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祯,我为什么杀你,你应该知道吧。”
杜如祯全身从头到脚,只有意识受他控制,他此刻就像一只砧板上待宰的羊,这种诡异的感觉令他恐惧,甚至连嗓子也是麻痹的,发不出丝毫的声音。他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犹如恶鬼一般的人,那人舔了舔唇,慢条斯理地说:“你的眼睛就留到最后吧。”
恶鬼似的人先是戴上了一副白色面具,然后竟伸手去解杜如祯的腰带。杜如祯的眼珠都在颤抖,他已经知晓了对方的意图,他要将他剖膛破腹!这简直是一场可怕的噩梦!
杜如祯瘦骨嶙峋的上身袒露在空气中,他不由为那人恶毒的念头而惊悚,明明知道他将不久于人世,竟还要对他做出这样可怕的恶行,恶鬼!
一把袖珍精致的小刀贴在了杜如祯的脸上,冷得象冰。恶鬼低声道:“我会从你的脖子慢慢向下划,看看你的心脏是什么颜色,你放心,我的技术很好,你不会很快就死的。”
刀尖已经对准了脖子下侧的中心,就差一点点将要触到杜如祯的皮肤,恶鬼被隐藏在面具后的脸已经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时变故却发生了,只听砰得一声巨响,窗户突然破开,一人动作利落地翻进了窗户,拔剑出鞘。
恶鬼暗骂一声,迅速起身退后,朝来人扬了一把迷药粉。
迷雾袭来,秦铮顿时屏住呼吸,要上前去擒拿那人,却是体力不支,踉跄几步撑住了桌子。意识开始迷糊,他眼见着那人从他眼前消失,而他也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七天到了,师明月与陆灵衍前去药谷接傅月理回来,傅月理也早早地等在门前,这几日不见甚是思念对方。不想见了面,大家却都是一副矜持模样,互问了几句安,也就沉默不语。只有陆灵衍一人心不在焉,一个劲儿地瞅着诊室门口。
师明月这几日和他熟了,便打趣他:“你若是真想见许大夫,直接进去找她便是。”
陆灵衍为难了,师明月那日和他说过许子苓的言行举止,他便心里没底了。许子苓容貌的确绝美,可这性格与他从前接触的女子完全不同,不是他几句甜言蜜语就能吸引的。要是贸贸然上去撩拨,怕是会自取其辱。陆灵衍从没在女子面前丢过面,想想他又和许子苓一句话都没说过,何况傅月理也说只是玩玩就不要冒犯别人。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忘了许子苓,毕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做些没把握的事。
“不用了,咱们回去吧。”陆灵衍表现得很坦然。
师明月笑道:“好,这样一来,世上又少个被你伤心的女子。”
陆灵衍苦笑:“我说你何必这么损我。”
师明月无辜道:“哪里损你了,我说的是实话,不信你问月理。”
这二人谈笑时,傅月理在旁看着心里就隐隐不大舒服,七天前明月还和陆灵衍一句话都不说,七天后二人居然发展到了这样熟稔的地步?还能彼此谈笑?陆灵衍的秉性他清楚,好色却有分寸,明月他也相信她的品格。只是明月跟他之间从来没有过这样轻松愉悦的聊天氛围,傅月理不免就耿耿于怀。
师明月把话头转向了傅月理,傅月理闷声答了一句是,也就往马车走去。
师明月和陆灵衍自然都察觉了他的反常,前者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后者却从后拍了下傅月理的肩膀,笑嘻嘻道:“表弟你吃醋了?”
被说中心思的傅月理顿住脚步,淡淡道:“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吃醋,还不走,挡着许大夫的院门是何道理。”
陆灵衍还是笑嘻嘻的,看了眼师明月,对她努努嘴示意傅月理。
师明月也立刻明白过来,方才她与陆灵衍说笑的确显得过于亲密,便要上前解释。
此时远处却传来一阵马蹄声,听声音还不止一匹。三人循声都看了过去,只见不一会儿傅白珩秦铮等人便骑着马过来,在他们前面停下,都下了马。
傅白珩没想到又在这里碰上傅月理,道:“大哥这是瞧完病要离开了?”
傅月理闻声顿了一下,佯作惊讶道:“二弟你怎么过来了,我已经治完病了,正要和明月、表哥一起离开。”
傅白珩看着他木然的双眸,心想他怕是来治眼睛的,只是许天冬当年进宫都治不了,凭他的女儿能治才怪。
“大哥无事便好,我是来查案的。”
“查案?”
傅白珩道:“不错,有些疑问想问问许子苓许大夫。正好二哥这几日在药庐,不如来作个见证,我可能也需要大哥的帮忙。”
“好啊,正好今天也不回凌州,自然没问题。”傅月理应承下来,心中疑惑傅白珩找许子苓会要查什么案子?
于是三人便跟着傅白珩等人进去,童笛正好拿着药材出来,见到这一帮浩浩荡荡的人来,赶忙上前拦阻:“喂你们要干什么?!”
见童笛是个小孩子,傅白珩连话都不想跟他说,直接眼神示意秦铮,秦铮便上前解释:“现今有桩案子需要许子苓许大夫协助,许大夫是在里面吧,小弟弟请你让开。”
童笛看到这些人腰上都佩着武器,他毕竟是个小孩子,立刻就跑进了屋里。
傅白珩转身命手下都等在门外,只他、秦铮和一个随从,加上傅月理三人进去。诊室里还有个病人,那日二皇子进城他看过热闹,一见这架势立刻赔笑着离开。
许子苓就坐在位子上,也不起身,面无表情道:“你们有事?”
傅白珩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淡笑道:“不错,我们从泰州官府来,前些日城中的失踪案许大夫想必听说过吧,正好有些疑点需要许大夫解答。”
“失踪案我是听说过,只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没有关系,等我问完了许大夫,自然就知道了。”
许子苓一派淡然,“好,那你问吧。”
师明月等人在旁看着,不由十分费解,许子苓只是个大夫,怎么可能跟人口失踪案扯上关系?
傅白珩身边的那个随从这时拿出纸笔,准备记录。他乃是工部侍郎袁世豪的长子袁代序,自幼便是傅白珩的伴读,二人关系亲密,长大后也如影相随。
“四天前的晚上,也就是八月二十八的晚上,请问你人在哪里?”傅白珩开门见山。
许子苓答:“当然是在我家了。”
“谁可为你作证?”
许子苓转头看了眼小童,“童笛。”
“除了他呢。”傅白珩追问,态度咄咄逼人,显然已经把许子苓当作了嫌犯。
许子苓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摇头:“没了。”
童笛在旁也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紧张氛围,他毕竟年纪小,沉不住气,立时道:“傅公子也能证明的!”
几人纷纷看向傅月理,傅月理沉默着,其实许子苓在不在,他根本就不清楚。他住的客房离许子苓的房间有些距离,所以对方在不在他怎么会知道。但此刻他却是极其为难,若直说不能作证,怕是许子苓和童笛可能就要揭穿他眼盲已治愈的事实;若作证,万一许子苓真与失踪案有联系,那他岂不是做了伪证,傅白珩也会知道他眼盲已治愈的事实,更是要怀疑他与此案有所牵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