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73章 姒小宛的担忧(2)(1 / 1)酒中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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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娘与小绿却是高兴地很!

好呀!好呀!

小公主为他们杞国,找到了一个好女婿啊!

你看看田公子,这是一个多好的人啊!

这样的人作为他们公主的夫婿,这不是烧高香的事情么!

人家田氏乃是齐国大族,又是上大夫之家,小公子又有能力,只手之间就破了莒国,夺得了一个基业之地!

这样的夫君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啊!

有了田氏作为依靠,杞国人终于能够睡一个囫囵觉了!

不单单是两个有身份有地位的内宫女官高兴,甚至就连站在一边,正在等待尘埃落定、杜鹃啼血的宫女下人们,也是高兴的紧。

自家公主,当真是好命啊!

就在所有人都兴高采烈,想着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够抱上女公子的小公子的时候,却是听到房间里传来了一声痛呼。

“快来人啊,公子昏过去了!”

姒小宛焦急的声音传来。

啥?

小绿和四娘面面相觑。

一众宫女们也是惊诧的难以言喻了。

她们虽然作为姒小宛的身边人,是不会去做了那些粗活的。

但是,寻常的做事,他们又不是没有见过。

杞国很小,并没有专门舂米的地方,是以,宫室那些舂米的下人,他们也是见过的。

就算是舂米,也只是见到舂臼被垒锤敲碎,哪里有垒锤干不过舂臼的呢?

这捣蒜的垒臼窝,可是只听说垒臼窝被捣坏的,可从来没有垒臼锤被敲碎的啊!

屋内,姒小宛再次呼唤起来。

“快来人啊!”

小绿和四娘顾不得感慨自家女公子就是厉害,威猛无双,灭人国若无物的田氏小公子,竟然就这么被自家女公子给打败了。

两人推开房门,就见到田公子正躺在地上,而自家女公子却是因为被压住了手臂,站不起来。

四娘是一个仆妇,原本进宫的时候,是要当了姒小宛的乳娘的,但是,小绿却是一个纯粹的丫头。

虽然一旦成婚之后,在某些时候,会成为自家女公子的替身的小绿,被教导了很多知识。

但是,小绿见到这样的场景,还是止不住心跳加快,甚至连眼睛都不敢去看这激烈的战况了。

至于两人身后的宫女们,更是不堪。

他们可不像小绿这样,是被特意培训过的。

姒小宛快要急哭了:

“四娘,快来看看,田公子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摔倒了呢?”

两人愕然。

四娘苦笑一声,感情自家这是想岔了啊!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只得先走上前,帮忙看看。

“小心点,地上很滑,我刚才就是这么摔倒的。”

姒小宛急忙开口道。

地上果然很滑。

就算四娘他们被姒小宛提醒过了,但是,还是有一个宫女差一点就滑倒了。

地面上铺设的是松木地板,更是用产自宋国的漆漆了几次。

沾染了水珠之后,这种被刨的光滑的地板,很是光滑。

“快点,我的手被小公子给压在了身下。”

姒小宛很是急切:“地上凉,可莫让田公子病了。”

若是平时,四娘和小绿自是要调侃自家公主几句的。

但是,姒小宛说的不错,这时候正是初冬时节,纵然地上铺设了松木地板,但是,也很是冰凉的。

况且,田公子又没穿衣服。

众人合力将田白翻起,姒小宛这才爬了起来。

宫女们急忙拿来衣裳,给田白穿上。

姒小宛急切道:“四娘快给田公子看看,他这是怎么了?”

四娘翻开田白的眼皮,看了又看,这才放了心。

她苦笑一声:“送回卧室里吧!”

宫女们抬起睡的昏沉的田白,回到了隔壁的寝宫。

姒小宛很是焦急:“四娘小公子他是怎么了?”

四娘轻笑:“怎地,这还没一撇呢,就开始挂怀了?”

“四娘!”

姒小宛急的跺脚。

怎地又打趣他了!

小绿忍俊不禁,小公主这是关心则乱啊!

他们主仆虽然平常时候打打闹闹的,但是,四娘却是一个指得住的人。

她这个时候,都还在这样打趣,自然说明田公子是无事的啊!

“无碍,无碍。”

四娘见到姒小宛真的急了,那眼睛里都带着雾气,眼看都要哭出来了。

她笑道:“田公子没事,只是喝醉了而已,睡一觉就好了。”

“喝多了?”

姒小宛不解道:“田氏大胜消息传来的那天,叔父也是喝多了,但是,都没有这样晕倒啊!”

那一天晚上,压抑了几十年的叔父,喝了很多酒,到了最后,一边喝一边哭,过了一会还要笑。

吓得她都以为自家叔父这是糊涂了呢!

她曾经听四娘说过,有人喝酒喝多了,然后给冷风一吹,就变傻了,甚至还有人走路都忘记了呢!

宫里的医官说了,这种情况叫做酒后沾染了风邪,是治不好的,只能稍微康复一些……

四娘轻笑:“公主放心就是,田公子只是喝醉了,明早就好了的。”

正说着,一行人已经到了隔壁的卧室。

宫女们脱下了田白的衣衫,给他盖在被子里,这才屈身站在一边等待。

四娘凑在姒小宛耳边:“公主,公子他喝多了,今晚的记忆都会丢失的,你且去……”

姒小宛的眼神中全是迟疑。

饶是刚才她已经壮着胆子,走进了浴室,但是,这一会他就仿佛是一个被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失去了再来一次的胆气了。

四娘给小绿使了个眼色,却是不由分说的将姒小宛的外衣褪下,然后给她塞在了田白身边。

四娘拿出了一截白绸布,然后取下头上的簪子,划破了手指。

殷红的鲜血冒了出来。

四娘将血擦在了绸布上,然后又用手指沾了茶水,小心的涂在血迹的边上。

刚刚被丝绸吸收的鲜血,被茶水稀释,变成了熏染色。

“公主,这是一个生米做成熟饭的机会!”

