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梅“噗嗤”一声笑了,“算命就算命吧,还瞎子。你看他俩眼,比夜里的猫眼还亮,能是瞎子吗?”
金环也笑,“哎呀,不是说习惯了嘛。”
也是,会算命的好多是瞎子。
如梅抬手擦汗,顺便摸摸自己额头上米粒大的小疤痕,嘀咕了一句:“真是的,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金环瞪眼,“啥好坏?”
如梅摇头,“你烧锅吧,我把馍拾掇到锅里。腾出案板来好切菜。”
家里就一个案板,揉面蒸馍在上边、切菜剁肉也在上边,所以,有些不够用。
但是,乡下都是这样的,几乎没有两个菜板的。
如梅早就习惯了,也没有那么多讲究。
如梅正拾馍,外面如梅娘回来了,“累死我了,哟,金环来了?你全好了吧?”
“嗯。婶子,我都好了。”金环脆生生地应了一声,看着如梅娘胳膊上的篮子,惊呼了一声,“买恁多!”
如梅忙停下手里的菜刀,伸手接过来,篮子往下一坠,还真沉!
“这不得二十斤啊。蒯了这么远,累着了吧?”
如梅娘擦擦头上的汗,揉揉压得疼死了的胳膊,感慨了一句:“累得不轻!早知道你也去,咱娘俩轮着挎上,也能歇会儿。我的胳膊都要断了。
“娘,你歇着吧。”如梅翻了翻篮子,把肉拿了出来,“晌午炖菜吃,还快些。一个一个炒,锅屋里太热。”
如梅娘拿起水瓢在大缸里舀了半瓢水,一口气喝了下去,擦擦嘴,说:“炖吧,晚饭再炒菜。”
说着,出去了,“我洗了脸,就来做饭。”
金环忙说:“婶子,你歇着,俺俩做。”
如梅也说:“我弄就好,娘,你屋里歇着去。”
恁重的篮子、毒太阳晒了一路,虽然带着草帽,如梅娘的脸跟脖子都晒得通红。一上午也没喝口水,搞不好要中暑的。
锅屋里炊烟袅袅,一会儿熟馍味儿就飘了出来。
如梅娘洗漱完毕,进来炒菜,“我炒,梅子把肉切切。切块大点儿,别菜里找不着肉,让人看着笑话。”
“嗯。”如梅拿着菜刀,先起皮、后切块、再切片儿,一会儿菜板上都堆满了肉。
金环开始又烧小锅了,如梅娘把切好的肥肉倒进小锅,“嗤啦”一声,白烟四起,一股香味儿飘了出来。
先把肥肉炼油,要不,都炖着吃了有些可惜,油渣子炖菜也好吃。
如梅弯腰切肉,碰到有筋的地方不好切,不由得嘀咕了一句:“要是有绞肉机多好。”
如梅娘气笑了,“有肉吃就不得了了,让你切个肉你还有意见,懒得你!我切,你炒菜去。”
金环闻着味儿不由得咽口水,嘀咕了一句:“俺家不过年不过节,都不舍得吃一回肉。这几回事儿,弄得家里欠一屁股债,过年还不知道能还清不。”
如梅娘忙安慰:“没事儿,等俺家窑弄好了,你爹跟金柱都来俺家干,我见了你娘再给她细说。”
如梅也说:“来俺家干活儿吧。到时候,窑上要的人且得多呢,金环咱俩专管做饭。”
金环高兴了,“再不挣几个钱儿,俺家这个年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