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爻展开的攻势堪称行云流水,让他只能招架,难以窥到反击的机会。
因此,任丘不再迟疑,趁着白爻出腿后回落的契机,主动发起攻势!
他向前跃出一步,上身回转蓄力,拳头便在下一刻直冲白爻面门。
白爻在回身落地后便以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姿态,视线冷冷的向他看来,灰色的眸子显得极其平静。
如果不是任丘一直把她视为自己的最大竞争对手,又在之前被对方激怒,他怕是还真的很难对着小朋友那张精致非常的脸下手。
而随着他的拳头挥来,白爻只是微微侧头一闪。
任丘本就不认为自己这拳会轻易的击中目标,只感到自己的拳头在对方的发间拂过,下一刻便准备收拳,抬腿打算向白爻的腿绊去。
但紧接着却有些讶然的瞪大了眼睛。
随即整个人带着失衡感,踉跄着向前跌去。
却是白爻首先出腿,在他重心前移、出拳攻击时侧劈向他的腿侧。
任丘心道不好,随即快速的找回重心,抬臂格挡!
他的确是一个天才级别的人物,不仅在身体素质和精神力上有着比一般人更为迅速的成长速度,更是有着极佳的战斗意识,这种意识甚至不是出于经验,而是出于本能。
于是随着他抬臂,攻击带起的气流也迅速席卷而来。
白爻已然抬腿高劈向他脑袋一侧。
下一刻,场下观战的人们难以抑制的发出一声惊叹。
在他们诧异的视线中,任丘被这一下劈腿震退了好多步。
鉴于主角是他们心底一直以来的小霸王任丘和一个看起来娇气的不行的小朋友,这副画面一时间看起来怪异非常。
而更让他们感到震惊的还在后面。
任丘咬牙,却只能震惊的发现,在这一击之后,局势已经和最初的试探回合重叠。
他想要抓住对方的破绽进行反攻,却根本只能一路招架下来。
而更可怕的是,他能够感到,对方的力气还在逐步增强,像是远远还未达到极限。
他感到自己用于招架的手臂已经开始作痛。
对方的攻击他也并不是尽皆招架了下来,其中侧劈在他腰侧的几腿,更是让他感到自己的损伤。
任丘咬紧牙关,并不打算在这种关头轻易认输,便摆好防御的架势,死死的盯着小朋友的动作,像是一只窥探着自己猎物动向的野兽,随时打算一击必杀。
在此期间,他却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没有丝毫招架之力,只能一步步退让,避其锋芒。
他的手臂已经青紫起来,白爻看似并没有用上多大的力气,却似乎极其擅长腿上的攻击,对力量的叠加控制非常巧妙,明明是瞬息万变的时局,她却随时能够找到最为合适而标准的进攻路线。
任丘也渐渐认出了对方格斗术的路子——似乎是威弗尔德家的格斗术——然而他一时间想不出对方是怎么和威弗尔德家扯上关系的。
而这格斗术又显得更精巧一些,带着白爻独有的进攻风格。
总会有破绽的,任丘想。
但在此时,他感觉自己甚至已经算得上是强弩之末,身上多处受伤,连标准的防守或后退动作都已经不再利落。
这架是打的真憋屈,从头到尾都被牢牢压制。
但下一刻,任丘终于看到对方的动作一顿。
他精神一振,像是终于窥到了血腥味的野兽,又像是冲破了囚笼的鹰!
瞬息之间,他的全身肌肉立刻紧绷起来,向白爻的方向攻去!
然而台下观看的士兵们已经出声了:“任丘,你已经输了,你出线了!”
任丘一怔,然而动作已经不及收回,整个人带着压抑已久的憋屈和怒气向白爻扑了过去!
他这一下蓄谋已久,真的是想要一击必杀!
然而,他恍惚只看到小朋友那双依旧平静的灰色眼睛,下一刻,便被摔在了对练场上,仰面朝天。
场下一片哗然。
任丘被摔的脑海一片空白,一时间甚至都没有想明白刚才的瞬息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这一下对方摔自己的力气可比之前攻击自己时的力气大的多,内心一时间充满了无力和疲惫。
而白爻安安稳稳的站在躺在地上的他旁边,低头看他,眼神平静,气息依旧没有露出什么紊乱的意味来,好像自己刚才打倒任丘的举动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这小朋友可以啊!”场下的士兵们开始议论。
“小霸王这次是吃瘪了。”有人压低声音道。
“这输的也太惨了,任丘不会是最近水平下降了吧。”
“害,小霸王家里可是有钱有势的很,这下被人打趴下了,指不定要恼火报复了。”
“任丘那小子虽然傲气了点,这种事还是不会做的吧。”
“这打败了任丘的小子这么厉害,指不定也是哪家的少爷呢。”
场下一片乱糟糟的议论。
索性宋上将的亲卫队选拔算得上严格,任丘的性格也算不上让人讨厌,还不至于有太过分的言论产生。
但有时,这些事不关己的谈论,会显得有些冷漠。
而任丘显然依旧对场下的那些议论声并不在意,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紧紧皱起眉,下一刻翻身而起。
“你赢了。”他对白爻道。
语气有些复杂。
他看着白爻并没有丝毫疲惫意味产生的平静神态,又感受了一下自己全身各处产生的疼痛,微微攥紧了拳。
他想起之前闵漠说的话,知道对方怕是精神力还存在亏空,心里便愈发不是个滋味。
——此前的任丘一直以为,自己即使是输给了白爻,也不会有多么难以接受。
毕竟他早就知道了白爻有多么强大。
但在真正的败给对方时,他才知道——不是这样的。
他曾经知道对方比自己强,却可以在心底为对方比他成长的更快找出无数理由,例如对方只是在虚拟空间中更加适应之类罢了。
却在这真正交手后的完败之中感到了自己与对方的巨大差距。
他张了张口,好像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一言不发的微微低下了头。
之后,他转过身,沉默的走出了对练场。
围观的士兵们在他开口时就不约而同的安静了下来,随即慌慌张张的挤成了一片,给向他们走来的任丘让开了一条路。
后者就这么一言不发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