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米十多,一百九十多斤的大块头睡在一张床上是什么感觉?热,浑身难受,真想把床直接拆成两半。尤其表弟他还睡不着,都十点多钟了还一直在翻来覆去的折腾。
表弟名叫杨义峰,比我小了九岁,一米四的个头,肩宽背阔,长的也是浓眉大眼,这么英俊的外型要不是父母离了婚没人管,绝不至于混到当保安的地步。
我姑和姑父闹离婚的那年,正是小峰上初一的那一年,他被判给了我姑父,却深信我告诉他的后妈都不是好东西,死活不肯跟着他爸去新家,我姑自己一直都是病殃殃的,实在是没精力教导这个个子越长越大的男孩子,就这样无奈地任着他瞎混了几年,托人给他找了个保安的工作算是有了份挣钱的营生。
穷人家的孩子有出息在我看来真的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我和表弟这种一定是夜空中划过都不显亮的流星。想在意我们都不知道在哪儿找的那种。
女孩子单纯可爱叫萌妹子,男孩子头脑单纯可就叫缺根弦了,真不知道这几年他在外面混来混出的都学到点什么,只能是庆幸社会可怜他,没对他进行毒打。
今天他一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原因就是纠结明早会不会在家里看到香灰上的脚印,是不是应该留在家里偷偷的再看一眼‘望乡的姑姑’。
“哥,你睡着了吗?”小峰好像是翻到了我这边。
“睡着了。”我镇着胳膊,背对着他,离他远远地只搭了床的一个边。
“哥,没睡陪我聊会天儿呗,咱俩好久没在一起聊天了。好像自从我去当保安就很少再和你聊天了。”
是啊,还真是好几年没和这个小跟屁虫怎么联系了,好像自从那年我姐和我妈去世后我对什么都麻木了,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哪还有闲心去照顾这个小跟屁虫啊。
当保安其实对小峰来说也是不错的选择了,没学历,没技术,能有一份把住他的安稳工作,没有学坏,还保持着那份单纯,已经比我好很多了。
“想聊啥,说吧我听着呢。”我拿出枕头下的烟和火,在黑暗里啪嗒的一声点着了一颗。手里又拿起了那个玉镯子摩挲了起来。
“哥,你说人死了真的有灵魂吗?”表弟得到了我的回应,翻身朝向我凑了过来,热气明显地涌向了我。
是啊,人死了到底有没有灵魂呢?他们是在哪里看着活着的人呢?
“没有,他们都投胎转世去了,好人会有好报的,下一世一定转好运,托生到好人家。”我不想让这单纯的家伙受什么不好的影响。
“我妈一定是好人,她这辈子只和我爸红过脸。可我爸也不能算坏人吧,他对我还是挺好的。”
“你爸来送我老姑了吗?”
“来了,葬礼就是他帮我张罗的,还有我后妈,还有他家我那个姐姐都来了。”
“你常去你爸哪儿吗?”我想起来当初我领着表弟堵在姑父的单位门口,叫表弟用砖头砸姑父的场景。
“也没经常去,我当保安之前去过几回,他找我去的,过年的时候也会去。他叫我住哪里我没答应,我要回家照顾我妈,后来当保安住单位了,去的就更少了。”
要是当初我不拦着表弟,让他跟了我姑父会不会他的命运能再好点呢?还领着他去向他亲爹扔砖头。现在想来或许当时对他真的是做了一个最不明智的选择。
“你后悔那时候没跟着你爸走吗?”我其实更想知道的是他会不会怨我当时吓唬他。
“后悔啥,我这么多年能守在我妈身边其实挺知足的,我就是脑子笨,在哪儿都学不好习的,他俩没离婚的时候我学习就不好。”表弟的语气里没有抱怨,反倒是充满了温馨。
“我妈这么多年挺可怜的,要不是有我在身边,她会更可怜。”表弟好像又开始要哭了,这个眼泪窝子浅的大个子,真是单纯的可爱。
“哥,我后妈其实人还不坏,过年啥的还让那个姐姐来找我回家吃饭呢,还给我压岁钱。”
“嗯,那你就好好和人家相处,没事多去看看你爸吧,也算有个家。”
“睡吧,明天我早上得去上班了,赶班车起的早。”我掐灭了手里的烟头,不想再和他聊下去了。
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对门应该是回来人了吧。我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是石姐还是张兵那头蠢猪。
屋子里听到的只是电扇在呼呼呼的转动,那老旧的马达让我无从知晓是谁在进出。
我掏出了手机,翻出了石姐的微信号,那个微笑的表情依旧是带着大大的感叹号。朋友圈也看不了了。
昨晚其实真的没什么感觉了,只是依稀地记得在洗手间里拥吻,后边连怎么进的屋都没什么印象了。
这感觉就好像猪戒吞了个人身果,你说没吃吧,明明是下肚了,可你说吃了吧,也没咂嘛出是个什么滋味啊。
表弟倒是好奇的直接,趿拉着拖鞋就走出了房间,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光着膀子。
“哥,哥,大白腿,你照的大白腿。原来大白腿是你家对门的啊。”小峰不大一会儿就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
“小点声,瞎嚷嚷什么。”我心虚地赶紧制止了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似的傻小子。
小峰不说我都忘了,我赶紧划开自己的相册,把那张大白腿的照片删掉。
要不要再给石姐发个消息呢?感觉现在我俩应该是一伙儿的了吧。有情况理应通报一下才对吧。可又觉得再这样做就有点故意破坏人家婚姻的嫌疑了,要是石姐和那头蠢猪离了婚,我要不要娶了石姐呢?
不要,这个我是坚决不要做的,更何况她还有个十多岁的孩子,结婚就够让我恐惧的了,更别说当后爹了。
陈兵这蠢猪还真大胆啊,今天居然还敢领着非主流回来住。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更安全吧。
算了,懒得管人家的闲事,明天还要上班呢,一想到闫经理那张猴屁股一样的臭脸,我都莫名地有些恶心。
“哥,哥,隔壁大白腿叫的真好听。”表弟傻兮兮地笑着推了推我。
“睡吧,戴上耳机听会音乐就睡着了。”我抓过副耳机递给了他。
好听个屁,好像石姐叫的才叫一个刺激人呢,只不过我没太记得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