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兰多在一周后也在主动申请后被调来了沧澜星。
琼和谭宽几人接到的任务只是在东区打打杂而已——沧澜军校希望能够磨砺他们,却也没打算让他们去送死。
奥兰多如今已是少校军衔,手下有了可以自己指挥调动一批小兵。他将琼和温溪几人一同调来了自己手下,又把琼单独叫来,沉声问他:“白爻的失踪跟东区的虫族有关系?”
他比琼大上十岁,虽然在军政体系中还是很轻的年纪,但已经成长为了一个极其稳重的青年。
琼点点头:“我怀疑沧澜星的封家跟虫族有勾结,却找不到切实的证据。”
奥兰多沉吟一下:“这件事你跟沧澜星的本土管理阶层反应过了么?比如温家。我看你跟温家的小姐走的挺近的。”
琼摇头:“我没有特意要求他们去查——即使温溪会认为我说的可信,温家也不会相信我的。”
琼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而已,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别人只会以为他在胡言乱语。
奥兰多瞥了自己有些沮丧的堂弟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道:“我相信你。”
复又低下头,调出了一系列资料:“让我想想,从哪里查起比较好。”
琼看着自己的表兄,终于露出了这周以来的第一个微微笑容,但旋即,他的嘴角又耷了下去:“已经一周了,我虽然每天都在告诉自己要对弟弟有信心,但是我还是会无法避免的怀疑,他会不会已经出事了。”
奥兰多转过头来,带着几分安抚意味的望着他。
一样的金发碧眼,但奥兰多终究比他沉稳的多。
“弟弟,生死都是很难说的事情。”奥兰多叹了口气:“尤其是像我们这些真正想要有所作为的人,必须要看清这一点。”
“我很想安慰你,但是我不想骗你,白爻的确现在已经凶多吉少,但我们依旧可以把我们想做的做好。”
琼深吸了一口气,鼓起脸,又长长的把气吐了出去。
“好的。”他说:“我知道了。”
.......
一周之间,白爻都被丹尼尔留在那座别墅之中。
虽然日常起居都被精心照料着,表面上看就好像回到了她两岁时和阿尔法一起生活的那段时光,但实际上却是毫无自由的囚禁和无休无止的折磨。
丹尼尔的确像他所说的那样,没有做真正伤害白爻的事情。
他只不过对她进行精神力方面的摧残而已。
他似乎使用了一种虫族特有的精神力操纵办法,每天都会将一道禁锢套在白爻的精神力上。
而只要白爻一不如他的意,他就会温和的笑着,驱动那道禁锢。
白爻能够明显的感到,随着一道又一道禁锢的叠加,她在违抗丹尼尔时已经开始受到越来越重的反噬。
只要丹尼尔心念一动,冰冷的虫族精神力就会席卷而来,像在蚕食她的精神力一般开始运作。
那几乎是万蚁啃噬之痛。
但一直到昨天,白爻都没有开口跟丹尼尔说过一句话。
因此她每天都会重复一次被折磨到昏迷的过程。
而就在今天,丹尼尔再次来到了她的面前。
“亲爱的珍妮特,你今天愿意跟我说话了么?”他偏着头看她,依旧保持着那套无比虚伪却又无比完美的礼仪:“你一直不愿意开口,真的让我感到很难过。”
白爻坐在精致的长椅上,甚至都不去抬眼看他。
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跟丹尼尔交流过,而丹尼尔又不屑于去问那批学生白爻的身份,所以丹尼尔一直到现在都不知道白爻的姓名,甚至也根本不知道白爻此前正伪装成男生。
因此,他给她起名叫作珍妮特,并从一开始就将她视为了一个少女。
丹尼尔虽然对人类的审美并不认同,但却了解极深——就好像他虽然在面对人类时从来不屑一顾,但却会保持着极其完美的礼仪一般。
因此,他乐于用最繁复华丽的衣裙和饰品来装点白爻,将她打扮的几乎像是一个美丽的人偶。
小娃娃精致的面孔在他连续一周的摧残后已经肉眼可见的苍白了下来,但可惜,丹尼尔一点都没有他所表现出来的那般怜香惜玉的意思。
他还是喜欢人偶活起来的样子。
因此,他像之前的那些天一样,又一次对着依旧沉默的白爻微笑起来:“珍妮特,不说话也行,你笑一笑吧。”
白爻:“......”
要是琼在的话,他一定会觉得,丹尼尔现在提的这个要求比让白爻去死还苛刻。
丹尼尔的笑容再次深邃起来,精神力也再次呼啸而来。
但就在此时,白爻却忽然抬眼,看向他:“我想出去转转。”
她的声音在一周的沉默和压抑之后显得有几分沙哑。
丹尼尔一怔,精神力瞬间散去了。
随后,他露出了一个真正参杂了几分真心,同时又有几分得意的笑容。
“我想出去转转。”白爻盯着他,重复道。
她第二次开口时,声音已经不再沙哑。半大孩子雌雄模辩的空灵声音就像一颗颗圆润的珠子般滚落了下来,在阴沉而又华丽的别墅之中回荡。
“当然可以。”丹尼尔认为,他对于白爻的精神力控制终于起了初步作用,而这种认识让他并不吝啬于满足自己未来仆从一个小小的要求。
毕竟,他对于他的珍妮特已经相当满意。
她将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于是,丹尼尔又露出了那副极具绅士感的笑容:“我陪着你到外面转转。”
别墅的门窗平日里都被闪烁着红芒的电子屏障封锁着,而白爻在丹尼尔的折磨下已经筋疲力尽,从来没有试着冲破这层电子屏障过。
而在丹尼尔的许可和带领下,她终于第一次毫无阻碍的见到了别墅之外的景象。
阳光明媚,而花儿们辨不得人类与虫族间的区别,便毫无芥蒂的在泥土里生长、盛开,花瓣上凝结着晶莹的露珠。
白爻轻轻的呼吸着室外清新的空气,小小的孩子抬着头,便也像是一个终于见到了阳光的芽儿那般,终于显出几分属于她这个年纪的生气来。
阳光洒在她浅灰色的发上,落入她灰色的眼底,像盈着一汪清澈的水。
丹尼尔看着她,微微挑眉,再一次觉得,白爻真的是他难得能够欣赏的来的人类。
“如果你老实听话,我又何必这么关着你呢。”他叹了口气,笑着对白爻说。语气里饱含着无辜与纵容的意味,就好像那个折磨白爻的人不是他一样。
白爻没有再说话。
丹尼尔对她的脾气也已经有所了解,觉得她今天愿意让步一次已经够令他意外,便没有接着让她说话。
徐徐图之便好,反正珍妮特已经跑不走了——丹尼尔微笑着想。
于是他便保持着这份好心情,带着白爻在别墅周边转了很久,一直等到天微微暗下来,才将白爻重新关进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