四娘将手帕放在姒小宛手里:

“公主,加油!”

四娘是过来人,自然知道醉酒之后的男人,就成了软脚虾。

若想将这件事做成了板上钉钉,她就需要这一步!

至于下一次会不会拆穿?

下一次那不是梦想成真了么!

姒小宛的脸上,迟疑了一瞬,然后坚定的摇头:

“四娘,我不能骗他!”

不能这么做,若不然那不是要道德绑架田公子么!

田公子对杞国足够好了,她不能这么对待田公子。

“我滴公主唉,你怎么这么傻?过了这个村,下个店可就不知道到什么时候了啊!”

四娘焦急的恨不得以身相替了都。

小绿也劝解道:“公主啊,你想想,田公子之前的时候变不说了,单单是他攻打莒国至今,便已经一年多了啊!”

“这么久的时间,小公子身边可有一个女子?”

小绿很是恨铁不成钢:“这说明了啥?这说明小公子很是自律啊!咱们不乘着这个机会,将生米做成了熟饭,你说一旦小公子醒来……”

小绿急切的想要将白绸放在被窝里。

只要有了这个,明早田公子就会给了自家女公子名分的。

杞国势弱,若是去岁,他们还能等待田公子按照流程,上门迎娶自家女公子。

但是,今岁田氏大胜,成为了齐国的时机掌权者,他们就等不及了!

若是在去岁的时候,田氏小公子还只是周边的女子愿意嫁入的话,但是,今岁这一战之后,田氏嫡子的名号,足以求娶除了晋楚之外,任何一个君候之女了!

便算是周王,若是田氏找人说媒,周王也会欣然同意的呢!

“小绿、四娘,阿宛自然知道你们的好意,只是,小宛不能这么做!”

“小宛固有所求,但是,我愿意将一切说明白,而不是威胁。”

她的眼神很是迷离,幽幽的说完了自己的想法。

四娘和小绿两人长叹一声。

姒小宛是主子,她都这么坚持了,她们自然不能再相逼迫的。

两人只得不在坚持了。

四娘带着所有的侍女,退到了外间。

外间有床铺的,只是以田白的地位,需要有仆妇守夜罢了。

看着空落落的房间,感受着胳膊上田白脖颈传来的重量,姒小宛却是叹息一声。

她伸手拿过了被子上的白绸。

姒小宛认真的看了看上面的血色梅花,叹息一声将它塞入了怀里。

……

阳光穿过山岗,照射在山谷的军营处。

整个军营,依照山势,修建的就像是一个八卦阵变形了的八卦阵。

山谷地形上,只有两山相交的地方,才有了舒缓的地形。

这些也可以称呼成山谷狭地。

军卒们在地势的最低处,开挖了壕沟,直接连通了大海。

如此一来,就算是暴雨,也会顺着沟渠,直接流走,而不会冲毁了营地。

田氏乃是军事大家,对于安营扎寨的门道,自然精通。

当阳光透过窗柩,照射进了房间,斑斑光亮,扫在田白眼前的时候,他才睁开了眼睛。

“哎哟!”

田白低吟一声,昨晚喝多了,这会口渴的紧。

幸好这是纯粮食酿造,不曾是酒精兑水的玩意,第二天早上起来不会头痛。

若不然的话,这一会却是要难受的很呢!

田白一醒,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扭头一看,差点没有惊呼出声。

“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田白瞪大了眼睛。

姒小宛昨晚纠结到了深夜,不知道什么时辰才睡着。

此时,田白的举动,惊醒了姒小宛。

她一睁开眼,就见到田白震惊的样子。

“那,那个……”

姒小宛抽回了自己的胳膊,下一刻却是忍不住惊呼一声:“哎呀!”

听到姒小宛的惊呼,田白才反应过来。

虽然不解姒小宛为什么出现在自己的床上,衣裳还这么整齐。

但是,听到姒小宛的惊呼,看着她脸上痛苦的表情,田白急忙开口道:

“怎么了?”

姒小宛眉头紧皱,脸色都变白了:

“胳膊被压得太久,麻了。”

她一手捂着无法缩回的胳膊,感受着正在过电的胳膊,却是哭笑不得。

“我帮你活动活动。”

这个滋味委实不好受,田白当即便开口道。

他伸手就要给姒小宛活动胳膊。

“别,别动……别动,我的胳膊一点知觉都没有了,稍微动一下就要了老命了都!”

姒小宛只觉得自己的胳膊若是不动弹,也只是冰凉、没感觉的麻木,要是稍微移动一下,那就是又麻又痒宛若在冰面上过电一样。

田白苦笑不得。

“你怎么在这里?”

他没话找话道。

“她们说你崛起的太快了,怕失去你,所以……”

姒小宛并不隐瞒。

一个聪明人,自然知道取舍。

田白了然。

他有些沉默。

从心理上来说,对于姒小宛这样的行为,他是很厌恶的。

当然若是认真的讲,田白的心理是有问题的。

前一世的时候,他虽然爱的卑微,可是何尝又不是爱的疯狂呢?

