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早餐店里发生了一幕,提前离开的周成晔并不知情。
既然决定把选择权交给他们,那他就不打算再掺和这件事了。而且他认为,凭赵东强的性子,一定会处理妥当的。
至于莫伟懋最后的结局……
“唉。”
刚回到旅馆的周成晔坐在床边,摇了摇头。
从分都区开始,对这个奇怪的律师他就有过一些注意,只是当时他真的没想过,最后会演变成这样。
“终究是因果报应啊!”
又叹口气,他脱下从医院带回来的病号服,床不再想它。
现在是下午六点,五月份的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但对忙碌了一下午的病人来说,也该床睡觉了。
明天还有事呢。
…………
一夜静谧。
除了梦里有几只扰人的喜鹊在乱叫外,倒也还算平和。
第二天一早,周成晔穿好仅剩的一套白色衣装,于早晨八点便坐了前往分都区的大巴车。
他本来打算跟着司竹一起回去的,毕竟那女人有的是钱,肯定会开车来。结果早随口问一句后得知,对方临时有事打算先去一趟平口区,大概得两三天才能回来。
坐在人满为患的客车里,周成晔靠在最后一排车窗旁,望着外面。
“要不要跟老吴和东哥说一声呢。”
他走的急,所以并没有告诉他们,而且一想那两个人昨天刚得知了那么重要的消息,警局里肯定特别忙,他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还是算了。”
撇了撇嘴,他又想到了司竹那女人。
倒也不是想她,主要是想她早晨给自己发的消息。
“平口区,怎么会突然跑那边去?”
周成晔下意识的就想起深渊快报的支线任务,“h市,平口区,盂岭村……该不会那女人就是为了这个去的吧?”
“要真是如此的话,我倒也可以过去看看……前提是先解决了今晚的任务。”
一个支线任务,可做可不做。
就比如在今天之前,周成晔压根就没打算去做这个。
光是主线任务就搞得他差点死了两回,谁没事闲的还去找事干啊!
不过,若是这其中有司竹那女人的参与,就不一样了。
周成晔一直认为,那女人绝对还有其他秘密在身。
“先让她探探路吧,大不了把单怀找来。实在不行……老老实实开店算了。”
一路想着,客车转眼就晃晃悠悠的进了分都区内。
整整三个多小时。
毕竟是大巴,而且还走不了高速,慢一点很正常。
下了车周成晔忍痛打了辆出租车回到了许久未见的报亭。
掏出钥匙,拉开卷帘门等灰尘散去他迈步走进店里。
“果然还是这儿舒服啊。”
一把拉过他的专属靠椅,周成晔一屁股坐了去满脸享受。
可还没等他坐稳,斜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叫声
“哑哑哑”
“……”
睁开眼睛,只见一个鸟笼子被挂在门口,而一只黑漆漆的东西正在嘶哑的费力叫着。
“差点把你忘了……”周成晔一拍脑门。
走了整整六天,这家伙居然还没有饿死简直就是奇迹啊!
当初在单怀那儿买这家伙的时候给配了两袋花生和绿豆当做食物没事的时候周成晔会想着喂一喂,不过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敦宁区,早把这事给忘了。
“哑,哑哑”
“太难听了,闭嘴。”骂了一句黑子乖乖的闭了嘴巴,但还是用那双漆黑的瞳孔死命的盯着他。
周成晔无奈的起身“倒也是难为你了。”
他来到门口,弯腰从下面的米袋子里抓出一把花生随手扔进鸟笼里随后想了想又给倒了些水。
“诺,吃吧。”
“哑哑哑哑”
“食不言寝不语闭嘴黑子。”
“哑……哑巴……”
“???”
