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人走后乔灵儿算是心安理得在老夫人的庵堂住下了,她高高坐在庵堂后屋的屋顶上悠闲自在地观望着乔家人远去的背影。
“哈哈,你说现在大夫人心里在想什么呢?肯定在痛骂我吧?”
春草点点头表示认可,“小姐您这次可算是在老爷及老夫人面前露尽了脸,方才我还特意留意了贵妈妈的神态,她此番回去可要遭殃了,一顿数落也是免不了的。”
乔灵儿搭着春草的肩,笑嘻嘻地看着她,“开心吧?我都听出来了,是不是觉得心里的怨气一下都发泄出来了?”
“呵呵,就是这样的,这多亏了小姐,虽说过去的小姐也极好,我更喜欢现在的小姐了。”
“来,你说说,现在的我哪里好啊?”
春草想了一会儿,晃着脑袋说,“嗯,有胆识,又有本事,哎呀我也说不好了,总之就是痛快!”
“哈哈,行啊你,都学会痛快这个词啦!”
“嘻嘻。”
“真好,我一想到大夫人那个惊恐万状的表情就觉得好笑,她们还想着用阴招害人呢,可惜没有得逞,她们做梦都想不到我会这么快发现锦缎的秘密,而且还事先托三哥买了一模一样的锦缎回来,我今天真是太开心了。”
“嗯嗯,我也好开心。”
“对了,咱们还没有去谢过老夫人呢,等一会儿老夫人抄完经你陪我去给她老人家送盏热茶去。”
“嗯嗯,那春草这就去烧水。”
“也好,你快去吧,我想再坐一下。”
“小姐坐稳了。”
“放心,去吧。”
“天上的星星流泪,地上的玫瑰枯萎……”乔灵儿漫不经心地哼着歌,一只手指随意绕着发丝,清风徐徐好不惬意。
陆安与暗香一前一后走出老夫人的房间,匆匆离开庵堂。可陆安心中却隐隐有些牵挂,方才在来的路上遇到了乔家回程的人马,迫于人多口杂的压力,又有暗香在一旁监视着,他心里想着乔灵儿却又不能相见。
“暗香,我们就在此处别过吧,礼已送到,你大可回去向尊主复命了。”
“呵!”暗香轻哼一声,眼神中有些不甘。
“告辞!”
“安!你要急着去追她吗?”暗香在他身后追问道。
陆安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谁?”
暗香急了,不依不饶地继续说,“你又何必装糊涂,像送礼这种事往年都是我一人来送的,尊主此次特意命你我同来,这其中的缘由你比谁都明白。”
“既然如此,那我追与不追你又奈我何?不如你就好生回去复命,今日并无其他事情发生。”
“我是在救你!”
“多谢,不必了。”
“安!我的心意你可知?”暗香的声音里夹带着些许哭腔,面对这个冷冰冰的男人,她一个出手狠辣的杀手也不能凑上前半步。
“暗香,红门的规矩你忘了?不可妄想,更不可妄言。”陆安言词拒绝了暗香的表白,因为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会害死他们二人。
“哼,好自为之!”暗香愤懑地拂袖而去。
陆安望着她的背影,虽有些无可奈何但也不能只能如此。他转身信步往回走,本想借机打探一下老夫人与尊主的关系,却在巧合间听到了乔灵儿奇怪的歌声。
他微微蹙眉,心中暗想,“是何人在这庵堂内歌唱,曲调还如此哀怨?”
或许是出于好奇,也或者是杀手的敏锐嗅觉让他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他循着歌声探去,渐渐的,一个模糊的娇笑身影映入眼帘,“是你吗?”
他越靠近就越笃定,“是她!怎么会?”