就像是那个什么哥尔斯莫得综合征一样,田白长久的半封闭工作,加上常年的自我封闭,使得田白的心理,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他因为自己工作卑微,而放手女友的举动,就已经证明了他的心理是严重不正常的。

可以这么说,强悍的自我约束能力,使得田白继承了华夏一族的良好美德。

毕竟处在考古一线的他,想要发家致富,简直不要太容易。

在业内,像他这样不为所动的人,却是越来越少了,这就是他骨子里华夏遗存千年的士之风骨。

另一方面呢……

他因为坚守内心戒律,使得自己的钱财与女友的地位却是不相匹配的。

不管是他对于自己职业人品的道德要求稍微低一点,或者是他对于自己情感道德要求稍微低一点,都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这也是他一直坚持的自己这个野鸡大的三流毕业生,与女友这个名校高材生,相差太大……

可以这么说,田白上一世就是一个悲剧,一个纵然站在了某个行业顶端却依旧遵守古礼的悲剧。

这一世,田白生来富贵,纵然什么都不做改变,便已经站在了时代的顶端。

按照人生轨迹,他后不到二十年,齐国最后一任君候,就被流放与海岛之上,名曰“食一城”。

田氏名正言顺的掌管了整个齐国大地。

他死后的第二十五年,周室册封田氏为齐侯。

可以这么说,田氏能够从一介封臣,能够替代了吕尚姜子牙之后,成为齐国之主,田白的位置是至关重要的。

正因为这一世的田白,不管是财富还是权势,都站在了时代的顶峰。

而战国初年的田齐,却是当之无愧的绝对霸主。

这一世的他,医治好了内心里的那一份卑微。

但是,对于前世自己挚爱了一生的女友,田白内心的执念更深了。

此时,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田白对于感情的态度洁癖。

正因为这样,当姒小宛告诉他是因为杞国,是因为家国人民,才出现在了这里,田白内心的暴虐,他压抑了两辈子的邪恶爆发了。

看着身边这个女人,田白发自内心的觉得了厌恶。

在他的认知里,感情是纯粹的,是不能掺杂了一丝一毫功利心的。

但是,姒小宛却告诉自己,为了家国,为了黎民,她选择了妥协。

这击碎了姒小宛在田白内心里的那一丝美好。

姒小宛跟在他身边整整一年时间,虽然田白从来都不曾表示过什么。

但是,在他的内心里,何尝没有这个妙龄女公子的身影。

“你走吧!”

田白的眼眸里再也没有了一丝温暖。

这一刻,他看着姒小宛,就像是这个女人污染了他内心里最纯粹的雪原一般。

姒小宛浑身一抖,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坚持,竟然换来了这个。

她只觉得手脚冰凉。

杞国位卑而忧虑,看惯了王朝更替的杞人,无不都在忧患下一个乱世来临的时候,自己国家能不能再次挺过去。

伴随着列国之间的战争越来越频繁,越来越酷烈。

尤其是自从最后一位公认的霸主宋襄公死后,这方天下,仁义仿佛已经消失无踪,拳头才成了唯一的真理。

而这样的环境下,他们杞国,想要延续下去,可就像是天方夜谭了。

夏本大禹之后,乃是上古先贤子孙。

这个天下,夏人王室血脉,可就只剩下他们最为纯粹了啊!

现在……

夏人最后的寄托,被自己亲手打碎了。

姒小宛悲从中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哭不出来。

她的坚持,害了她最爱的故国啊!

姒小宛并不知道,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一桩好事,都能结出了美好的果实的。

并不是每一个善举,都能换来笑容……

她的嘴唇哆哆嗦嗦,不知道怎么的,却是神使鬼差的伸手入怀,取出了四娘让她欺骗田白的白绸。

这白绸原本是折叠的整整齐齐,就像是一块手帕一样,但是,被姒小宛揣在怀里,虽然带着她身上的清香,可是却揉皱了梅花……

田白皱眉。

饶是他再怎么不懂,但是,电视上面,这样的场景何止看了百次!

姒小宛叹息一声:

“四娘刺破了手指,染红了此物,她要我告诉郎君,此乃昨晚郎君醉酒之后的苦果……”

姒小宛抬起眼眸,看向了近在咫尺的田白。

男子愤怒的呼吸,喷在姒小宛的脸上。

她眼眸中已经带上了泪花,却倔强的不让他掉落。、

“姒小宛不愿,在我的内心里,那是神圣的,那是我内心的净土,那该是一个美好的场景,而不是这样背负上了家国家园。”

“我不愿欺骗郎君,只为在内心里留下最好的那一面,谁曾想,却是恶了公子……”

姒小宛的话语,让田白眉头紧皱,还在欺骗他!

这就算了,竟然妄图用杞国来绑架与他!

这个女人难道不知道只要自己一声令下,哪怕只是出动一个麾下县大夫,就能让杞国荡然无存吗?

姒小宛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动,被田白给曲解了。

实际上男人与女人的脑回路,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正所谓夏虫不可语冰,便是这样的道理。

田白呼吸急促,眼睛渐渐地红了。

该死的女人,难道不知道他最恨有人将情感与肮脏的现实结合起来吗?

若是政治联姻,摆明了就成。

他自然知道以自己的地位,必然要接受大量的政治联姻。

他是一个内心自律到强大的人,这样的婚姻,他会接受,并且还会相敬如宾。

但是,政治联姻请不要搞出一套你情我愿的架势!

