后,我发现他跟一名在逃的灰质感染者很像,不排除是那个人用了假信息入住的可能性。”
“又是一个灰质感染者?”余策皱眉思索片刻,接着问道,“这个田永志是什么时候登记入住的?”
“前下午。”
“前下午……”余策微微一怔,“你的,跟这个田永志很像的灰质感染者,前晚上有没有去过林大那片树林?”
姜娴摇摇头:“没有,他没有参与那次行动。”
“所以真的只是长得像而已?”余策摸着下巴喃喃道。
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一个灰质感染者在前下午的时候突然来到白木市,其目的就多半会与林大树林那片异空间有关,不大可能不参与行动。
田永志没有去林大的树林……要么他确实是个普通人,要么“他”伪装成“田永志”,还有着其他任务,比如……跟怪物接触?
抵达六层后,余策在靠近615房间的走廊拐角处拦住姜娴,再一次发动心眼,打探起了房内的情况。
只是,此时黑暗空间中那道光束下的场景,却让余策忍不住浑身一颤。
区域内,椅子、长桌依然存在,但是“杨兴亮”却不见了……
准确地,是他的身体不见了。
他的头还在椅子上……
苍白无血,面色平静。
和先前的黄盛别无二致。
余策长出一口气,退出心眼状态,对身旁的姜娴道:“开门吧。”
姜娴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却并没有多什么,只是轻轻点零头。
两人走到615房间门前,姜娴取出房卡刷了刷,打开房门。
余策站在后方朝里边看了一眼。
房门对过去的地方,恰好就是摆放着长桌和椅子的一侧,杨兴亮的头就摆在椅子上,正对着房门。
姜娴看到人头,只是微微愣了一下,就从袖间抖出黑刺,径直走了进去。
这一次,余策没有走进房门。
他感觉现在的情况相当不对劲。
他必须在好好梳理一下这一的经历。
姜娴在房内搜索了一遍,回到门外道:“里面没人,只有那一个人头,跟之前白木旅馆的情况差不多。”
“不,不一样。”余策摇摇头,面色十分凝重,“这次我是看过监控之后才上来的,一直到我们走进酒店监控室为止,这个房间的两个人都没有出来过。”
他顿了顿,又接着道,“也就是,他们两个是在我们上楼的时候突然离开的。而且那只怪物在离开的时候,又特意换了个身份……
从我的角度来,他们这种情况,有人告密的概率其实要远远高于只是巧合的概率。”
“告密……”姜娴闻言,不知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得有些沉重。
余策看了他一眼,摇头道:“别多想,就算是告密,我估计也是那只怪物用寄生虫控制了什么人,然后让那个人监视着酒店大门,只要看到异局的人就会马上发出警示。”
姜娴回过神来,点零头:“嗯。”
余策思忖数秒,道:“你先在这里等着,我再去一趟监控室看看具体情况。”
姜娴应了一声,将手中的房卡递给他,方便他下楼。
余策没有耽搁,拿到房卡后就奔跑着回到电梯处,崇梯回到监控室,再次跟里边的保安申请调取监控录像。
监控室的保安虽然有些诧异,但也不敢阻拦,只能再次配合工作。
余策查看过监控录像,得到了一个十分渗饶答案。
615的那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离开过房间!
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跳窗离开这一条……
余策想了想,转头询问一旁的保安,“你们酒店的窗户是什么窗?”
一名保安回答道:“上悬窗。”
上悬窗……
余策微微一怔。
这种窗户基本是没法供人跳窗跑路的。
难道,那只怪物还有其他特殊的移动能力?
思索了半晌依旧毫无头绪,他便离开监控室,崇梯直达六层,回到了615房间门前。
姜娴依旧在房间里认真搜查着,听到门外的动静才回头看了一眼,问道:“怎么样了?”
“那两个人没有从正门走,应该是用了什么特殊的方法离开的。”
余策走进房间,随意扫视了两圈,发现整个房间并非他想象中那么干净整洁,而是十分凌乱。
床上的被子被掀开堆在一边,靠枕也歪斜在床头柜的位置地上的拖鞋鞋尖对着床,两只鞋子也是前后分开得很远床头柜上放着一包用过的纸巾,表面依稀还有些残留的饼干碎末。
“没有从正门离开……”
姜娴低声重复一句,蹙眉深思,想从记忆中提取相关信息,最后却又实在找不到相符的情况,只能苦恼地抓抓后脑勺,道,“这个可以去总局资料库里查一查,我记得以前有过很多相似的案例。”
“是关于灰质感染者的,还是关于怪物的?”
“都樱”
“好,我有时间就去看看。”余策应了一声,将目光转到她身上,提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你现在能不能拿到那个什么田,或者跟他很像的那个灰质感染者的照片?”
“田永志?”姜娴一边着,一边从裤兜里取出手机,翻开相册,“大部分灰质感染者的照片我都会分类存在手机里,方便记忆和查找,你的那个灰质感染者……嗯,找到了,就是第三张”
她转过手机,将放大的照片展示给余策。
余策扫了两眼,记住这张脸,接着便坐到床上,准备使用心眼查找此饶踪迹。
就在这时,他忽然注意到了脚边垃圾桶里的一样东西。
那是一张沾染了些许红色的纸巾。
他皱眉沉默两秒,伸手从中取出纸巾,凑到鼻端闻了闻。
没有想象中血腥味。
他闻到的……是一股淡淡的巧克力味以及些许无法形容的特殊气味。
他将纸巾拿远,又仔细看了两眼。
这不是血,而是口红。
这个房间……
可能还存在过第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