“……”
黑子终于老老实实吃东西,不再发出任何声响了,周成晔则白了它一眼,继续回到躺椅养身。
对于这只乌鸦,他倒没太多想法。
毕竟是单怀那家伙卖给他的,有点不正常也很正常。
虽然烦了点,但反正当个宠物养着,也没啥。
……
一午就这么过去了,中午眯了一觉,下午时周成晔去外面买了一份鸡蛋饼当午餐。
司竹不在,老吴不在,赵东强不在,一路倒也没碰到熟悉的人。
不过奇怪的是,他居然在买饼时又遇到了那位经常撞见的班族女孩。
真是奇了怪……
也没在意,解决完一天的伙食,周成晔回到报亭,开始了读书看报的三好青年生活。
一直到晚。
…………
子时前夕,
横坐在躺椅,周成晔手拿令牌,斜眼眯着,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身前,鸟笼子里,乌鸦黑子更加安静,似乎是被骂怕了。
“时间到了……”他低声呢喃道。
话音未落,只见报亭外,原本就漆黑的天眨眼间便变得更加昏暗,仿佛乌云圈过,还带着些许血色。
报亭内的摆置依旧没变,
书架在,躺椅在,黑子也在。
这家伙也能进入深渊吗?深渊还能带进来其他活物?那人可以吗?
心中腹诽一句,周成晔抄起身后桌的报纸,起身走了出去。
依旧是相同的景象,
一道钩锁桥梁,一座石碑,
这是深渊路,不是黄泉路,但两侧的彼岸花却更加鲜艳,
红色的,娇柔的,渗人的。
踱步至桥边,脚下踩着棕黑色石板,望着远处无际的小路,尽头处一道恍惚的人影飘过。
“深渊……这么热闹啊!”
任一个月,这已经是他接到的第三个任务了。
怪不得世界每天都有那么多人会自杀,别说活人了,死人不也一样吗?
“嗒,嗒……”
鬼魂是没有脚步声的,这是周成晔自己的声音,他正在轻轻敲打着手背,用报纸。
“来了?”
周成晔没咸淡的问了一句。
“嗯。”透明状态的王元德低着头,来到他身边说道,
“不用劝我。”
“我知道。”周成晔撇了撇嘴,“要赎罪是吗?”
“嗯。”他点点头,
“我死的不冤,就是可怜了他。”
这个他她周成晔不知道指的是谁,莫伟懋?还是他妹妹?
“不用劝我了。”王元德伸手捂着被割断的脖子,又说了一遍。
周成晔也又答了一遍,“我知道。”
他压根就没打算劝,而且也不想劝。
这种人,死有余辜。
当然,流程还是要走的,比如看报。
周成晔伸手把深渊快报递过去,王元德一手接过:
姓名:王元德。
年龄:37岁。
死因:他杀,碎尸。
地点:敦宁区。
寄语:活该!
……
王元德盯着最后两个字,眼睛瞪得溜圆。
“怎么,我写错了吗?”
王元德低下头,“没。”
这个寄语,他认。
本来就是他当初先害死了别人的妹妹,哪怕后来幡然醒悟悔改,那也没用了。
这就好比我把你杀了,然后跪在你坟前给你磕头道歉,有用吗?
深吸口气,
哦,对了,鬼不用呼吸的。
王元德假装深吸口气,“我要走了。”
“莫伟懋有事求我,”周成晔忽然道,“你先转过身。”
“什么?”他转回头。
“啪!”
周成晔大手一挥,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在对方脸响起,
紧接着,“咕噜咕噜……”
脑袋掉了。
周成晔咧嘴笑着,“他让我扇你一巴掌。”
“……”
王元德没吱声。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而且他马就要进入深渊,也放弃挣扎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
“……”
“我……”
王元德捡起脑袋,没有安回去,而是双手抱在胸前。
“我老婆,疯的有问题。”他没头没脑说了一句。
“嗯?”
周成晔不解,但还没来得及细问,就看他转身走向了铁索桥,迈入深渊。
“呵……”
“什么意思?”
深渊快报飘落在地,周成晔用脚踩住,顺势踢走。
他望着王元德逐渐消失的背影,低声长叹。
“这破地方,还真热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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