……

姒小宛依旧在诉说,挂在她眼睑上的泪珠,始终都不曾掉落。

她顽强的控制着自己的眼睛,不让眼皮眨动。

她不愿将自己虚弱的一面,展现在别人面前。

这一年的时间以来,眼前的这个男子有多么的强悍,她是知道的。

动辄灭人国的威势,是她杞国想也不敢想的。

在现今这个时代,杞国这样的小国,这样已经被完整的圈禁在大国腹心的小国,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县大夫!

更罔提她这个公主了……

“小宛自是不愿,四娘说有了此物,便能让公子许给了小宛一个出身……”

少女的坚强,说到了这里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

一滴眼泪落在了只有田氏小公子才会使用的软枕上。

田白用不惯那种贼硬的枕头,是以,特意找人制作了软枕。

淡蓝色丝绸缝制了杨树花絮的枕头,沾染上杞国公主姒小宛的眼泪之后,那一滴圆润的眼泪,让淡蓝色的丝绸,变成了深蓝色。

田白差点没给气笑了,他的怒火,就像是富士山底下汹涌的岩浆,即将吞并这个无情无义之邦了。

“难道你们就没有想到,我既然将你纳入了后宫,必然是要再次与你伦敦的,难道你们不怕露馅了?”

他掐着姒小宛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颊。

姒小宛手臂正麻,稍微的动弹,便让她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仿佛都要炸裂了。

“四娘,四娘说你若是察觉小宛是杜鹃的时候,便已经没有退回的余地了,到时候,你就只有认可了小宛的……”

姒小宛闭上了眼睛。

她不愿意骗他。

公子是解救杞国之人。

她父亲被害十几年,这些年来,她目睹了自家叔父的自责与懊悔,目睹了自家叔父的悲伤。

亦从下人口中,隐约听到了讨论,说是叔父为了给她父亲报仇,竟然将自己变成了太监……

叔父为了杞国,为了她,已经付出了太多。

她想要为叔父减轻压力,可惜没有用武之地,她一个弱女子,却也没有武力可用。

田氏小公子出现了。

就是这个弱冠少年,就是这个去岁的时候,还没有自己高的少年,挥手之间,让在他们眼中强大到了无匹的杞国叛徒,乖乖投降……

田氏小公子对他们是有大恩的。

一年的朝夕相处,她亲眼看到了这个小公子的崛起。

姒小宛正是少女怀春的时候,猛然见到了这样的少年郎,又焉何不动心呢?

只是,内心的感恩,让她无法做出欺骗小公子的事情。

姒小宛将一切都和盘托出。

对于她来说,自己不能欺骗了对她有大恩的田白,这是做人的准则。

这只能说是一个悲剧。

两人都是有着自己坚持,都是有着良善品德之人。

只可惜,两人的经历,却是让两人的心理都隐隐有问题。

如此一来,这本该只是一桩趣事的,到了这里,却是变成了这般模样……

“呵呵呵!”

田白双眼变得血红,他掐住了姒小宛的脖子,只让她面红耳赤。

喘不过来气的姒小宛,眼角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她认命了。

杞国是田公子救下的。

自己的命,本就不值钱,就当是还了小公子些许恩情吧!

田白掐着姒小宛的脖子。

这个女人,竟然敢不停地要挟自己!

难道她不知道杞国那点人,在自己的眼中,就是一个数字吗?

难道她不知道她的说辞,是那么的可笑吗?

可恨的女人,竟然用杞国来绑架自己。

被戳穿了之后,更是要用自己来绑架自己!

这他么说的什么混账话?

却其娘之的用发现梅花再开之后,便已经上船了……这样的狗屁道理,来绑架自己!

真当自己是泥捏的吗?

田白双眼血红。

既然要演戏看,那么就让你试试到底谁会吃亏吧!

田白暴虐的一脚踢开被子。

……

外间里。

已经起床的四娘她们,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大战声音,听着杜鹃啼鸣,嘴角却是带上了笑容。

田白虽然只有十四岁,但是,因为乃是公卿之子,是以衣食住行自然是最好的。

更何况田氏又是军旅世家,族中子弟都是要上阵厮杀的。

虽然去年的时候,他差一点在人贩子的反击下,遭受厄难,但是,这一年时间,他的成长却是极快。

正处在长身体时候的田白,比去年时候蹿高了近乎大半尺的高度。

此时的他,身材已经达到了后世的一米七左右。

虽然说因为生长太快的原因,以至于身体有些消瘦,但是,在田氏一杆悍将的训练下,力气却是渐长。

更何况他这个年代的男子,正是青春年少的年纪。

天色昏沉,田白从房间里走出。

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一天没有吃饭,此时有些头晕目眩。

小绿急忙上来搀扶,而四娘却是带着丫鬟去了内间。

田白挥手,让小绿跟在身后。

他去了前庭,见到田十七的第一句话,却不是让人准备饭菜,而是开口道:

“十七叔,通知尊祖,寻来行人,去一趟杞国。”

昨晚、今天发生的一切,田十七心知肚明,但是对于田白的意思,他却是有点拿捏不住。

“公子的意思是?”

