鸽血红戒指、哥伦比亚天然祖母绿耳环、阳绿翡翠蛋面耳环、八角形的纯净裸钻,一件接一件的拍卖品在台上成交,不断的有人举牌竞价,全场的氛围正在一点一点的推高。
你觉得自己和那些被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
她默认了。
许春秋没有再回复他,而是扭头转向台上。
“女士们先生们,”女司仪掀开玻璃罩子,抑扬顿挫的介绍起来,“接下来的这件拍卖品比较特殊,与其称它为一款珠宝,不如说是古玩更加合适。”
“一枚赤金玛瑙戒指,保守估计这枚戒指应该至少是民国时候的老物件儿了。”
“足分量的玛瑙、成色漂亮的赤金,这不仅仅是一件绝佳的艺术收藏品,放在文玩市场也绝对是不可多得的真品。”
这是在暗示它未来的升值空间。
拍卖场的熟客早就对女司仪熟练的话术手段心照不宣,可是仍然对这件拍卖品跃跃欲试,整个场子顿时热了起来。
许春秋的眼睛倏地睁大。
陆修借着微弱的光看她,猜测着她眼中的情绪。
惊喜、眷恋、失而复得,她一眨不眨的盯着台上,眼角渗出来一点点泪。
那一瞬间,陆修读懂了她眼中埋藏至深的渴望。
如果真的有那个能力,许春秋想,她愿意用尽一切把它给买下来,哪怕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让我们共同期待这枚赤金玛瑙戒指将要花落谁家,起拍价是一百五十万人民币,每次加价不得少于十万人民币。”
“各位贵宾,可以开始竞价了。”
几乎是竞价开始的一瞬间,下面的宾客就飞快的接连喊出了价格。
大概是因为这件拍卖品本身附带的文化价值,在场的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好像对它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兴趣。
“一百六十万。”
“一百八十万。”
“二百一十万。”
“二百五十万。”
许春秋听到之前那个在宴会厅举止轻浮的法国人激动的用不熟练的喊出“二百五十万”的价格,默默地在心里衡量,这个价格她还是负担得起的。
可是紧接着,这枚戒指的价格便以不可抑制的速度急转之上。
“三百万。”
“三百五十万。”
她看到江曼从斜前方的座位回过头来,隔着两三排的距离,朝她志在必得的笑笑,坐在她身旁的那位大腹便便的导演正在替她争取着这件拍卖品。
然而很快有一个年轻的女声从前排的位置传来:“五百万。”
“五百万,好的,101号贵宾出价五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许春秋认出来了那个声音,是之前遇上的那位苏小姐,苏珊。
超过了五百万以后,现场的氛围显然重新冷了下来。玛瑙本身是没有钻石之类的宝石值钱的,再加上它在最近几年的市场一直呈现贬值趋势,竞价的声音渐渐的少了,只有苏珊和那位聂导在纠缠着。
“五百五十万。”
“六百万。”
“六百五十万。”
聂导和苏珊僵持了几轮,接着摸了摸谢顶的脑袋,默默地放下了牌子。
买给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情人的礼物,六百万顶头了。
苏珊从前排站起来,回头迅速锁定在聂导的脸上,有些冷淡的点了点头,说了句:“承让。”
“六百五十万一次。”台上的女司仪正欲举槌,只听台下很快一个声音追了上来。
“一千万。”
089号,陆修。
许春秋猛地攥紧了陆修的袖子。
陆修低头笑一笑,把她的手从袖子上拨下去,接着放进了自己的手里。
他感觉到她手指冰凉,手掌心里全都是冷汗。
“别抓袖子,抓我的手。”
许春秋满心都挂在台上的那枚戒指上,此时竟也分不出多余的注意来留意这个明显有些出格的动作,于是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掌。
苏珊又一次从前排站起来,回头锁定了声音的来向。她看了看陆修,显得好像有点意外,接着继续举起了牌子出价:“一千一百万。”
“一千二百万。”
陆修的声音跟得太快了,几乎是苏珊刚一开口他就立刻跟上了。
“一千五百万。”
“一千六百万。”
座下的宾客渐渐有人开始议论了起来:“不是吧不是吧,一块玛瑙再怎么值钱也不至于一千万啊。”
“何止啊,你听,这是要奔着两千万去了。”
“还在加价,这两位是不是有点什么过节啊?”
“真是搞不清楚到底有什么名堂……”
苏珊皱了皱眉头:“一千七百万。”
“一千八百万。”
陆修的跟价依旧迅速。
她第三次站起身来,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直接朝他喊话:“不好意思陆先生,这枚戒指对我家里的老人来说可能有重要的意义,陆先生能否忍痛割爱,把这枚戒指让给我?”
陆修站起身来,彬彬有礼的一笑,语气却是生硬的:“抱歉,这枚戒指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他说着,右手还在拍卖场座位的遮蔽下牢牢地攥着许春秋的手,久久没有放开。
“一千九百万。”
苏老太太没有现场亲眼所见,这枚戒指究竟是不是苏朝暮想要的还未可知,一千九百万早就已经远远超出苏珊愿意为这枚戒指付出的最高限额了。
“两千万。”
陆修掷地有声。
拍卖场里一片寂静,再也没有旁人与他争夺。
女司仪有些愕然的愣了一下,接着非常有职业素养的很快缓过神来:“两千万人民币一次,两千万人民币两次。”
她抬手挥槌。
“恭喜本件拍卖品由089号贵宾竞得,成交价两千万人民币。”
一槌定音。
全场响起雷动的掌声,拍卖场的气氛一时之间被推到了极点。
许春秋坐在他的旁边,手还在他的掌心里握着,因为方才死死咬紧的竞拍紧张得有些腿软。
陆修为她花了整整两千万。
“你疯啦!”
许春秋用气音小小声的说。
陆修笑着:“我没疯。”
他轻描淡写的放下号码牌,握着她的手说:“我就是想要告诉你,你和她们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