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歌伸手撩开诺诺脖子后面的头发，轻轻的把她拥在怀里。

“我进卡塞尔学院，有我自己的目的。”

诺诺原本双手抱膝，躺在赵清歌的怀里，听他这么一说，呵呵冷笑一声，“这就是你的解释。”

赵清歌正在酝酿情绪，考虑怎么和诺诺说出自己的事情，结果被诺诺一顿乱拳，一口老血噎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难受。

“听我说完好不好？”

“我不听。”

“嘶。”赵清歌倒吸一口冷气，这招是全年龄通用的吗？

“你说话啊，怎么不说话了？”诺诺用头一下一下的撞着赵清歌的胸口，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意思。

赵清歌能听见泪在自己的脑海里哈哈大笑，前仰后合满地打滚。

没办法，赵清歌凑到诺诺的耳边，轻轻的吻了一口诺诺的耳垂。

被突然袭击的诺诺浑身骤然绷紧，一直撞赵清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现在可以听我说了吗？”

诺诺不说话了，自顾自的抱成球，赵清歌感觉像是抱了只大号的仓鼠。

“知道龙类神话中的黑王吗？”赵清歌把脑袋搁在诺诺的肩膀上，视线看着远处笼罩在夜幕中的森林，那里是无尽的黑暗，只有风吹过的时候，墨绿的树冠才会卷动，露出颜色稍浅的嫩叶。

“知道，龙类历史的缔造者，同时也是龙类传说中历史的终结者。”

诺诺当然知道，昂热的《龙族家族谱系入门》是必修的科目，时间不长还蛮有意思，这门课的开局就是在讲那位黑色的君主。

“纯血龙类对于混血种来说就是神明，但是对于纯血龙类来说，黑王也是神明，而我，是一个比黑王更加强大的神明选中的使者。”

“所以你不是人？”诺诺歪楼的能力一向很强

“是啊，搂着你的，是无尽世界的旅行者，阴阳秩序的守护者，未来还将是龙类历史的终结者。”

赵清歌跟着她瞎吹，晚风撩动诺诺的头发，她渐渐的感到有些寒冷，她出来时本就着急，丝质长裙穿起来仙气飘飘，但她终究只是肉体凡胎，撑不起这般仙气飘逸的衣服，那件外套也是装饰多于保暖的货色。

“冷了吧，就是可惜了。”赵清歌食指和拇指轻轻一撮，打了个小声的响指。

成千上万的橘黄色火焰凭空出现，安静的在半空中燃烧，这是大妖不知火的力量，换在这个世界，它就是配合上炼金矩阵的戒律都难以压制的高危言灵。

然而它现在只是繁星一样的火团，用来照明和取暖。

“你的言灵吗？好漂亮啊，和星星一样。”

诺诺伸出手去触摸她身前的一个火团，像是从架子上摘下灯笼一样，橘黄色的火团在她的手心里滚动，她的眼睛里也有小小的火苗。

“赵清歌，你会离开，是吗？”

赵清歌正在走神，忽然诺诺的一句话把他拉了回来，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没有瞒着诺诺。

“是，我会走。”

“所以你会迟疑？”

“差不多。”

“那你为什么又来陪我了？”

“因为我觉得，陪你来这里看星星的应该是我。”

诺诺沉默了，只是来回滚动着手里的橘黄色小火团，过了很久她才继续说话，声音细小而缥缈，需要赵清歌凝神细听。

“我有些难以理解那句无尽世界的旅行者，但是想来应该是平行宇宙一类的，或者类似的东西吧，那你走的时候不要告诉我行吗？”

赵清歌感觉心底某处被轻轻的扎了一下，不痛，就是空了一块一样的难受。

诺诺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他说一句话，她就可以看见这句话后面隐藏的所有东西。

她的意思也很简单，过了今晚，她就会把一切都忘掉，那时候两个人开心开心的，像是其他正常的情侣一样，唯一的区别是在未来的日子里，其他的女生可以在醒来的第一时间就看见那个住在自己心底的男生，而她可能在某天醒来以后，偌大的双人床上只有她孤零零的躺着。

赵清歌记得诺诺对路明非说过，她其实是个不会谈恋爱的妞，所以恺撒追求她时，她觉得恺撒不错，而且和他在一起时不会不舒服，她就同意了。

而现在，这个不会谈恋爱的妞，用着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这句让赵清歌心尖发颤的情话。

“说了让你听完，你非要皮，现在好了，自己瞎想。”

赵清歌双臂用力，把团成球的诺诺轻松抱起，伸直双腿后，把诺诺放在自己的腿上侧坐着，让她和地上的寒气隔开。诺诺就倚在他的胸口，手里捧着橘黄色的小火团。

“你不是什么悲情剧的女主角好吗？还是你觉得我是那种到处留情的播种机？”

“播种机？”

“你又开始了，听我说完好吗？”赵清歌伸手刮了刮诺诺的鼻子，另一只手把她搂的更紧，紧到诺诺可以听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

“我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追你的，你这性格，做兄弟的话挺合适，所以我一直犹豫，只是今天下午的时候，苏茜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曾经搂在我怀里的那个姑娘突然要嫁给别人了，我会不会难过的提着刀抹了自己的脖子。”

“一辈子很短的，所以难受的时间就会变得很长，我不想难受，也不想你难受。”

诺诺听着他的心跳，他的手臂揽着自己，自己整个人都坐在他的怀抱中，忽然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像是青空里飞翔的红鸟终于遇见了对着自己伸出胳膊的人，你只要往上一落，世间的风雨就再也与你无关了。

赵清歌还在继续说，只是一个字都没有落进诺诺的耳朵，她把玩着手里很温暖的小火团，嘴角很开心的抿着。

“喂，抬头了，看星星啊。”赵清歌忽的附耳轻声说道。

走神的诺诺被吓了一跳，有些慌张的抬起头，看向赵清歌手指指向的方向。

悬崖那边所有的不知火都熄灭了，只剩下无数拇指大小的光点从瀑布下面升起，在空中随意的游动，水汽在崖间飘渺，星星在水汽中沉浮。

“这是？”

“星星啊。”

忽然光从天空撒下，转眼炸开成缤纷的花朵，那是第一束，红色与金色的玫瑰开了个漂亮的头，陡然间更多的流星逆射而上，划过天空时留下耀眼却短暂的痕迹，在某个瞬间，整个天空安静了那么几秒，然后漆黑的夜幕就变成了最完美的花篮，青色的吊兰，白色的大丽菊，紫色蒲公英和浅粉的樱花一起开放，这一瞬间花海在天上盛放，夜空下坐着相拥的两人。

“诺诺，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