田白闭上了眼睛,他终究是破了戒。

原本以为自己会寻死觅活,但是谁知道,竟然迷上了这种滋味。

以至于原本体贴谦谦温和的自己,竟然一天之间不顾姒小宛身体不适,竟然变成了一个残酷、暴虐之人。

田白想起了上一世的女友,内心里虽然还很是心酸,但是……却也有了几分的解脱。

据心理学家研究,超过一小半的男人,内心深处都住着一个无法触及的净土。

他们的内心里,保存着某一个终生不会遗忘的女孩。

但是,却会选择终生不再联系。

他们可以对妻子体贴温柔,可以对家人负责到底。

但是,内心里的那一个禁区,却是始终不曾覆盖。

有些人将这个称呼为男人的成长之痛。

有人说男孩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只是因为有坚持的男人,遇上了一场改变心灵之事。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是这么成长的。

但是,内向的男子,大都是这么成长的。

……

田十七拿捏不准田白的意思,但是,田白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往日里这个霸气无双,从来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他,这一刻,面对田十七的时候,眼神竟然有些躲闪。

“孤听闻杞人女公子贤惠无双,故请家主说娉!”

田十七忍不住想要偷笑。

饶是灭人国也不曾畏惧的小公子,竟然这么害羞啊!

偷笑归偷笑,若是让他笑将出来,田十七却是不敢的。

不是田白身边人,对于田白所作的事情,也只是惊叹而已。

田十七一直跟随在田白身边,自然知道这位被列为核心族人,年纪却是最小的族人,有多么厉害!

甚至,就连田氏最危急的后穰苴时代,也不曾有族人似田白这么年轻,就被行了冠礼,成为了家族出仕弟子。

田十七听到自家小公子的话语,就知道他恼了,是以,他只是弯腰:“喏!”

田十七退了下去。

到底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啊!

他很想张狂的大笑。

别看他智计百出,但是,终归还是有着不足的。

若是其他族人在这里,面对这样的局面,莫说是不好意思了,甚至连大气都不喘一下的!

……

不过,笑闹归笑闹,田白要求娶杞君之侄女,前杞君之女,现杞国长公主的时候,田十七的心中却是只有高兴。

田氏虽然取得了内战的胜利,但是,田氏一族的族人还是太少了。

到了自家家主这一代的时候,田氏来到齐国也不过是只有五代人罢了。

虽然说五代人足以发展出一个庞大的家族了,但是,对于上大夫之家,却是不够!

更罔提田氏新占据了那么多城邑……

没看到就连家族的核心弟子,都前往各地清查城邑去了。

甚至就连田豹这个素来都是跟在小白身边,保护他的旁子,都去了地方。

而小公子更进一步,直接将他这样的“田氏子”都使用上了。

要知道,这可是开了家族的先河了呢!

毕竟,他田十七对家族再怎么忠心,出身血脉的原因,注定了他们融入田氏的时候,是有着那么一丝隔阂的。

更何况,这要分出来的,可是一座座城邑啊!

谁能想到,小公子竟然毫不迟疑的就给了他一座城池,还是让他亲自挑选!

田十七心中感动。

他仰头看着冬日的火烧云,努力不让眼中的泪水掉落下来。

“小公子啊!此情十七没齿难忘!”

……

田十七走了之后,田白正要让人传膳,却见到小绿带着宫女,端着五六个食盘过来了。

她走到田白身边,先是屈身行礼,然后开口道:

“公子,奴婢做了吃食,公子趁热垫垫肚子。”

身后的宫女依次上前,小绿将托盘内的食物一一端上来。

天子九鼎八簋音gui归,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

鼎就是青铜鼎,这个后世比较常见。

簋是一种像是盆状的器皿,到周朝初期之前,是没有耳朵的,就是一个青铜制造的盆状器皿。

等到周朝中期,逐渐开始流行给簋上加了两个耳朵。

而等到春秋末年,也就是这个时候,随着陶制器皿的发展,簋已经很少出现在餐桌上了,除非是正式的场合。

而今天,小绿端上来的器皿,却全部都是使用的古礼。

除了这两个器皿之外,小绿还端上了几个豆。

豆一样是礼器。

豆这个器皿,就像是青铜烛台一样,有一个独脚,上面是一个盘子一样构造的浅沿器皿。

这个东西的功能,类似于后世的酱碟。

可能北方的兄弟不大熟悉,如果去了南方吃饭,在饭前都要上几个小碟,里面或是放着炒黄豆、酱菜、酸菜、酸辣椒等。

这个豆,就是这样的用法。

对于豆的用法,是有着一个惯例的,那就是只要待客的时候出现了豆,就必须是双数。

这一点,后世的南阳邓州西部丘陵地区,一样有这个风俗,不过演变成了盘。

根据周礼的记载,豆的数量一样是有要求的。

周礼掌客凡诸侯之礼,上公豆四十,侯伯豆三十有二,子男豆二十有四。

这里上指的是周王,其他的数字,对应的都是列国的诸侯。

田白作为齐国中大夫,严格按照周礼的话,一餐只能使用八个豆。

也就是八个下胃小菜。

有人说这时代的菜品很少,的确如此,这个时代,大量的蔬菜,还没有传来,是以菜品很少。

但是,各种调味品和酱料却是已经出现了。

小绿将饭菜摆满了案几,然后趋身从最后一个宫女端着的盘中,拿起了一壶清酒,给田白倒上。

她将酒壶放下,然后给田白摆好了勺子、割肉的匕首,夹汤里菜的筷子,这才是退在了田白身后。

田白敲敲桌子边,对着小绿道:“坐下。”

小绿的脸当即就红了。

她喃喃:“公子面前,哪有奴婢坐下的份呢。”

田白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小绿。

小绿脸腾的就红到了脖子根。

饶是她胆大,但是,这个时候都是觉得不好意思。

她可是知道自己的定位的。

身为姒小宛贴身丫鬟头领的她,除了统领姒小宛身边的下人之外,还肩负有另外一项任务。

她负责调节杞国长公主与未来夫婿的床上生活,在长公主不能人事的时候,需要帮着主子笼住夫君的心。

不但如此,若是一旦长公主不能生育,她更是负有帮着长公主生产孩子的作用,并且生下来的孩子,要冠以长公主的名下。

换句话说,这是一个长公主的影子的身份。

田白只是看着小绿,就那么平静的看着。

小绿越来越局促,她只得坐在了桌子角落。

田白咽下了嘴里的饭菜,又喝了米酒润了润喉咙:

“这件事是谁提出来的?”

