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这话一出,不止大少爷愣住了,连正排着队准备敬白子慕的几个人也都愣住了。
什么意思啊?
仗着自己坐在白子慕旁边就拽得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穿一身地摊货,说明没钱。看着不具备一丝超凡之能,说明没实力。
一个没钱没实力的人,大少爷愿意敬你酒,那是抬举你,你还端着架子?还骂人?
白子慕一见苗头不对,立马放下手中的酒杯,拿起茶杯对苏夜恭敬道:“苏先生,我敬你一杯茶。”
苏夜与她碰了碰杯,两人各品一口。
这一幕,看得众人大跌眼镜!
白子慕,多么高冷的女神!多么高高在上的存在!说她是高悬于夜空的一轮明月也不过分。可现在,居然自降身份,以茶代酒敬苏夜!
这说明什么?还不明显?
在白子慕心中,他们连苏夜的一根头发丝都不如!
于是,都悻悻然走了。不想再自讨没趣。
大少爷心中暗骂:“臭小子,本少爷就姑且再让你狂一会。等明天到了深潭,是驴还是马,一试便知。我倒想看看,到时候,你还怎么狂!”
沈大海自然也不爽,但他比较能沉住气。整个饭局也没再找苏夜麻烦。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一个舞台,让大家好好见识一下他的本领。
他有足够的自信,让所有人,包括白子慕在内,全部都为他喝彩!
事实上,只要他亮出自己真正的身份,那么白子慕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围着他转。
“苏先生,幽冥塔下,我们一决胜负。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我究竟是谁。”
沈大海心中淡淡道。
他目光深邃,如汪洋大海。又带着一丝丝不屑,因为他不确定,苏夜能否到得了幽冥塔下。
是否会身陷于深潭中?
饭局结束,众人三三两两自成一个个小圈子,各自玩去了。
白子慕虽然喝的不多,但不胜酒力,此刻已有三分醉意。她小脸红扑扑的朝苏夜走来,柔声细语道:“能陪我去散个步吗?”
苏夜点点头。
两人离开了酒店,迎着月光一路走远。
借着酒劲,白子慕将心中的苦水一股脑儿倾诉了出来。
她说,别看她招蜂引蝶一般受众人追捧,但其实,她没有一个知心的朋友。
她说,宗师萧紫英的黑法术血脉太过霸道!一旦家父不敌,就算侥幸活下来,白家的仇敌也会一一找上门来。到时候,白家上下鸡犬不宁永无宁日!
她说出了白天想说而没有说出口的话。她希望苏夜能帮帮她,设法让白家和萧家,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她说若能如此,她愿意亲赴安州,代表白家去给萧老磕头认错。她也愿意为此承受所有来自白家的谩骂声!说她无用也罢,说她丢白家的脸也罢,说她下贱也罢!
她都无所谓。
她只是,不想再无生事端。在她看来,这一战毫无意义!就算打赢了,又能怎样?而一旦输了,白家的天就得塌下来!
她还说,此次行程,总计二十四人,偌大一个白家家族却为何只派了她一人?连
跟她关系还不错的白少和白小冷也没来?
最后,她长叹一声:“可能,因为我是一个女人,所以才会瞻前顾后,考虑太多,成不了大事。苏先生,你是一个大男人,应该,也理解不了我说的这些吧。”
“我呢,其实不太喜欢与人交谈,更不喜欢与人谈心。但今天,面对你,不知不觉却说了这么多。也许是喝多了的缘故吧。总之,把这些话说出来了,心里也就好受些了。苏先生,今天真是谢谢你了。愿意倾听,我的这些废话。”
苏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其实,你说的这些,我能够理解。”
“苏先生你!”
白子慕猛的一下捂住了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滴滴落下。
他说……他能够理解我?
为什么?凭什么?
……
次日一早,一行人再度启程,前往幽林。
约一个小时后,抵达幽林。
幽林浓荫蔽日,灌木丛生。行走于林间,便是炎炎夏日,也宛如凉秋。
林间的路,崎岖坎坷,忽高忽低。有时得绕过大树,有时需要跨越枝干。总之,很不好走。
约三个多小时的行程走下来,累坏了好一些人。
那细皮嫩肉的大少爷最是委屈,一开始满嘴抱怨,到后来连抱怨的力气都没了。此刻,更是累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像极了一条哈巴狗。
“噗嗤!不愧是长得比女人还要俊美的美男子,这身体啊就是娇贵。”
一个女孩见状,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大少爷对着她翻了翻白眼,继续喘着粗气。他是真没力气跟她争辩。
“喂,你们快来看!前面这黑乎乎的一大片是个什么东西?”