陆安顾不得多想,不由加快了脚步走向乔灵儿,他站在墙外静静听着她唱歌,就像从前听她用随手捡来的树叶吹小曲一样。
“呵呵!笨蛋,唱的歌和吹的曲子一样难听。”
“谁啊?是谁在哪里?”乔灵儿被陆安无意的一句玩笑话惊扰了,她忙直起身子四下瞭望,陆安一晃神竟忘了躲闪,就这样,四目相对,无言良久。
乔灵儿怔怔地盯着墙外面那张似曾相识的脸,顿时觉得后背冒出一大片冷汗,头皮酸麻不知如何应对,“他,他不是我梦里那个男的吗?怎么会这样?还是说,只是长得像而已?不对不对,都不对,明明就连衣服和发型都一样样的,就是他啊。天哪,谁来告诉这是怎么回事?”
“灵儿这是怎么啦?她为何那样看我?”
“啊!”
“小心!”乔灵儿想得出神,一不小心脚下一滑直直从屋顶上摔了下去,她本能地闭起了眼睛,就在即将要落地的瞬间她的腰间突然伸出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将她牢牢托起,是陆安迅疾地踏着轻功飞身过去抱住了她。
“啊!呼呼,呼呼!”乔灵儿双手捂着心口连连喘着粗气,在确定自己安全之后才敢慢慢睁开眼睛。
陆安声音轻柔地在她耳边说话,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脸颊上,“灵儿,没事了,你莫怕。”
乔灵儿红着脸看看眼前陆安,此刻的情景与她梦中所见甚是相似,她的大脑已经来不及过多的思考了,因为她的手已经伸到了陆安脸上,在轻轻拍了两下之后,她不禁发出一声赞叹,“哇!原来真人这么好看啊,嘻嘻,见到活的了。”
陆安一脸懵地抱着她定在原地,微微歪着头看她,“灵儿?你没事吧?是不是方才摔下来时吓着了?”
乔灵儿回了神,重重地在陆安脸颊上捏了一下,嘴里喃喃自语道,“疼吗?我确定不是在做梦吧?”
“嗯!灵儿你做什么?”吃痛的陆安闷哼一声皱着眉瞪着乔灵儿。
“疼啊,对不起啊,看来是真的。”乔灵儿抱歉地摸了摸陆安的脸,连忙从对方臂弯里挣脱出来,简单整理好了衣裙才想起自己是在古代,于是便学着春草的样子向陆安行了礼,刻意捏着嗓子柔声道,“多谢公子搭救,是我方才冒犯了。”
陆安疑惑地看着这个“死而复生”的乔灵儿,努力想将她与自己心里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可是她不管如何看都透着一丝不一样的神韵,陆安一时不知该怎么确认,只能笨拙地问她,“你可是乔府的五小姐,乔灵儿?”
“是啊,你认识我啊?”乔灵儿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冲他笑笑。
“你,可还认得我?”
“那个,我......”
正在这时,春草端着煮好的茶过来找乔灵儿,一见陆安便热情地打起了招呼,“安公子!您为何会在这里?不会是来见我家小姐的吧?”
“我......”
“春草你说他是谁?安公子?”
“是啊小姐,他便是我常提到的那位安公子,他与小姐可算是欢喜冤家呢。”
乔灵儿向前一步细细瞧着陆安早已变形的脸,“安公子啊,久仰大名,今日总算对上号了,难怪我刚才就觉得你有些熟悉呢。”
“灵儿你......”
春草看出了陆安的疑惑,忙解释道,“安公子莫急,我家小姐自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了,郎中说是得了失心疯,可我瞧着不像,我家小姐定然会恢复的,也一定会想起来安公子你的。”
“忘了?原来你是将我忘了。”陆安顿觉心头堵上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上气,落寞地转身走了出去,“罢了,忘了便忘了,我定会让你重新认得我。”
“春草,他怎么了?”
“我也不知。”
“算了,你煮好茶了吧,咱们快走吧。”
“小姐方才到死如何遇见安公子的?”
“等一下再说,先去看老夫人。”
两人端着热茶进了老夫人房中,而陆安只能独自在郊外荒山边徘徊。