田白只是平静的问着,小绿却是浑身颤抖:

“奴婢该死!”

她慌忙匍匐在地:“都是奴婢与四娘犯了糊涂,这事不干公主的事情啊!”

“公子若要责罚,还请责罚奴婢吧!”

小绿脑袋贴在席子上,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田白幽幽道:“孤只有十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件事我可以揭过,也会娶了你家公主,但是,下不为例!”

“三年时间,若是在三年之内,你们不再犯,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若不然……”

田白伸手捏起小绿的下巴:“你当知道我若发怒,必将尸横遍野。”

田白的语气只是平淡的叙述。

到了他的这个位置上,已经很少有可以动怒的事情了。

但是,这件事实在是太可恶了!

他还小,虽然身材已经长高。

但是,毕竟这个身体年纪太小,他若想实现自己的抱负,必须要珍稀身体。

欲望,是要节制的。

今次之后,他会娶了姒小宛,只为那梅开二度的白绸。

但是,下不为例。

若是再有这样算计他的举动,他就会让人知道田氏的刀子也是锋利的。

“喏!”

小绿一个多余的字也不敢说,只是应了喏。

田白摆摆手,让人去了。

小绿只是一个下人,刁难与她却是没有意思。

他之所以敲打小绿,是为了通过她的口,转告给杞国的那些人,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是有些事情,一旦做了,那就要承受后果!

吃过了饭食,垫饱了肚子,田白让人招来鲁班。

“班,船坊那边的事情,可有什么难处?“

鲁班想了想,开口道:“倒是有,我们船坊是新开的,是以木头储备上,还是不足,再则,木材之间的缝隙却也不好密封……”

田白仔细想了想。

他记得爷爷说过,自己家之前的时候,可是有着一片梧桐林的。

那个时候,家族比较大,是以,产业很多。

而桐油乃是当时最赚钱的行业之一。

田白小时候,因为老辈子传下来的东西,都没了,全数被收缴。

以至于到了他爷爷那一代,竟然需要住在茅草屋里面。

等到他父亲都十几岁的时候,家里才有钱将茅草顶掀掉,盖上了小黑瓦。

田白甚至都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是没有通电的,因为出不起电费。

那个时候,桐油已经没有了作用,而就在当年桐子树林边上,遗存了几株桐子树。

田白那个时候,只要到了秋天,都要去捡桐子。

因为这个东西用废铁丝穿起来,点燃了之后,是能当做灯使用的。

只是,烟尘很大。

爷爷兴致上来了,会给他说当年的故事,告诉他这个桐油,可是好东西。

田白听得多了,是以对这玩意的作用,也就记住了。

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一一被田白翻出。

他的鼻子有些发酸。

爷爷死的时候,他就在跟前,身上那纵横交错的鞭挞痕迹,却是依旧未消。

……

“唉!”

田白深吸一口气,叹息一声。

鲁班不知道好好的,田白为什么忽然叹息。

他眯着眼睛,心里正在盘算着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鲍氏那边的工匠,他询问过了,回答的是木材必须要干,这样不会变形,然后木材之间的横接面必须平整。

只要做到了这个,然后用漆粘合了之后,就不会再漏水了。

鲁班有些苦恼。

若是自己干,自然能够做到平直,但是,毕竟田氏作坊新建,难免有匠人技术不够。

造军舰和渔船的方法可是不一样的!

渔船小而轻,些许微末不平直,漆是可以堵住的。

但是,军舰不一样啊!

尤其是那种翼船。

更别说造船需要三年以上阴干的木材。

这种木材因为干燥的时候受力均匀,是以,下水以后是不会变形的。

但是,他们现在最缺的就是这个!

……

田白收起了回忆,开口道:“我有一个法子,你自己下去实验一下。”

鲁班一喜。

田氏一样是工正的出身,作为齐国工正的他们,必然会知道很多秘方的。

他当即欣喜道:“公子快说,臣下都快要急死了。”

田白笑道:“至于填补缝隙,我有一个独门秘方。”

他朝前倾斜了少许身子:“班,你可知道桐油?”

鲁班点头:“这个我已经从鲍氏处得知,乃是涂抹在木材表面,用来防止腐朽,并且能够憋死虫卵的。”

桐油的密封效果很好,只要将木材表面全部全部涂抹几遍之后,就会形成一个密封层。

而且这桐油漆刷之后,效果简直好的没的说。

若是使用油漆,就算是最好的,也只能持续二十年的时间罢了。

普通的油漆,就算漆工技术再好,十几年时间就会起皮,鼓包,掉渣。

但是,刷了桐油之后,百十年时间根本就不会起皮掉渣。

只是,桐油效果很好,但是却是有着一个弊端桐油有毒,虽然毒性不强。

而且重要的是,桐油不防火,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易燃。

正因为这样的原因,加上生产不易,不如化学油漆产量大,是以,渐渐地就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是,在高档家具行业,刷桐油,乃是一道必须的功夫。

……

见到鲁班知道桐油,田白就放了心。

“你既然知道了桐油,以你的性格,必然询问了桐油如何制作的吧!”

