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如梅收拾完家务就往金环家跑。
金环娘见如梅又来了,高兴得不得了,“金环醒了!”
“太好了。”如梅松了一口气,那女鬼果然守信。忙问:“医生来看过了吗?”
“看过了,说只要醒了就没大事儿,又打了一针,不咋烧了。我看,晚上就能下床。”
听金环在屋里叫“如梅”,金环娘说:“你俩在家玩儿吧,床头有糖果,你自己拿着吃,别客气。我得赶紧弄这俩小子下地。”
说完,赶着金柱、金明两个十几岁的半大小子,拿着锄头、背着柳条筐,吵吵嚷嚷地走了。
如梅大步进屋,金环已经挣扎着坐起来,看见如梅来了,虚弱得说:“我听娘说,昨儿个你来看我。”
如梅抬手握着金环的手,心里歉疚,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安慰道:“这不是该的?我空着手来滴,你撵我不?”
金环翻白眼儿,“你还会贫嘴了。”
如梅轻笑,试探着问:“昨天你昏昏沉沉地,老说胡话,梦见啥了?”
金环眨眼,一脸迷瞪,“觉得浑身重得很,头上勒了铁圈子似的,浑身火烧一般,光想找冰窟窿去。梦见我娘看不清脸,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娘,反正她一来我就浑身冰凉、身子也轻得要飘走。”
如梅明白这是女鬼作祟呢,安慰道:“今天一过就好了。对了,你出来晒太阳吧,外面不冷不热的多好。晚上还让你爹住你屋、阳气壮、好得快。”
“嗯。”金环得意地一指小床,“我爹可疼我了”
北方乡下的堂屋都只在南墙开俩小窗,茅草顶雨天漏水,就算白天开着门,屋里常年也是昏暗、阴沉、潮湿,容易招惹邪物。
如梅扶金环到院里,陪着坐会儿就回家了,“该做饭了。”
如梅到房后掐了一把小葱,就着土豆炒了一盘菜,只有粗盐跟菜籽油,难吃得很黑馍窝窝头,只够一人一个,全家人却都吃得心满意足。
如梅咽下一口馍,“娘,家里没面了。”
如梅爹手一顿,如梅娘也皱眉,“不够蒸一顿馍?”
如梅摇头,“就够搅一顿疙瘩汤。”
“等会儿我去你梁奶奶家借一瓢。”
如梅爹瓮声瓮气地说:“后晌我问问队长,能把粮食先给咱家发点儿不。”
如梅娘唠唠叨叨:“壮劳力累一天、一个窝窝头还不够塞牙缝三个小的长身体,天天饿狼一般上年办喜事,存粮卖了老些借的百十块,都得牙缝里省”
如贤良愧疚得低下了头。
如梅爹问了句:“胡三媳妇没回来?”
“回来了。”如梅娘一脸不快,“兰英娘说话难听,把他三婶子气得不轻。缓缓再说。”
如富贵嘀咕了句:“大嫂娘家十好几口子、缺吃少住,看能容她住几天?冷她十天半月,自己灰溜溜地爬回来。”
如梅娘瞪眼,“你给我闭嘴!都早点儿娶媳妇搬出去,看见你们就烦!”
乡下人吵嘴打架、n老人,说穿了都怪一个字,穷!
看着眼前的情形,如梅深以为然。
想想自己的致富大计泡汤,如梅恨恨地在心里骂了句:“都怪姓江的那个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