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格里拉,半个小时内过来接我一下。”
白新文接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开车,趁着红绿灯的空当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有些不解的反复看了好几遍,像是没有看懂似的。
“怎么了,小白?”许春秋在副驾驶座上问他。
“陆总……让我去接他?”
他一点也不避讳的直接把手机递给了许春秋。
许春秋低头一看,号码确实是陆修的号码,内容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为什么会发给许春秋的助理白新文?
“前面就到公寓了,要不我先把你放下然后再去接他?”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收到这条消息,可是小白还是决定尽职尽责的照做。
“不用了,先去接陆总吧。”
许春秋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小白点一点头,一脚油门踩下去。
……
他们抵达香格里拉的时候,大堂的旋转玻璃门处还没有人,陆修大概还没有出来。
小白低头确认一下短信,发现他又发过来一条消息:“三号贵宾室,尽快。”
应该是要他上去接。
他刚要靠边停车就被保安给拦下来了:“不好意思先生,我们地面不允许停车,地下二层车库还有位置。”
小白有些焦急的说:“我就是来接个人,马上回来。”
保安一点也不留情面:“接人的话那就请您留在车里,我们无法确定您离开车以后多长时间才能回来。”
小白正打算要据理力争些什么。
只听许春秋说:“没事,你下去停车吧,我上去接陆总。”
许春秋推开车门进了酒店大门,旋转门两侧的门童殷勤的迎上来:“女士,请问是一位吗?”
“我是来接人的,”她摆摆手,又问道,“请问三号贵宾室怎么走?”
“二楼右拐第一间。”
许春秋微微低头客气的谢过,接着小跑着冲上了二楼,鞋跟敲击在香格里拉的地砖上“哒哒哒”的响。
她按照服务生的指示找到三号贵宾室,瞧一瞧门,接着推开进了包厢。
里面方才还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劝酒声、交谈声、推杯换盏的声音,一下子都停了,满屋的人都在看许春秋一个。
她干干净净的立在那里,让人一瞬间觉得有些格格不入,包厢里的人狐疑的打量着她。
只见陆修抬起眼帘,视线盯在她的身上不动了。
朝思暮想的一个名字脱口而出,“许春秋……”
许春秋一眼就锁定在了陆修身上,他醉得已经有些不清醒了,眼睛半阖着靠在那里。
许春秋费力的想要把他的胳膊拉到自己的肩膀上搭着,支撑着他的重量把他送到车上去。
酒席上的老总们显然没有想到来得竟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女艺人,再加上许春秋方才的动作引人误解,于是纷纷“嘿嘿嘿”的笑起来,有些龌龊的说:“怪不得陆总从来都不跟着我们去会所,叫了小模特来陪也没有什么兴趣的样子,原来嫖的都是高级的。”
“我听说陆总不光玩金融,还养了个娱乐公司?”
“这位许小姐就是您公司里的艺人吧?”
许春秋感受到数不清的、脏兮兮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她抿了抿嘴,视若不见。
可是陆修却当场就拉下脸来,原本有些醉眼朦胧的眼睛一下子凌厉起来,一个眼刀甩过去,那其中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
闭嘴。
不知道是气急了还是醉迷糊了,他一抬手,摔了手边的杯子。
装红酒的玻璃杯碎在地上,一声脆响,遍地都是玻璃碴子。
许春秋小心翼翼的避开,正要去拉他的手腕,却发现左臂的袖子被酒液染的一塌糊涂,都湿透了。
她没有办法,只好俯身把他放回原地,替他挽起袖子。
撤下袖口的水晶袖扣,再解开衬衫的扣子,她顺着手臂替他把袖子挽起来。
陆修的手腕就那么猝不及防的露了出来。
许春秋低头一看,突然愣住了。
他左腕上六十万的江诗丹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枚廉价的、路边摊上随处可见的兔子发圈。
那个发圈箍得有点紧,腕骨周围被轧出了一圈红印。
谁也没有想到华融金融的陆总这样纯情,竟然学着高中生的样子在手腕上戴小皮筋。
满座的投资人一片愕然,谁也没有说话,许春秋下意识的摸一摸自己头上的发圈。
一模一样的兔子发圈。
她的心中微微一动。
“来,我们起来。”许春秋抿着唇,总算是把他的整个身体的重量艰难的搭在了自己的身上,可是从旁人的视角来看,陆修摇摇晃晃的起来,长手一揽搭住小姑娘的肩头,倒像是故意的似的。
她感觉到陆修的脸就埋在他的肩颈处,一呼一吸,带着酒气的呼吸就喷吐在她的脖颈上,许春秋的耳朵尖倏地就红了。
她听到陆修凑在自己的耳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低的说:“许……春秋,你是……许春秋……吗?”
她客气的朝着包厢里列席的宾客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失陪了。”
接着艰难的撑着陆修下了楼。
他们顺着电梯直接下了地下车库,小白看到陆修醉成这样,显然也吓了一跳:“我进公司这么久,从来没有见陆总喝醉过。”
许春秋有些撑不住了,小声说:“快快快,帮把手。”
两个人合力,好不容易把他折腾到车上去,陆修上了车,总算是清醒了些,他难受的靠在后座的靠背上,哑着嗓子问:“怎么是你过来了,楚门呢?”
还不等许春秋说话,小白先说了:“您不是给我发的短信吗?”
“刚刚收到您的短信的时候我也纳闷呢,原本都要到公寓楼了,小许老师说让先来接您。”
陆修这才回过味儿来:“哦,我可能刚刚给楚门发消息的时候发错了,你俩的名字一上一下的挨在一块儿……”
他说着说着,又阖上了眼睛,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带着满身的酒气睡得醉醺醺的。
许春秋从脚下的提兜里扯出一条自己在车上睡觉的时候盖的毯子,小心翼翼的替他盖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