田白轻笑起来,鲁班就是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鲁班点头:“方法很是简单,压榨而已。”

田白了然,他继续道:“莒地有石灰石,我建了几个石灰窑,产量还不错。”

“你可知道,这石灰除了用来铺路、杀虫、建筑之外,还有一项妙用?”

鲁班摇头。

石灰的这些作用,都是小公子说出来的,他哪里知道啊!

田白详细解释起来:“桐油掺和石灰,至于比例,却是三倍,只要调和至粘稠、能扯丝状,便是最为牢固的粘合剂,就算是填补虫眼,一样是可以的。”

“这东西,用来填补两块木板之间的缝隙,乃是上品。”

“只不过,填补虫眼外面,需要用桐油多刷几遍,然后整体在将船只漆刷几遍桐油,这船只便会无碍了!”

鲁班大喜。

田白给予的这个解决办法,可是当真解决了他的难题了啊!

“那木材这边,公子可有好办法?”

鲁班欣喜之下,不由得想要从田白这里找到解决木材的办法。

“有一个速成的,只是,造船出来不会耐久。”

田白真的有解决木头阴干太慢的办法。

要知道木头的阴干,一直以来都是一项难题。

因为若是受热不均匀,木头会变形开裂,是以,若是粗壮的木头,比如船骨,甚至需要十年的时间来阴干,。甚至十几年的时间都有。

鲁班皱眉。

他是一个追寻完美之人,若是做出来的东西不耐用,这不是砸了自己的名声么!

田白仔细盘算一番:

此时已经是公元前489年的冬月了,眼见就是前488年。

而再过一年的前487年,吴国将会因为一个小国,北上与鲁国签订盟约。

再过一年,前486年,将会定下攻齐的策略。

在一年后,就是齐吴大海战了。

这可是历史上有确切记录的第一场海战。

田白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你找人仿照石灰窑,修建一个炉子,高度不用太高,必须要长,然后砍伐了木材,放在里面,用火焰烘烤,木头必须要不停翻转,就像是烧烤那样,这样就能快速的获得干燥木材,比如龙骨,只需要三个月就可以了!”

鲁班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这么快!

转瞬,他却是苦笑。

果然什么东西都是有得有失的。

公子之前就已经说了,这样制造出来的船只,容易变形的呢!

田白继续道:“这样烘烤,制造出来的船只,快则三个月就会变形,满则一年,也有三年才会变形的。”

鲁班微微皱眉:“公子,只是这样一来,制造出来的船只也是无用啊!”

造一艘船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这还是建造中翼船,若是造十丈长的大翼船,需要三个月之久呢!

田白轻笑:“谁说无用,我们总不能让水军干等着啊,先行制造一些凑合用的,然后先行训练,等到真正的军舰造好了,在换船就成了!”

“再则说了,咱们现在的匠人技术不好,先行用这些本来就短命的船只练练手,若不然,等到将来出了问题,却是大麻烦!”

鲁班仔细想了想,这倒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他开口道:“只是,这些船只,怕是会导致大事故啊!”

“无妨!”

田白摆摆手:“制定下规则,不管是任何时候,同行外出者,不得少于两艘船只,并且每隔半个月,必须详细的检查一遍船只!”

田白拍拍手,身后就像是影子一样的黑衣人,走了过来。

田白吩咐道:“将甲字一号匣拿来!”

黑衣人趋身离去,不多时拿着一个小匣子走来。

田白打开匣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捆羊皮纸,递给黑衣人,示意他送给鲁班。

“这是我构思的一艘新船,还有水密舱的结构图,你抽调精锐工匠,全力研制这种船只!”

鲁班打开卷轴,只是看了一眼,双眼当即就瞪大了。

他看到第一张全局图上面,船身上立着大大小小十几面船帆。

单单是看这些船帆,他就能够想象得到这种船只的速度有多么恐怖。

田白开口道:“这是翼龙船,速度将是现在快船的五倍左右,虽然载重量不如余皇,但是,却也与大翼船相仿。”

鲁班的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

大翼船的船速,要比突冒都快了五倍,载重量却是与大翼差不多……

他已经想到了这种船只造好之后的场景。

到了那个时候,田氏的船只,必将出入敌国若无人之境!

田白叹息一声,欧曼吧拿了华夏那么多东西,连一声谢谢也没有,还反过来攻打华夏。

这种盖伦船,本身就是欧曼吧抢夺别人的技术,那么便让自己先拿出来吧!

更何况自己也是做了改进的。

这种船只上面,不但有撞角,有拍杆,有床弩,更重要的是,他增加了水密舱。

这种华夏研究出来的东西,被运用在了后世的任何一种船只上面。

这种设计的存在,使得船只在遭受了撞击之后,能够最大限度的保存下来。

因为将吃水线以下,改进成了一个个密封舱室的船只,纵然某一个地方破了大洞,也会因为船只并没有整体进水,是以,依旧能够漂浮在水面上。

而撞角,却是一个大杀器,尤其是在速度不对等的情况下。

以盖伦船的速度,哪怕只是一个小翼船,就算是撞在最坚固的余皇船上,也会直接给撞出了一个大洞出来。

在水密舱出来之前,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可就必定要沉没了!

