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来试试吧。”见无人应答，周成晔再说了一边。

他从来没有主动参与过警方的工作，这是头一次，导致无论是赵东强还是吴青都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我来吧。”

又说了一遍，这次终于得到了答复，

“能行吗？”赵东强问道。

“应该可以。”

这个杜英杰正是那天晚上假冒笔仙在纸上写下“囚”字的那个男生，可见他其实是想借此来劝“虎哥”自首的，

也许是最后的结果出现了偏差，导致最终他们都走向了绝路。

不过因此，他可以说是心里防线最弱的了，周成晔有信心。

“我相信你，进去吧，小心一点。”吴青关心道。

推开审讯室的门，独自走了进去，老吴和赵胖子守在外面的调光玻璃前，观察着里面的状况，以及安静俯首坐在桌前杜英杰的一举一动，生怕他突然做出什么不利举动。

尤其是吴青，在人刚进去后她就把之前没抽完的半根烟又抽了出来，点燃，放进嘴里。

“怎么还带续杯的？”赵东强打趣道。

吴青瞥了他一眼，道，“成子不爱闻烟味。”

“那你还抽？”

“用你管？！”

“切，一提他你就跟刺猬似的……”

还没等反驳，吴青恶狠狠的瞪着他道，“你假冒我骗成子过来的事情还没完呢。”

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在她的威逼之下，赵东强认怂了。

外面只剩下他们俩，小斌不知道去哪了。

反观周成晔，

他缓慢踏入，不急不躁的坐在了杜英杰对面。

这是个才满十，堪堪成年的男生，

可是，

在人们眼里，他依旧很幼稚，幼稚的离谱。

“今年多大？”周成晔明知故问道。

杜英杰稍稍抬头看了他一眼，并没认出来他就是那天晚上撞见他们三兄弟玩笔仙的青年。

毕竟当时已经子时，有没有月光。

“十，十二天前过的生日。”他刻意的做了强调。

“成年了？”

“嗯。”

他话很少，能看得出他想保持沉稳，不露出破绽，不过额头的虚汗和僵硬的抓地脚趾早就出卖了他。

“你真的成年了？”周成晔又问了一遍。

“嗯。”

“作为成年人，你犯的罪好像已经足够判死刑了。”

他用了“好像”这个词，所以算不上威逼审讯，更何况，他连警察都不是。

“我没犯罪……”

杜俊杰抿着嘴唇，轻舔着因为紧张而干裂的嘴唇，连舌头都不敢大肆的进行移动。

“我再问一遍，你成年了吗？”

周成晔的声音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宛若一个年迈的老者，正在教育着他的学生。

“我……成年了，不……我，我也记不得了。”

杜英杰迟疑了，

他本不该这么害怕的，

就连刚刚面对那位威严的女警官，他都能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可不知为何，眼前的这个看起来不比他大多少岁的男人，那双眼睛，却令他有一种正在被深渊凝视着的感觉。

成年了吗？

这个问题……很致命。

也许有人会问，

为什么成年的标志，偏偏是十岁呢？

难道说一个人从十七岁的最后一天最后一秒，到十岁，真的会在一瞬间就完成“孩子”到“成年人”的转变吗？

不，

这不现实。

十岁，只是一个用来划分某些规定的界限，它只是法律上用来确定人设的一个河道，

有些国家十六岁成年，有些国家十二岁就算成年，

可从心理学的角度，他们依旧只是孩子，

只不过，他们都被外人强行定下了应该“懂事”的标签罢了。

可，

过了这个分界线，就真的懂事了吗？

杜英杰沉默了，

无论再怎么询问，他都是身体微微颤抖着，却不说一句话。

他比周成晔想象的还要坚定一些。

“你喜欢玩游戏吗？”周成晔换了个问题。

杜俊杰低着头，不去看他，更不作答。

“还没成年的小孩子，应该都喜欢玩游戏吧，”周成晔自顾自的说道，“喜欢什么类的？格斗？竞技？还是策略，灵异？”

“喜欢恐怖元素吗？”

“……”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他拿起桌子上用来记录嫌疑人口供的白纸和圆珠笔，右手轻轻握住笔杆，然后将其悬在半空中，笔尖轻触纸面，

“咱们今天来玩个经典的探灵游戏，笔仙。”

！！！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击，狠狠的砸在了杜英杰的心上，

他猛地抬起头，怒目凝视着对面那个坦然自若的男子，一副惊恐且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样子，活像个出去找小姐却正好被媳妇抓奸的丈夫，

四个字来形容，

生无可恋。

“砰”的一声，杜英杰的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桌面上，这一举动吓得玻璃窗外的赵东强和吴青二人差点冲进来，

还好，他们克制住了，这全部源于二人对周成晔的信任。

“看你的样子，一定听说过这个游戏吧，它能够测姻缘，算运势，咱们就玩这个了。”

“……”

“来吧，伸出一只手，用手背贴紧笔杆，我们两个把它夹在中间。”

这句话仿佛有种神奇的魔力，杜英杰鬼使神差的就听了他的命令，按照指示和周成晔在警局审讯室里一起进行起了这场“极其荒谬”的游戏。

十分诡异的场景，似乎只有在小说里才能看的见，

堪比警察和小偷在大马路上跳起了广场舞。

“你想算什么，笔仙都会回答你的，除了它的来历。”

“……”

“还不说话吗？那我替你做决定了，就测一测你今后的前途如何吧。”

周成晔微笑着，眸子里透出一抹深邃，

“跟着我一起念……”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圆……”

“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圆……”

“笔仙，笔仙……”

多么熟悉的台词，多么熟悉的场景，可惜在杜英杰眼中，早已物是人非，

他嘴唇上下浮动着，说不出一句话，更别说念台词了，

忽然间，圆珠笔动了，

十分缓慢，

开始在白纸上画着圆圈。

笔仙，来了。

“笔仙笔仙，我想请问对面这位男生的前途如何。”

圆珠笔动的更快了，也更加顺滑。

它像是接收了某种牵引，逐渐的在纸上写下了一个字，

很简单的字，

人！

哦，不对，

不好意思，还差了一个方框，

这个字是……

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