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了,申修文回到了家中自然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可是却苦了申老自己。
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但是作为父母总会有想不开之处。
夜里,申老他辗转反侧数次,这还是近几年来唯一一次让他失眠到不能自已,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祝家那小妮子的一席话。
这让他内心多少生出些些许歉意,只是自家的小儿真的能配得上如明珠一般的她吗?
他心理也忍不住的编排起来。
只是李氏到底是个敏感多疑之人,所以她才能够察觉到此时此刻自己丈夫的异样。
在她眼里自己丈夫申老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经世男子汉,平日里但凡遇事他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倒是很少看到他如此焦虑,这便足以让她开始上心了。
可是作为枕边人,她并不想看到申老如此颓废。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让一向波澜不惊的申老成如今模样?
她倒是很想知道答案。
但是她也知道,有些事情涉及到私隐,亦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是此刻夜已是深夜,而如今闺房内就他夫妻二人,她很想替他分担一部分便轻声细语道:“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什么烦心事,有就说出来,也免得你一个人瞎想,说出来可能会好过一点。再不济两人想,也比你一人胡思乱想要来得好。”
李氏开始宽慰起申老起来。
申老被她一说,心想也是。
他并没有将李氏当外人,于是便将自己在祝府贺寿之事娓娓道来。尤其说到那祝家小女的时候,更是添油加醋好些说了一通。
李氏平静的听完了整个故事,她开始微微沉思了一阵,紧接着似是想通了某些要害之处,却又开始咯咯直笑起来,以至于最后她那面颊更是被她笑的通红。
这倒是让申老越发感到奇怪,难不成你家男人出门在外碰了一鼻子灰,作为妻子的你还笑话为夫不成?
申文长越想心里越发不是个滋味,只是面前这人是自己夫人,他不好批评而已,所以只得吹胡子瞪眼自己生着闷气。
好在李氏是知道祝申两家有姻亲之缘,只是看自家相公愁容满面的样子,那模样分明就是相中了那妮子,只是被那妮子天真无邪的话语和神态给唬住了。
可她是女子,自然懂得女子的心思,偏生自己家的那木头还傻傻的杵在那里,任人鱼肉。
真是可恼。
最终李氏附耳在申老耳边叨叨了一阵。
“真的会是这样吗?”
申老也是抱着狐疑的态度再次看向了自己媳妇李氏。
李氏忙不迭的点点头,她是女子多少对女子的心思比男子懂。
只是那祝家妮子到底还是年轻,火候没有修炼到家,这伎俩骗骗自己男人可以,要想骗过她也是难了。
“咯咯”,轻笑间,唇儿微张,道:“你莫不是真是相中了这人?”
此刻倒是李氏郑重的询问出了口。
申老听完则是认真的点了点头,他看人很准,那祝家小女确实是他心目中儿媳的人选。
只是,“罢了”
申老最终心有不甘。
“我倒有一计,就是看你应允否。”
李氏作为妇人到底是比申老多了颗七巧玲珑心,她亦是明白感情之事强求不得,不过创造机会总比直接拒绝强了万分。
“你说”
现在申老也无法子,索性就听听贤内助的想法。
紧接着李氏又附耳在申老耳边呢喃一阵,只是在这之后。
申文长听完,瞪直了眼珠子,仿佛下一秒眼珠子就会掉下来一样。
吃惊那是常态。
最后,就算是在吃惊,还是问道,“你确定那祝家姑娘会去崇文书院读书,怕是不可能吧,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那个书院敢收留呀,再说那祝员外也不会放任自家女儿去做这事儿吧。”
申老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和看法。
那知道下一秒就被自己的夫人实力打脸。
她微娇嗔着,道:“你个呆子,你忘记了咱们是怎么认识的,这傻子样。”
李氏一笑如百花齐放,特别是那手指尖兰花指的动作,这瞬间便将申文长的魂都给勾没了。
“是了是了。”
申老开始傻呵呵的偷着乐起来,随后又来了句,“可若是这样,那她可称得上是个奇女子呀!”
