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那一条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我让出租车停在了小区的大门外。
算一算真的有三周多了,罗森汉的实验者们取得的实验数据果然准确。我度过了一个长长的奇妙假期。
再次踏入小区,颇有一种月是故乡明的感觉。也许是我太长时间没接触大自然了吧,感觉连道边的野花都开得比之前更加的鲜艳。
熟悉的楼宇,熟悉的花园。熟悉的大妈们三三两两地卦着进进出出的男男女女。
我的出现成功地打断了她们原有的话题,将她们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了过来。有两位还兴奋地跑向其他的群体。颇有些奔走相告的架势。
婆们上午好,我心里暗暗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我大概猜到了她们要议论什么,无所谓。
我那性格开朗的老姑和我举过个例子,要是有个人在你身边放了个臭屁,你会怎么做?你当然会赶紧跑开,心里鄙视他一下,用不了一分钟就不理不睬了。
对一个熏得你跑开的臭屁都能如此宽容,有何必去管哪些嘀嘀咕咕的议论呢?
我趿拉着拖鞋,快步走进了丁老太太的超市。丁老太太正一脸笑容的抱着自己的孙子和一桌打麻将的人闲聊。
看到我进来先是足足的楞了几秒钟,然后抱紧了孙子快步的向里间屋跑去。
一桌子人也被她的举动引起了好奇,都转头齐刷刷地看向了我。
“玩着呢。”我还是被看得有些尴尬,匆匆地打了声招呼,这些人里一个认识的都没有,哪怕是打过声招呼的都没有。
我走向货架里,挑了两袋方便面,又拿了两包真空包装的熟食和两根火腿肠,来到柜台边等丁老太出来结账。
“快出牌啊,看啥呢,要看回家看你自己爷们去。”身后的一个大叔嚷嚷了起来。
“吵什么吵,又不是看你,你也有病啊。”被埋怨的娘们也泼辣地不甘示弱。
这话听起来就有点刺耳了,我一条胳膊主在柜台上,转过身寻声看了过去。那娘们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抬起头正好迎上了我的目光,赶紧低下头胡乱地捋起了手里的牌,一脸认真地算着该出那张。
丁老太将孙子送进了里屋,赶紧跑回到了柜台前。将那迎来送往的笑容又挂在了脸上。“就这几样啊。”
“再来包芙蓉王,来瓶金六福。”我指了指柜台里的红盒子。
“好嘞,这咋还提上档次了呢,一共一百二。嚯,这咋还弄个120了呢。”丁老太太说完,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歧义,尴尬的连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发僵。
我掏出信封,从里边拽出两张一百的,直接拍在了柜台的玻璃上。“去去晦气。剩下的存这了。”说完抱起酒盒子,拎起吃的头也不回的出了超市。
“草,都这样了还神气呢。”大嗓门吵吵的老头有来了看不惯一切的倔脾气。
行大爷,你果然有种,咱还是回见吧。我快走了两步,就像是躲臭屁一样地向我住的那栋楼走去。
远远地看到了刚才在小区花园里奔走相告的一婆,她居然先我一步跑到了楼门口为我的邻居们送上了准确的情报,正眉飞色舞地向坐在楼门口前的几个人呱噪。
见我回来,她又赶紧快步向下一个情报站点转移。其他几个人也在她的带动下纷纷转移了阵地。
我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走进了楼道里,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接近这个住了两年的家。
站在了冷冰冰的防盗门前,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家门的钥匙。那晚匆匆地被抬走,只带走了一条大花裤衩和背心,连内裤都是何慧后给我取的。
我无奈地拍了两下门,又狠狠命地踹了两下。这个点门里应该是没有人的。何慧应该是不在这了吧。陈兵两口子都上班去了应该也不在。
怎么好心情到现在变的一点也不剩了呢,我烦躁地掏出了烟盒,熟练地拆开包装捏出一颗,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买火机。
奶奶个熊,我将那颗烟使劲攥到了手心里捏碎,将攥紧的拳头狠狠地又砸在了防盗门上。
“谁啊,敲敲敲,敲你个大头鬼。”门里居然传来了陈兵的声音。
“我,开下门。”我脑海里浮现的全是那晚陈兵扒着门缝探头探脑的样子,还有他看向何慧大腿的眼神。那晚真该轮起酒瓶砸他脑袋一家伙。
门被打开了,陈兵光着膀子,只穿了一个四脚内裤站在门里边,表情显得很不自然。他这是怕我又发作揍他吗?那不自然的表情里还多少带着一丝惧怕。
我没理他,站在自己插间前,端详着门鼻子上挂着的挂锁。那锁上还系着何慧系的一个蝴蝶结。她说锁这样的挂锁要打一个同心的结。同心结还在,可她却变成了一只分飞的蝴蝶慢慢飞走了。
我抬腿一脚就踹开了门,任那把挂锁在门上徒劳地乱晃。吓得身后的陈兵赶紧跑回了自己屋。
屋子里并没有发霉的味道,窗户没有关,窗帘在风的鼓动下自由地飞舞着。
环视四周,屋子里已经收拾干净,包括何慧的痕迹也已经收拾的看不到一丝,就好像世界上从来都不曾存在过这样的一个人一样。
谁离了谁,日子该过还是得过啊。我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翻出自己的手机充电器。手机一丁点电都没有了,这么放电估计需要充一会了。
我将手机充上电,又找出了一个火机点上了一颗烟。在床下翻出了一双夏天的布鞋,拍拍灰换到了脚上。布鞋就是比拖鞋舒服。
以前何慧在的时候,她是坚决不允许我穿鞋进屋的。现在再没有人叽歪了,真好。
我拿起方便面和火腿肠,出门走进了厨房,叮叮当当的开始准备午饭。隔壁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比何慧还年轻的小丫头探出了半个身子好奇地打量着我。
小丫头二十出头的样子,前卫地剪了一个男人的板寸,上边都染成了紫色。大概是紫色吧,说不清,我对染头没什么概念,只觉得那颜色像公鸡尾巴的羽毛。那鸡羽毛的两边按了两只带了许多耳钉的的耳朵。
小丫头居然只裹了一条浴巾,用一只手捂着前胸探头好奇地看着我做午饭。
感情陈兵的不自然是因为他在享受夏日午后的温馨啊。呸,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