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在车的时候陈乐依旧有些回不过神,她看着仲长空给她的备用手机,来回摸索了半天发现里面的东西竟然和之前那个手机差不多。
“这是……?”她感觉很是惊恐。
“不用惊讶,我之前就猜到方天佑肯定会在你的身放定位,所以干脆给我们三个的手机还有电脑全都进行了备份。”仲长空打着方向盘转过眼前的路口,笑眯眯地对她说:“不用谢我。”
谢个锤子啊!她都要被吓死了好吗?这已经完全侵犯个人**了吧?
陈乐仔细回想这几次的会面,但死活都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被仲长空备份的,终于还是决定问出来:“我一直都没发现,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备份的?”
“就在今天下午,我查完资料发现你们两个都还没看完就暂时休息一会,趁着那个时候把你们的东西都给备份了。”说着仲长空还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其实我当时是问了你们的,我说‘担心你们可能会被装追踪器,我把你们的手机都备份一下’,当时你们两个可都是哦了一声。”说着她按下了手机录音,里面清清楚楚地传来了她自己还有孙跃禹的声音,但陈乐对此一点印象都没有。
“你们当时集中注意力,估计一点也没听见。”仲长空很自然地说。
“那你就趁虚而入了吗……”
虽然对仲长空的做法有些无语,但不知为何明明都是侵犯了**,但方天佑和仲长空的做法陈乐竟然双标地觉得仲长空这样做是为了她好——方天佑一旦做了那样的事后好像怎么看都心怀不轨,安装追踪器就像是变态,但仲长空这样做就好像是未雨绸缪运筹帷幄。
陈乐觉得自己的三观可能出了点问题。
“哗啦啦——”
雨水不断地敲打在玻璃,雨刷来回不断地将那些水流给扫到边缘再顺着玻璃整个地滴落在地,陈乐看着窗外的雨水,突然想起了他们此行的目的。
“你说要带我去找当事人,但现在才凌晨四点多,我们能见到哪个当事人啊?”
“当年的那些人也没有全部都是不愿意开口的,有一些其实已经在动摇了。”眼前出现了红灯,仲长空踩下刹车然后将一个背包扔到了陈乐的怀里,陈乐本以为应该很轻,没想到砸过来差点没吐血,在接住后仲长空“里面是电脑有点重”的话才传了过来,这让她差点就怀疑仲长空是故意的。
“自从次孙跃禹告诉我当年的事情后我就去找了所有的资料,把当初涉及的267名当事人全都找了出来,其中有17名关键联系人以及65个一知半解的当事人,剩下的全部都是家属以及医院当天的值班人员。我把他们的资料全都看了一遍并且拜托在警局的朋友找到了当年的一些备份和资料,整理出了几个可以拜访的对象。我把资料都放在文档里了,你要是不晕车可以在车看看。”
仲长空这一长串话里的各个数据在陈乐脑中不断地来回旋转,她整理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仲长空在说什么,顿时大吃一惊:“这才几天,你就全整理出来了?”
“准确的说,就是昨天下午整理出来的。”红灯转换成了绿灯,仲长空踩下油门发动车身,然后向着前方驶去:“我下午资料就全都找齐了,休息之后没什么事就顺手把他们的录像还有资料都看了一遍。”
“等、等等等等……”陈乐感觉自己已经混乱了:“先不说没什么事顺手这种事情,录像是怎么回事?”
“孙跃禹给我那些人的名单后我就提取了他们最近所有的录像,看看他们最近的动向。”仲长空漫不经心地说:“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基本已经和当年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了,但还有一些到现在还在接触方家,还有的已经过了浑浑噩噩的日子。这些人就是我们可以拉拢的对象。”
要不是之前对仲长空的印象一直都很好,再加仲长空本身是亲和力很高的人,陈乐估计现在早就要拉开车门跳车而逃了。在面对一个比自己能力强一点的人面前大多数人可能会嫉妒,如果强太多就只能仰望。但在这种变态级别面前,陈乐觉得是个人都会感到恐惧。
“……那么多的录像,你全都看完了?”陈乐瑟瑟发抖:“就算过目不忘,快进几十倍真的能看到东西吗?”
“我又不看其他人,只看我要看的那一个人,没关系的。”仲长空看了一眼地图,然后开了左转向灯,对着后视镜里的陈乐微微一笑:“其实也不难。”
陈乐:“……”
真是抱歉啊,想当初她可是《小石潭记》背了整整四节语文课都没有背下来的人!
吐槽归吐槽,既然此刻没有选择弃车而逃,那么就只能乖乖了贼船了。陈乐在车打开了电脑,桌面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夹,比如说“当事人文件夹”“手机备份”以及“图片资料”“视频资料”等等。
她点开当事人文件夹,就看到文件夹里又有一大堆文件夹,每一个文件夹都是以人名命名,点开最面标注着“陆华”的文件夹,就看到里面又分为“文档”“照片”“录像”以及“涉及相关”等各种备注。光是看着这些细分陈乐都感觉头大无比,看都不知道从何开始看,想到这些是仲长空一个晚做出来的东西,她就更是倒吸一口凉气,觉得恐怖如斯。
“陆华,这个人是……当时那个医院的院长?”陈乐的脑中顿时浮现出“法定责任人”这几个字:“既然她是院长,那么当年肯定也被除名了,如果真的不甘心早就和孙跃禹合作了,找她真的有用吗?”
