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卿诺咬唇，一脚踹向他。

季之珩敏捷接住她伸过来脚。

就这速度，一副几天没吃饭的样子，能踹到他么？

“你傻……”

季之珩正要继续责备她，云卿诺感到一阵钻心疼，脸上划过一抹不明显痛苦，她收回脚，再次卷缩而坐，把头也放在膝盖上，很落寞。

季之珩沉默几秒，换了随和的神色，转过身，坐在窗台边，看向她，“睡过了，不想对我负责？”

男人带着商量求负责的口吻，彻底让云卿诺情绪崩溃。

她哑着嗓子骂他混蛋，抓扯他的衣服，厮打他。

季之珩竟出奇的好脾气，神色轻松的任她抓挠。

云卿诺也没多少力气可用，只一小会儿，她又喘又累。

打人费劲，不如继续哭。

虽然声音哑得难听，但是哭起来心里舒服。

季之珩因她不打自己了，而皱起了眉。

他宁愿她多打一会儿，也不想她这样哭。

想拍拍她也不是，想抱抱她也不是。

“哭多没劲，你还是继续打我吧？”

……

“哭成这样，嗓子不疼吗？”

……

“怎么一直没发现你是一只小哭包呢？”

……

季之珩被她哭得挫败感由心而升。

讲真，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如此耐心的哄过人。

平时很本不屑的甜言蜜语，方到用时，才发现自己嘴笨。

“小祖宗，你到底想怎么样？”

一句话，问到云卿诺最迷惘的地方。

她不想怎么样，也没想过怎么样。

就是特别难过。

她推着他，哑着嗓子痛斥道：“我能怎么样？要是能把你怎么样，我自己何苦落得这么惨？还说什么不会轻易碰我，你说的话都不算数。你这个混蛋，什么仪式感都是鬼话，我竟然还相信你……”

季之珩微微一愣。

哭成这样是怪自己没有珍惜她，不是因为不想给他。

季之珩心中突然照进一抹明媚的阳光。

“你，你，你还笑。季之珩，你没良心……”云卿诺嗓子哑着，声音不大，眼泪掉得更厉害。

云卿诺又感到自己脱水了，拿起放在窗台上的瓶装水，仰头就喝。

季之珩见到瓶身上的云雾，拿掉她手里的瓶子，“不许喝凉的。”

云卿诺手里的水被拿走，又想哭。

季之珩抓住时机，将她拥入怀中。

用他的暖，止住她的眼泪。

“对不起，”季之珩的声音低沉舒缓，“在医院的这两天没有第一时间找你。”

云卿诺把脸贴在他心口上，咬手指。

忽儿，季之珩发出自嘲的笑声，“一直觉得在你心里没有分量，我是不是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那晚，两人拌嘴，他压根不认为云卿诺会为他半路折回来。

但事实是，她为他这么做了。

不仅做了，还忍受了很大的痛苦。

云卿诺还啃着手指，因为多少喝了一口水，嗓子好了点，“难道你平时自恋又傲娇的样子都是装的？”

季之珩低头看看她乌黑的头顶，“你是我唯一的不确定。”

云卿诺抬眸看向他棱角分明的下颚线，“为什么不确定？”

季之珩想说的话涌到喉咙，突然想明白一个问题，而哽住。

如果她和黎沼是因为有人从中破坏才分开，而她当初离开莘城的原因只是因为失望，在暮港市长达一年多的时间，她不会从不提起这个人。

云卿诺第一次出现在他的眼中，就是带着争议，一直都是，他又干嘛非要在黎沼的事上和她较真？

他又一次发出嘲笑的声音，说道：“大概是以前对你有愧疚，觉得应该很难挽回你的心，所以才……”

“所以才胡思乱想？”云卿诺好像懂了他为什么偏偏在黎沼这件事上不能冷静和理性，“我离开莘市，一方面有黎沼和傅怀阳的原因，但是也因为你父亲的话打动了我争强好胜的心，才会想要来暮港市看看自己的能耐。”

云卿诺的食指关节，被自己咬得通红，季之珩不声色的握住她的手，不让她再咬。

“你为什么不想想，我不让你揍黎沼，也许是因为怕你的拳头没轻重，怕黎沼不扛揍，到时为那种人背负上罪名，你就不值得了。但是你的反应就像要杀人，当时恨死你了。”

季之珩眸中带着宁静的安逸，低声回应她，“我揍人，有分寸。”

“酒会上我问起黎沼，是想确定他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骚扰我，可是你小心眼，完全误解了，我应该走的，要是云宅的车早来五分钟，我没有时间想明白洛琬姝的异常，今天我们就分手了。”

分手？

就算睡错了人，他也不会和她分手。

季之珩想过，如果那个女人不是云卿诺，他会把事情处理好。

而且也会用更长的时间，他会用一生打消云卿诺的膈应。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一个女人如此有耐心，反正就是认定，这辈子非她莫属。

所以分手这两个字，他不想再从她嘴里听到。

季之珩因她这句话，夹住她的下巴，云卿诺睫毛上还有未干的泪珠，他心生怜悯，狠话到了嘴边，变成了另一句话，“反正我是你的人了，该怎么办，你得给我一个交代。”

季之珩的声音，少有这般温柔。

云卿诺有些措手不及，“交代什么？我不在乎，少了一点东西少了一层束缚，以后……我更自由。”

季之珩和蔼的面具下，是满面的阴沉。

更自由？

想都别想！

“那天晚上是我状态不好，让你觉得自己还行，所以想要到处尝鲜？”季之珩轻飘飘的看向她，“要不我们情景再现，保证让你睡三天。”

云卿诺惊恐的让自己的下巴离开他的手指，“滚！”

不要和他说话了。

季之珩当然不会让她推开，抱住她的手臂又紧了些，“余生，你只能睡我，没得选择，不许反驳。”

既然她还是不想嫁给自己，他也不介意继续做情侣，但是也不让她幻想自己有退路。

云卿诺又想哭。

季之珩念在她现在盈盈弱弱的份上，不打算狠狠收拾她，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