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出不去了。”
一句话就打破了司竹与崔鹏二人之间的争执,将话题重新带回到正轨。
“出不去了?为什么?”
崔鹏是愣子,但司竹可不是。刚刚她就察觉到外面的铁链声有异常,此刻更是明白过味来:“那老东西把门锁上了?!”
“嗯。”
为了印证这一观点,一直都没有坐下过的周成晔还特意摸黑来到门前,用手拽了两下。
只听门板摩擦的“咯吱”声与金属碰撞的“哗啦”声同时响起,缝隙被拉大了一些,但门却几乎纹丝不动。
真的被从外面锁住了。
“锁,锁住了?这,这怎么办?!”本就胆小的崔鹏此刻更急了:
“要不,要不咱们报警吧?”
“手机没信号。”司竹不知从哪掏出来一部手机,屏幕的亮光让狭小漆黑的房间再次产生了光亮。
虽然她穿的是裙子,但作为一名“老江湖人”,她身上携带的东西可不比周成晔要少。像是手机这种必备的物品更是一定会准备的。而且自进入这座村子时,她就已经尝试过了,在孟岭村内,根本打不出去电话。
这一点,从看这件房子的摆置就显而易见,连一台座机电话都没有。
“那,那怎么办?要不,走窗户?”
借着光亮,崔鹏摸到窗边,朝外面探去。他用手敲了两下玻璃,发出“咚咚”声,可见还是比较薄的。
“不着急,先坐下来看看这锅菜吧。”
周成晔终于开口了。
正所谓既来之则安之,他可不觉得这种把门锁上的小把戏可以困住自己,更何况还有窗户呢。他觉得在安全没有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首先要做的还是想尽办法探寻出孟岭村的秘密。
“大哥,这锅肉,真的是猪肉吗?”见他靠近,司竹也凑了过来。她的想法与之如出一辙,同样不觉得被一个老太婆锁在屋子里是什么大事情。
当下,两人一左一前,围着这锅“乱炖”研究起来。
“不是猪肉。”
周成晔拿起筷子夹起一个核桃大小的肉块,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仔细观察,肯定的说道:
“肉质不对,汁水也比正常的猪肉要多。至于味道”
他用鼻尖嗅了嗅:“有些发腐,味道介于羊肉和猪肉之间,但也绝对不是牛肉。”
随着他的形容,司竹的脸色逐渐变得难看起来,似乎一下子知道了这种肉的来源。
“这味道好像是人肉?!”
“人肉?!你确定吗?”
“确定。”
周成晔虽然早有猜测,但当司竹如此笃定的告诉他,这锅里炖着的是一锅人肉时,胃里仍旧忍不住一股酸水翻滚。这无关于心里承受,只是生理上面一种单纯的应激反应而已。
“你吃过?”
“没有,”司竹脸色难看的摇了摇头:“曾经闻到过,印象很深刻,就是这个味。”
其实这也难怪,虽然周成晔经常和警察打交道,接触过许多尸体。但说到底,他也只是个“报亭”的老板而已。即使这家报亭开在深渊。
相比之下,作为哭丧人游走在各个村落间的司竹,在这一点上见识定是比他要多的。
所以如果要是比对“鬼”的认知,周成晔可以保证自己更胜一筹。但对于尸体,尤其是这种被烹煮过的尸体,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更何况,就算以往真的见到过,就算是专业的刑警,又怎么会特意去闻这种“肉”的味道呢?而且还记忆这么深刻。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的事情吧?
嗯周成晔承认这女人确实不算正常。
当然,在场的三人中可还有一位比他了解更少的存在呢。
“人,人人肉?!”
一直听着他们讨论的崔鹏忽然惊叫起来:“你,你们说,这,这锅里的是,是是人肉?!”
“傻x,小点声!”这种时候,司竹也懒得再好言相劝,直接脏话连篇道:“你是想把全村人都叫过来,然后把你扔锅里吗?”
“我,我,我”
也不知是被骂的,还是被吓的,他直接呆滞在炕边,不再说话了。
周成晔瞥了一眼,倒也没心情理他,整理一番思路:“能认出来这些菜吗?”
“应该都是些普通的菜,这个没什么问题。只不过”
“不过什么?”
“也说不好,我就是觉得这些菜好像比我们正常种出来的要大一圈。”
从周成晔手中接过筷子,司竹夹起其中一片叶子菜直接扔到炕上,然后慢慢将其摊开。只见原本被汤浸泡过已经缩成一滩的菜叶,现在居然有整整一个脸盆大小。
“这”
周成晔傻眼了。
不仅是他,就连已经察觉到不对劲的司竹也愣了。她万万没想到原本应该两个巴掌大小的菜叶子,摊开后居然能比正常的菜叶大上两三倍之多。
“这是试了农家肥吗?”她忍不住吐槽。
“不是肥料的问题,看来咱们应该去一趟孟岭村的后山看一看了。”
那个佝偻老妪说过,这些菜都是从后山挖来的。而且在梦境中,在那个六嫂嫂与穿碎花裙的女人的对话中,也出现了“我出去采药”这句话,说不定她采药的地点也是在那座不知名的后山。可见,这一趟旅程,后山也注定是个必去之地。
或许那里比村子里本身还要危险,但既然已经来了,为了完成有关深渊报亭的任务,再加上帮警方搞清楚近期分都区这些死者,以及谢雨雯等人之间的诡异联系,这终究是个不可避免的地方。
尽管暂时还不清楚后山的位置。
“大哥,这锅肉你打算怎么处理?”自从发现这里面炖肉的真相后,司竹就退出一米远了。此刻她正一脸厌恶的叼着一根仍旧不知从哪弄出来的细杆香烟呢。
没有点燃,可能她忘了带火吧。
又或者,身上实在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了。
“先在这儿放着吧。”
反正现在还不出去,总不能真吃了吧?
灯光扫过房间一周,无视了岁被吓得有些神经质的崔鹏,周成晔把目光放在了火炕最里边的那尊“雕像”上。
抬腿迈上炕,两只脚结结实实的踩着革制席。因为身高原因,他只能弯着腰,缓缓挪动至“雕像”旁。
顿时,他眼皮跳动,
然后,
他再次被惊到了。
一米六多的高度,外形像是一个由上至下逐渐变宽的细圆台,上面插了一个脑袋。身体外面一层灰色的水泥,脑袋部位被安插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或铁制或银制的装饰。但可以确定的是,这可不是什么佛像。这分明是一具尸体!
虽然外形看起来与正常人有差别,但这颗脑袋可是货真价实的!
纵使他浑身上下都被浇筑了水泥,制造成了这样一个模样,但从还裸露在外面的嘴巴鼻子等部位,仍旧可以很准确的判断,这就是一颗人头。
而且,周成晔还能够猜测出,这应该是一个年仅十几岁的少年。至于死亡时间,暂时无法推测,但既然还没有严重腐烂,那么应该还没超过一周。
难怪这屋子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腐味。
哪怕只是一颗脑袋,哪怕被水泥包裹着,这种腥臭难闻的味道依旧会不可避免的散发出来。
好在,这是具还算“新鲜”的尸体
猛然间,似乎想到了什么。
周成晔慢慢转身看向那锅炖肉,他忽然明白为何这尊“雕像”只剩下一颗脑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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