申老忍不住一叹道。
原来申文长与夫人李氏相识便是李氏女扮男装倒追追来的,所以申文长也相信女子若是经过一些伪装,变成个男子汉也是可以做到鱼目混珠的。
而此刻的申修文又哪里知道自己已经被它两联合算计,就等着上钩呢。
眼看着事情解决的七七八八了,申文长和李氏也放心的进入了睡梦中,直到翌日两人都是鸡鸣过后一个时辰才起床。
至于此刻的申修文还犹在梦中,与周公相会呢。
申修文这一觉便睡至正午,若非是肚子饿的咕咕乱叫他才不会起来。
好在午饭平日里都是四九将饭菜端在他书房,此刻他麻溜的起床,穿戴好一切,脚步正预备往书房走去,哪知道此刻四九已在外等候多时了。
“少爷,老爷有请!”
四九见申修文起床,他便舔着脸颊,讨好的说着,那眼珠子都开始了乱窜。
四九知道平日里但凡是老爷传召,少爷都要过好些时辰才去,所以四九也是无法,只能煎熬得独自等候着。
申修文闻言,“那你让他等会,我梳洗一下。”
如今的申修文可不会在害怕自己的便宜老子,只是他知道申文长这个人尤其重视礼节和纲常,自己若是衣衫不整的去见他,少不得被他数落一阵。
既然这样,还是穿戴整齐些。
于是申修文开始竖冠,又将锦衣华服,玉带,朝靴,这些物件都挂在自己身上,又叮嘱四九端来两盆清水和一只柳条做洗漱之用。
直至这一切完成,已经是一刻钟有余。
申老的正厅设在府苑的东边,那是最靠近老槐树的一边,那里绿树成荫,园中多是牡丹与邹菊齐放,水色与孤霞共享,山色自成一体,犹如世外桃源。
入得厅中,申修文见父亲和李氏端坐在正堂上方。
于是,申修文乖巧见礼,他微微轻拂身儿,只是单纯的一作揖,恭维的说了句,“见过父亲母亲大人。”
他动作不似作假,动作从容间亦能做到举止度,仿佛就真是个偏偏佳公子一样。同时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亦不小,但是比平时却显得清澈洪亮了许多。
“变了。”
申老第一时间就感觉到儿子变得不同寻常起来,不过他亦不做多想,而是轻咳两声,算是隐藏自己惊讶的情绪。
申修文只是看透但并未有说破,反而是单纯见礼过后便随意的找了个角落缓缓坐下。
只是他此刻的坐像但是与平日里相差甚远。
往日里但凡是申修文见礼于老爷,必会端庄雅座,那会如此刻一般斜躺在一方木椅扶箕之上,那脚儿都缩的老长。
到底是书香传家,顷刻功夫间,“你瞧瞧你,成何体统,须知站有站像,坐有坐像,你这都成什么体统。”
申父不悦,呵斥随即即来。
申修文听完,简单回曰:“父亲,家字何解?”
申父并未想到儿子修文会由此一说。
随即听闻即冷哼一声即曰:“家和万事兴,和为贵则家兴。子若孝,则家顺。父若明,则子贤。反之则损。”
申父回答很中肯。
申修文听完则是简单头点地。
其后回曰:“父亲说的甚是,尤其是父若明,则子贤。可儿子觉得‘家’是温馨之地所在,父亲在上儿在下,一切礼法纲常在父子亲情面前显得太过渺小。儿孝且承欢膝下,虽是举止轻浮了些,但最终无伤大雅,父亲又何必介怀。另只要儿子懂事之礼,不在外行放荡之事,不辱没门楣便可,父亲大人以为如何?”
申修文最终将帽子还是丢给了老子申文长。
“这...这...”
一代文儒大家的申文长此刻也词穷起来,倒是李氏忙不跌站出角来做了个顺水人情。
她娇嗔了数下,一个白眼丢给了自家相公,打着圆场娇媚道:“你父子二人真有意思,见面就掐,果真是印证了一句话,前世冤家今世无仇不成父子。”
“咯咯咯咯”
她笑颜如花,也正是因着她的一句话,原本尴尬的氛围瞬间化为了祥和,普度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