走在最前的一个中年大叔回过头来对着众人挥手吆喝。
众人闻言都跟了过去。
只见前方豁然开朗,如同一片湖泊,再没有一棵树、一丛灌木。只是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并不是水,而是深潭!
“这便是幽林深潭。这深潭其实是一片巨大的沼泽地,一步不慎,便会当场丧命。因此,接下来,我建议大家匍匐前进。同时,我也希望一些修为太浅的人自觉一点,留在这里等我们回来。我想,经过幽林这三个多小时的行程走下来,你们心里都应当有数,自己究竟能不能抵达幽冥塔!我言尽于此,若碍于面子想要死撑的话,我也不拦着。但我丑话说在前面,你们是生是死,都与白家无关!”
白子慕冷然道。
听闻这一番话,才赶来的大少爷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脸颊火辣辣的疼!这尼玛的!修为太浅,他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还真是应了昨晚宴会上他心中的一席话。
到了深潭,是驴还是马,一试便知。
先前讽刺他的女孩往他身旁一坐,他见状刚想逃,但被女孩一把给揪住了,冷冷道:“我就勉为其难留在这里陪你吧。”
“你什么意思?”
大少爷心中猛的窜起了一道火气。羞辱他一次不够,还要来第二次?
女孩淡淡一笑:“我可不想死。”
诚如女孩所言,白
子慕一席话后,好一些人纷纷打了退堂鼓。反正白家送的法器已经到手,犯不着再去以身犯险。若为了强出风头送了小命可就太不值了!
结果,整整二十四人,却只有八人愿意身赴深潭,前去幽冥塔。
这八人分别是:
苏夜,白子慕,沈大海,走在最前的中年大叔吴大叔,昨晚跑来敬白子慕酒,跑的最勤快的三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刘哥、王哥、陈哥,以及一位半老徐娘有些微胖的女人雯姐。
“哼,看来白家也是浪得虚名,尽是一些目不识人的无用之辈。”
沈大海冷哼一声,负手而去。不多久,便没了踪影。
他行走于深潭水上,竟如履平地!
“沈大师不愧是受香州上流社会追捧的风水大师,果然厉害!”
许多人心中不住的感叹。
吴大叔不甘示弱,小心翼翼的走进深潭。他张开双臂保持平衡,如走钢丝。
白子慕步履轻盈,颇为小心,如过独木桥。
苏夜走在她身旁,不急不缓,悠然自在。
雯姐等四人老老实实的趴在肮脏不堪的深潭水上,匍匐前进。
如此行进,沈大海自然一骑绝尘遥遥领先。苏夜和白子慕稳居第二。
吴大叔虽然走得慢,但比身后四个匍匐前进的人快了不知多少倍。
“苏先生,其实,你不用管我的。”
白子慕说这话时,低着头,俏脸羞得通红。
苏夜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若从现在起趴着匍匐前进,我自不会管你。但现在这样走,凭你的修为,连十分钟都撑不了。”
苏夜一语道破天机。
无论是走钢丝还是过独木桥,刚开始都还好,但时间一长,精神难免会被分散。若只如此,倒还好说。关键是,行走于此,一步不慎,即刻就会命丧黄泉。
这就好比,是将钢丝或独木桥搭在了万丈深渊之上!
“我……”
白子慕无话可说。
正如苏夜所言,才走了三分钟,她就已经感觉到了一丝丝疲倦。
恰在这时,一道救命声自她身后传来。
这声音,是吴大叔!
吴大叔陷入了深潭。
他使出浑身解数挣扎,可越是用力,身体陷得越快。短短七秒钟,他整个人都沉了下去。
死了。
救命声戛然而止,白子慕猛的回神。
“哼,你若不在,我早趴下去了。用得着强撑着嘛。”
白子慕气鼓鼓的缓缓蹲下,准备匍匐前进。
这时,忽然一道鬼气拂面吹来!阴森异常,吹得潭水荡起一阵阵涟漪。
“这是?鬼王要冲破封印了!”
她猛的一哆嗦,一时没控制住脚上的力道,顷刻间便身陷潭中!难以自拔。
苏夜见状,朝她伸出手,不紧不慢道:“抓住我,我拉你上来。”
白子慕闻言,将手伸了过去。但在即将抓住苏夜的手的一瞬间,她猛的把手一缩,绝望的摇摇头道:“不。苏先生,我不能连累你。”
生死攸关之际,她想起了那支探险队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