拍杆,在冷兵器时代,一样是一个大杀器,这东西,能够直接拍碎了敌船。

除了拍杆之外,还有勾据。

这是一个最是有用的工具,这东西直接勾住敌船,使得敌船不能逃脱,如此一来,就能射杀敌船上面的有生力量。

……

田白挥手,让鲁班去了。

田十七已经回来了,他见到鲁班走后,立刻走了进来。

田白伸手招他坐下,这才是开口道:“新莒的所在地,你想过了吗?”

田十七道:“我倒是想了两个地方,还请公子定夺。”

“其一,就在少海对岸,与象头山相对的地方,这里地处海滨,两面环海,地势也是适合防守的。”

田白轻笑。

这就是所见略同吧!

这个地方,正是后世青岛的所在地。

这一个被人说成了德国如何先进,甚至百十年前修建的下水道,也不会洪涝的地方,实则却是因为地形的。

青岛市区在山上,又两面环海,地势落差很大,甚至到了就算不使用下水道,也不会洪涝的地步。

因为就算是狂风暴雨,除非海面上涨数百米,要不然海边的山上怎么淹没嘛!

青岛也就是老城区那边不会发生洪涝。

若是在城阳等平坦地方,一样是会发生洪涝的。

田十七继续道:“若是在这里修建新莒城,一则靠近鲍氏的即墨所在,算是与鲍氏划清分界线,二则呢,也能得到鲍氏的支援,毕竟我们是新城么!”

田白点头。

这个地方的确是要修建一个城池的。

因为他的少海军港,青岛所在就是一个漏洞,只有堵上了这里,少海军港才会安稳的。

田十七继续道:“除了这里,还有琅琊那边。”

“琅琊地处海边,乃是我们莒地的最南端最适合建城的地方,只要是在这里修建了城池,那么整个莒地,将会安稳很多!”

田白点头:“那就琅琊吧!”

在琅琊建城,一来能够威慑南方,二来,这个地方却也实在重要。

因为琅琊地形的缘故,使得它成为了南方进入莒地的通道。

只要堵死了这里,任何国家也别想从海上进入莒地了!

田十七记了下来。

田白继续道:“你刚才所说的那个地方,一样修建一座城池,嗯,就叫青岛吧!”

田十七楞了一下。

青岛?

什么意思?

难道是长青之岛吗?

这是预示着田氏将会长青不倒吗?

田十七哪里知道田白的恶趣味,他点头记下了。

公子身边没有族人可以使用,他就相当是一个书记官的作用。

田白却是挥挥手,让田十七离去。

就在他离开之前,田白继续道:“你去找杞君,告诉他,我即将成婚,欲要以莒人为縢妾。”

田十七浑身一颤,这是对杞君的敲打啊!

“喏!”

他弯腰应是。

昨晚的事情,他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他没有恶意,所为只是因为田白无后,虽然很是年轻,但是……

公子被封为新莒属大夫,这自然是开府建衙了。

若是田白想要,那他的后代就可以以莒为氏的。

正因为这样,所以田白必须尽早完婚。

因为臣属们跟着一个不曾结婚,又没有后代的君主,心中不会安稳的。

因为这个时代一旦遭遇了大病,却是很容易就一蹶不振的。

一旦田白去了,他又没有后人,那么臣属们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正因为这样,所以莒国公主那边,他就放纵了。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莒国势弱,他们的公主成为田氏的女主人,却是不会耽误了自家公子将来娶妻的。

而这么一来,确能安稳莒君之心,更能安稳公子麾下一杆臣子!

此时看来,公子怕是心中有气啊!

对于田十七的想法,田白却是并不在意。

他不知道这家伙在想什么,更是无需知道。

这个世上,可以背叛田氏的人很多,但是,却唯独不包括田十七这等人。

因为一旦离开了田氏,除了作为黎民之外,他们别无第二条路可走!

田白回到寝室的时候,姒小宛已经起来了。

她走路的姿势就仿佛螃蟹一般。

“公子,可是要安寝了,妾让人准备沐汤?”

姒小宛虽然没有梳了一个妇人头,但是了,却是将头发披散了起来。

她的处境很是尴尬。

若是田白将她直接纳入了内宫,那么她就该梳了妇人头饰了。

小绿已经告诉他了,公子说了,会按照礼节迎娶她的。

这就使得姒小宛的发饰很麻烦了。

按照规矩,她是可以梳了一个少女头的,也就是将头发挽起来一部分,然后大部分垂在背上。

但是,这么一来,却是要恶了田白。

是以,姒小宛想来想去,还是让四娘给她直接将头发披散着。

田白原本已经想要将姒小宛赶出去的,毕竟他是真的要自律的。

但是,哪知道看到了姒小宛这颇具现代感的披发之后,田白恍惚起来。

在这个时代披发左衽,乃是异族的标志。

杞国本是夏朝贵族之后,乃是纯粹的华夏,自该不能披散头发的。

姒小宛若是出去,自然不敢这样做,但是,她……

“来过来!”

田白坐在外间的矮几边,招呼姒小宛过去。

姒小宛艰难的走到了田白身边,正要行礼却被田白拉住。

“转过身。”

田白轻笑道。

姒小宛眉头轻皱。

难道公子不喜吗?

公子都对她做了那么多了,难道这是要报复她威胁他吗?

田白却是没有想那么多。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姒小宛的长发。

这丫头的秀发很长,又因为保养的好,是以黝黑发亮。

因为梳理的很是整齐,是以能够看到姒小宛一根根头发不知道垂下。

“这个打扮我喜欢。”

田白笑了。

姒小宛正要回话,却被田白整个拦腰抱起。

“呀!”

姒小宛惊呼起来。

“公子,妾身体虚弱,可否招呼小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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