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在整个宇宙面前是如此的渺小，仿佛沧海一粟，那些消失在肉眼之中的星系堪比整个蓝星，而在蓝星之上犹如尘埃一般的人类就更是微不足道。

比蓝星大109倍的太阳占据了整个太阳系总质量的9968，但太阳系也不过是银河系中的一个小小的星系，放眼整个宇宙之中银河系也不过是无数星河中的一点，无数星体汇聚成为了整个宇宙，这对于人类来说几乎是难以想象的。

但就是这样的人类却最终走出了蓝星，走出了太阳系，走出了银河系，直至扩散到了整个宇宙。

在人类的文学中他们总是自称是最低贱的种族，他们认为人类的科技是整个宇宙中最落后的，因此一定要遵循黑暗森林的法则，像是在一片密不透风的黑暗之中，所以要保持安静，不发出任何一点光亮完全隐藏自己的身躯。人类是愚蠢的，却又是极其聪明的，对于整个宇宙来说人类的生存**都强到可怕，以至于在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后他们的科技进步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最终掠夺了整个太阳的能量。

“太阳氦闪是曾经人类最惧怕的灾难，但最后整个太阳都被掏空，如今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姬昀说到这里的时候语气中带上了一丝莫名的情绪，像是敬佩又像是恐惧，那种复杂的情绪姚元并不能感觉出来，她只是为此感到惊讶：“掏空整个太阳？这种事情是可以做到的吗？”

“人类常说爆发潜能，所谓的潜能其实就是在面临最关键的抉择之时透支了未来的一切而全部投入当下。”建筑表面的流光一层层地滑过，映照在瞳孔表面看上去就像是抹上了一层亮光，让金色的眸子温润的像是湖泊一般：“对于蓝星上的所有种族来说，生存和繁衍都是头等大事，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曾经的历史应该也都记载过类似的记录，在面对战争的时候弱小的人也会表现出强大的生存**，会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哪怕是自己的死亡换来别人的存活。太阳氦闪是别无选择的灾难，甚至都不能投降，要么死要么活，在这种情况下迸发出的潜能是超乎寻常的。”

虽然姚元没有见识过那样的场景，但她曾经看过一些历史，在此刻似乎也能感觉到那种全人类万众一心为了生存而拼搏和努力的场景。

“人类是非常厉害的种族。”姬昀如此说到：“也正是因为如此，今天的我们才能站在这样的街头说着过去的事情。”

“如果穿越时空虫洞的时候没有出错，现在该是多么美好的时代。”姚元不禁如此感叹着，在听完了这样的历史后她那种穿越的不定感突然消失了不少，在此刻站在这样的地面上抬头看着天空，她似乎能穿越这一层层隔阂看到很久很久以前的蓝星。那个时候地面并不是这种好似玻璃又像是金属一样的材质，而是普通的水泥地，大街上总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热闹的不论春夏秋冬亦或者是凌晨时分都总是熙熙攘攘，成群结队。

她不太能说得清楚自己到底更喜欢哪一个世界。

“不知不觉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姬昀看了一眼时间，露出了有些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一下子就讲了这么多题外话。”

“怎么会呢？我特别喜欢这些。”姚元摇头：“我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姬昀笑了笑，他带着姚元继续往前走去，一边走一边给她介绍街边的一些建筑。虽然蓝星外表已经和从前完全不一样了，但各种书店还有大楼依旧保持了从前的构造，除了没有那些小摊小贩以外，就像是一个加强版的21世纪街道。

姚元一路跟着姬昀见识到了很多新奇的建筑，也跟着他钻进了很多建筑中，不过这些建筑无一例外都是全自动的，也因此根本就没有人在里面，只要自己走进去就可以完成所有的操作了。

“这真是太方便了。”姚元看这些的事情就忍不住感叹：“在这种世界待一段时间估计就会懒得动弹了，也难怪大家都喜欢待在光网里。”

“懒惰才会使科技进步。”姬昀说着带着她走过走廊，在他们经过后身侧的墙面上顿时展现出一幕幕景点介绍，因为之后的火山爆发几乎改变了整个蓝星的地貌，基本上所有的古建筑全都被摧毁殆尽，还有大量的文献也被吞没在了大火之中，虽然后来人类又重新修建了新的建筑，但还是很难复原。看到墙面上记录的那些古建筑资料，姚元感觉心中有些五味杂陈。

“其实当初留下的资料也不多，很多建筑都是由那些穿越来的人补充的。”姬昀扭头发现她正在盯着墙面上的介绍看，便退了回来：“唯一的问题大概就在于不确定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吧。”

虽然这种方法非常草率，但确实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毕竟就算这个时代也依旧不能百分百检测出谎言，任何一种机器都无法完美地模拟出人类的感情，这是独属于人类这个种群所拥有的一种特性。

不过……

“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也没能穿越时空吗？”姚元想起他之前的话：“甚至都有未来的人穿越回来，难道在这个时代的未来也没能穿越时空？”

“对于我们这个世界来说穿越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姬昀摇了摇头：“可能其他平行世界已经有了，毕竟曾经也有过其他平行世界过去的人穿越到我们这个时空，但除了错乱的时间虫洞之外从没遇到过未来人自主选择来到过去。”

“在我们这个时代宇宙有三大定律，其中第一条就是时间只能向前，不能倒流。”

“时间只能往前而不能往后吗？”姚元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毕竟每个平行世界都是不同的，如果真的哪一个未来发明了时光机绝对能回来看看，但目前为止都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一个，这只能证明要么回到过去是被禁止的，要么就是根本做不到。