“这可不一定,虽然她确实被除名了,但你应该看看她现在在干什么。”仲长空打着方向盘转弯,让陈乐的身体一下子倾斜撞在了门,不过就算这样她还是看清了这个陆华的现任职位。
“颂华国际旗下颂华文娱的现任董事会长?”陈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是从前和颂华有仇吗?怎么还在这里工作?”
“陆华最开始也不过是个替死鬼,虽然作为院长,但实际并不负责整个医院,只是顶了这样的一个名头,后来医院出事她作为主要责任人之一去坐牢,本来被判刑二十年,不过因为表现良好多次减刑,前几年就出来了。孙跃禹一直没有去找过她,估计是以为她还在坐牢吧。”
“这么说来,这个陆华估计是之前就已经知道自己要被当作替罪羊,但因为他们给的利益最终同意,然后那些人做了手脚让她可以提前出狱,接着又给她安排了一个这么大的职位来堵她的嘴?”陈乐很快就弄明白了一切,但又有些困惑:“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你是不是在想,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章地在一个人身花心思,而不是干脆直接把陆华当成弃子让她在牢里待一辈子?”仲长空漫不经心地说:“我当时也有过这个想法,后来发现有两点让他们没有这么做。”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虽然很想知道原因,但比起原因,陈乐更无法想象仲长空到底是如何猜到自己想问什么的。
“关于陆华的问题也就这几个,如果你问的不是这个,也可以先解释一下。”仲长空将车停下:“差不多到了,陆华就住在37号。”
陈乐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来到了小区里,从周围的围栏看来,这里应该是别墅区。想想也是,像陆华这种身份的人肯定是住在别墅里的。
“关于之前的问题,陆华原本作为院长的时候就没有什么作为,就只是单纯地打卡拿工资以及当替罪羊,没有表现出任何可取之处。这件案子当年被很多人关注,不管是加刑还是减刑都容易被人注意,本来做的就是不光彩的事情,要是被发现牵连众多,冒不起这个险;二来颂华文娱也算得是一个半高危的部门,把她调到这里,以后出什么事情也好继续顶包。”
仲长空拎着伞开门下车,然后将陈乐那一边也给拉开,此刻的陈乐对此感觉更加匪夷所思:“那我们来找她干什么?这不是铁定站在方家那边的吗?”
“怎么会?”仲长空笑了起来:“我之前也和你说过,那些当事人中有很大一部分在那之后再也没有参与到当年的事里,还有一部分因为当年的事情浑浑噩噩,有极少部分人还在不断地涉及到当年的事情。有的是为了正义,像是孙跃禹;有的是为了更深的利益,就比如说陆华。”
“她做了什么?”陈乐小跑两步到了仲长空的伞下,有些困惑地问。
“我有注意到,就算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依旧有和当年的人联系的习惯,并且就在个星期她还去了曾经的医院……”说到这里的时候仲长空突然笑了起来:“那个地方现在被改成鬼屋了,而且因为之前死了那么多人的噱头如今每天都人来人往的,听说有人在里面遇到过不像是工作人员的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此刻天空还蒙蒙亮,耳边到处都是连绵不断的雨声,在这样的别墅区也看不到什么灯光,这种时候提起“鬼”这种话题,陈乐顿时感觉身体抖了抖。
“这种时候就不用说到这种奇怪的故事了吧?”她往仲长空身边凑了凑:“总感觉会突然冒出什么东西来。”
“抱歉,我只是想稍微提一下关于陆华的事情。”仲长空有些歉意地笑了笑:“总而言之,这个陆华肯定和表面看去的不一样,她不但关注当年的事情,并且还三番五次地去见相关的人和事,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她没必要还这么做,所以我猜她肯定还另有所求。将这些线索串在一起,我觉得她手很可能有什么线索,最起码比孙跃禹的要全面。”
“她现在多少岁了?”陈乐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当年她也才二十多岁,如今过去了十几年……”仲长空算了算:“差不多也三十过半了。”
莫名感觉还很小的样子,而且二十几岁的院长,真的会有人信吗?
陈乐在心里嘀咕着,但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跟着仲长空向着眼前陆华居住的别墅走去。
“现在才凌晨五点,而且还是工作日,她这个时间会在家吗?”走在路的时候因为感觉有些太过沉默,陈乐便找了点话题来说。
“肯定在的。”仲长空用手机的手电筒照着眼前的门牌号码寻找37号:“其实你如果注意的话,之前应该也见过陆华。”
“我?见过陆华?”陈乐有些吃惊,不过想到陆华是颂华的员工自己从前经常在颂华国际也确实应该有过会面,但她连陆华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就算遇到了肯定也认不出来。
“不是在颂华国际。”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仲长空看陈乐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是在我的一家书店。”
听到一家书店这个名字陈乐还有些愣怔,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这是仲长空那家书店的名字,刚开始看到的时候她还很是和仲长空吐槽了一番。
“就在昨天中午的时候,她来我的书店里买了两本书,一本有关心理学的,一本是菜谱。”仲长空停在了一座院子里载满了各种鲜花的别墅前,身前的门牌号赫然标注着“37”的烫金号码:“这样的书和工作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买了之后她立刻拆封还站在那里看了一下,虽然有些主观,但我觉得她今天肯定在家,并且应该最近都没有什么工作。”
她走前去发现门口没有装门铃,于是在陈乐目瞪口呆的视线中直接一按铁门翻了进去,动作极其利落,如行云流水一般,落地的时候雨水甚至都没有溅出多少。
“还有一点,大多数时候她只需要当一个花瓶,所以总是会化浓妆,但今天来我家小店的时候……”仲长空指了指脸,笑容意味深长。
“她化的是淡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