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皎妍双腿挪动的速度,根本赶不上屁股前倾的速度。
于是她整个人便扑向了季之珩的办公桌。
她站的位置,离开季之珩的办公桌还有些距离,这么一摔过去,上半身根本到不了能避免她受到伤害桌面。
苏皎妍的额头,因惯性使然,就那么重重的磕在桌子的边沿。
她脑子一阵晕眩。
好在,办公桌的边沿做了打磨处理,边角是圆弧形的。
苏皎妍一头撞上去,就算额头肿得又红又高,也没有磕破皮。
她不知道该不该感谢季之珩使用这种安全性高的办公桌。
但是换个角度,这也是有心机的人,惯用的手法。
外表看起来不重,但只有经历者才知道有多痛。
苏皎妍痛得头皮发,但她不能用愤慨的目光看向季之珩,她只能继续保持赢弱无力的姿态,捂着红肿的额头,眸中带上委屈的泪,看向那个男人。
“季总监……不,季先生,我错了,我做的一切都身不由己,我也是没办法。”
她这副模样,对别人来说,可能早已生出恻隐之心。
但她没有预料到,自己对面坐着的季之珩是个无人能琢磨透的男人。
所以,她的攻心术,对他起不了任何作用。
“嘴上道歉,心里真的知道错在哪里?”
季之珩点上一支烟,慢慢吞云吐雾。
苏皎妍赶忙说道:“季董是让我定期报告您的行踪,但是我和您接触得不多,能告诉他的消息也不多。我不会凭空捏造,所以,季董他对我也很不满。”
季之珩吐出一个烟圈,轻嗤一声,“你不会凭空捏造?”
那云卿诺在公司里流传的那些风流往事又是谁编的?
苏皎妍虽然也觉得尴尬,但是自保要紧,不管真假,只要能找到让季之珩放过她的钥匙,她都要试一试。
“请您理解,家父的小命还拽在季董手里,我不敢用家人的安危测试季董对我的包容。”
苏皎妍还在避重就轻。
季之珩也不急,深吸一口烟,说道:“你觉得你父亲干的那些事,只要老爷子有心庇护,你家就能安稳一世?年纪轻轻,却对大势已去的老人寄于厚望,这就是你和云卿诺的差别。”
季之珩难得说出这么诚恳的话。
“苏小姐,你要清楚,盛昱存在与否在季先生眼里不重要。所以,你父亲为盛昱办的那些事,在季先生眼里根本不值一提。要动你父亲,要让你家彻底破产的办法有很多种,你自己看着办。”
封羿拍她挨了一脚还是拧不清,在旁耐心提醒她。
苏皎妍冷静下来,她拿下捂住额头的手,陷入沉默。
季之珩侧坐着,也不想看她,“我给了机会,但是你还是没有说实话。买通酒店的人,把装有橡皮子弹的仿真枪换成真的。我不认为现在的苏大小姐还有本事能打通各个环节,做得滴水不漏,所以你只是假意依附老爷子而已。”
云卿诺在季之彦身边表现出色,季耀泽不可能纵容她对云卿诺下手。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另有靠山。
“季先生,我……我……”苏皎妍虽然震惊于季之珩的不好糊弄,但终还是没有说出与季之垚的关系。
即便是她向季之珩这种男人坦白,又能得到怎样的保护呢?
季之珩早已被云卿诺洗了脑,他不会帮她,也不会对她伸出橄榄枝。
她现在只想赌一把,即便她咬死不说,季之珩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季之珩没有等来她的实话。当然,他也知道,为视为救命稻草的靠山,不会轻易吐露。
不过,他季之珩也不是普通人。
她不说,也有警醒她的办法。
他不信苏皎妍的救命稻草会把她当人看。
因为她本就没干过人事。
季之珩熄了烟,调整了椅子方向,面对她。
“你这种女人,不会只选择一个男人栖身。但是,你要明白一点,云卿诺是你惹不起的人。自己处在什么位置,要有自知之明。你的靠山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你与之作为交换的本钱,也不会取之不尽,等到你没有任何价值的时候,就是你被当成垃圾扔掉的时候。如果就觉得今天给你警告太轻,回家看看你父亲吧。”
季之珩扣上西装上衣的纽扣,脸上的冷凛在摸到门把手之后,消失不见,取代的是慵懒与不羁。
今天的苏皎妍,体会到了季之珩隐藏在身体里的不可反掖的肃杀之气。
封羿留在办公室内,盯着她离开。
苏皎妍走出办公室,还听到他逼真的关切,“这么大一颗血泡,下午还是在家休息半天吧。”
她忍着头痛,点头,“谢谢封助理。”
路过的同事闻声看了一眼苏皎妍:哟,摔得这么严重。封助理真是个体恤下属的好领导。
苏皎妍没回自己办公室,直接回了家。
家里头,父亲见她突然回来,本想问个究竟。
但是一见到她额头上的血泡,一下就明白了。
他没有安慰女儿,只叹息一声,“这寄人篱下的滋味……真的生不如死。”
苏母这几年身体不好,少有露面。
这会儿她坐在沙发上,也没有关心女儿的心思,只抱怨道:“都怪你当初野心太大,依附季耀泽走捷径,结果呢?季耀泽也不是好鸟,眼瞧着咱们一家算是挤进暮港市贵胄圈了,他却在自己糊上shi的时候,拿咱们家保他自己。”
苏母又看了一眼精神不好的女儿,继续道:“现在一家子都要受人摆布,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苏皎妍头疼,一个人坐到沙发上,沉默不语。
苏母对她的意见,也很大,“你说你成绩那么好,干嘛非要为了一个男人选一个三流学校学冷门?毕业后工作也找不到,还得接受季耀泽的条件才能出国镀金。为他卖命,合理的报酬也拿不到……咱们家就这么落魄了吗?”
苏母说到这里,满眼都是泪。
苏皎妍望了一眼父亲,又看看病娇母亲,黎沼的事,她没敢告诉父母,她和云卿诺的恩怨,父母简单的问了问,她也没有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