两人就这么走走停停，刚开始的时候姚元还有点紧张，不过到后来就完全把情绪给扔到了脑后，完全沉浸在了未来世界的故事之中，那些人类的历史还有银河纪元的故事都让她禁不住感到自豪。这种感觉真奇怪，明明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但因为都是“人类”的缘故就能发自内心地感到喜悦和骄傲，与有荣焉。

“你看起来很高兴。”在姚元如此笑着的时候姬昀扭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了一种好奇的表情：“是因为曾经人类做出的那些事情吗？”

“是啊，简直是太了不起了！”姚元毫不吝惜自己的夸赞之词：“在那样的情况下还能白手起家构建起基地和进行各种研究，还能以自己的智慧去抗衡外来者，甚至能把太阳给抽干，最后一步步地走出蓝星直至成为宇宙中的一个新种族……这对于我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真是太厉害了！”

看着她如此激动的样子姬昀的眼神微微闪动，黑色的发丝垂落在他的脸颊上，随着夜晚的风微微晃动，拉扯着投下的影子憧憧。他微微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但最后却又闭上了嘴，一直浮现在他脸上的标准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晦涩，这让他金色的瞳孔仿佛也多了几分生气。

姚元本来还在激动，扭头准备再问问姬昀的时候就看到他露出了这副表情，这让她有些惊讶，眼前的姬昀像是突然多了几分她看不懂的气质，但这种感觉并不会让她觉得疏远，反而觉得突然亲近了几分。

“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下意识的她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没，我不……”姬昀开口似乎想表示自己没事，但一开口他的话却很是奇怪，像是乱码一样语无伦次，落在姚元的耳中就更是乱七八糟成了一堆破碎的电流声。

突然间就沉默了下来，姬昀站在道路的左侧，他身上那件黑色的长衫在此刻随着风不断上下飘摆，合着他身后的长发也不断飞舞，像是晕开了一层墨迹。他的手抬了起来，像是贴合了脖颈上的中枢。

“为什么你会那么高兴？”他问。

“……高兴？”

姚元一开始还真没反应过来姬昀在问自己问题，不过姬昀说完这话后就没有再开口了，只是这么定定地看着她，她这才意识到他在询问自己，这才开始回想他的问题。

为什么这么高兴？

姬昀指的应该是之前她在听说了人类曾经做出的那些壮举后情不自禁露出的笑容和发自内心的赞叹，为什么高兴，主要是她觉得人类这样很了不起，为同胞能迈出这样历史性的进展而骄傲。

“因为人类做出了这样伟大的事情，我同样作为人类，一荣俱荣。”姚元尽量概括自己的想法：“现在因为我们都是人类所以就会为整个人类的进步而骄傲，再往之前的运动会大家会因为各自的国家而奋斗和努力，在奥运上夺得金牌会举国欢庆，在国际上丢脸会同样感到羞耻。”

“为什么会这样？”姬昀听了她的解释却更不理解了：“做出那些事情的也不是你，为什么要因为其他人的所作所为欢呼或者是愤怒？”

这个问题还真的是问倒姚元了，对于他们来说这种感觉简直像是与生俱来一样……不，不对，对于更多人来说这更像是后天培养出来的感情，西方有很多国家并不会在意这种集体荣誉感，也不会因为个体的所作所为去认为自己怎么样。莫非这就是文化差异吗？可姬昀是东方的少主，莫非这种传承已经断链了？

虽然有些不太清楚，不过这种集体感也算是双刃剑，不论存在或是消失只能说明时代变了。姚元抓了抓头，将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这是一种集体荣誉感，不过就算是从前也不是每个人都这样，或许是时间太久了，所以久而久之这种东西也就消失了吧。”

其实有句话姚元并没有说，在她看来除了那两种以外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姬昀的身份，对于他这种人来说，可能真的没有这种感情。虽然他表现的温和有礼，但姚元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其实很冷漠，她曾经遭受过各种各样的事情以及背叛，为了保护自己因此能够很敏感地察觉到人的情绪，以此来保证自己不受到伤害。

“原来是这样吗？”姬昀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就又恢复成了从前的表情：“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又有新的知识增加了。”

“这算是奇怪又没用的知识增加了吗？”姚元吐槽了一句，卡着姬昀有些困惑地看着自己，立刻意识到他可能没见过这个梗，因为懒得解释所以干脆打哈哈：“诶那边有很漂亮的建筑！我们去看看吧！”

之后姬昀又带着姚元把整个街道全都逛了一圈，虽然据他所说地面的材质能够随时根据踩在上面的人来调节触感保证舒适度，但走了这么长时间姚元还是感觉有些累了，在提出自己想休息一会后姬昀便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黑色的圆环。

“这是……中枢客户端？”姚元激动地接过，她之前就想着回去一定要弄一个，没想到姬昀身上竟然就有多的。

“像这样戴在手腕或者是脖颈上。”姬昀将中枢扣在了她的手腕上：“大多数人都喜欢戴在手腕上，不过我的比较特别，只有戴在脖颈上才能最好地发挥作用。”

虽然中枢看上去很是冰冷，但真的戴上后却没什么感觉，这东西好像能自动调节到和皮肤一样的温度上。姚元下意识地摸了摸，要不是能碰到还真有种手上没东西的感觉。

“戴上后点击平面。”姬昀凑到她的身边，手从她的肩后越过，落在了她的手腕上：“然后选择你想去的地方就行了，就比如说按一下这里你就会进入光网的大街，不过……”

这样亲密的动作要是放在之前姚元估计早跳起来了，但现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中枢上，也因此根本就没意识到。她兴致勃勃地随意按了一下，然后就像是断电一样直接倒在了姬昀的怀里。

“……不要现在就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